馬車的角落裡燒着銀霜炭的爐子,還墊了溫暖的毯子,厚厚的簾子把外面的寒風都隔擋在了外面,馬車裡溫暖如春,而且不過就是幾步路而已,哪裡冷了?不過既是有人寵着,容華就是不冷也要說冷,在他的面前撒個嬌。
“調皮,這般冷的天你若是不想出來,下次再有這樣的事,那就讓金掌櫃處理好了,再不行就讓醉彤或流蘇走一趟就是了。”不用自己親自跑一趟,周珩笑着給她搓着手,儘量讓她暖和些。
“以後就不用理了,今日我就是過來表明一下自己的身份。”容華笑着靠在他肩上,手指撓了下他的手心,“我不出來,那你就沒有機會來接我一起回家了。”
周珩愛極了她私下裡跟他撒嬌,跟只小貓咪一樣,恨不得把她時時刻刻揣在了懷裡一刻都不讓她離開。
周珩低頭在她耳畔低聲說道,“我來接你,很開心?”
“那當然。”容華點頭回了一聲,耳邊是他炙熱的氣息,下意識縮了下脖子。
大大的眼睛亮如黑夜裡最耀眼的星辰,又如是一汪清澈的湖水,周珩伸手把她摟入了懷裡,脣,落了下去。
醉彤和流蘇是騎馬跟在了外面,沒有跟上馬車來,所以馬車來就他們兩個人。
容華先是一愣,隨即就回應着他的親吻。
……
兩人這一發就有些不可收拾了起來。
在周珩的手摸到了她衣襟口鈕釦的時候,容華猛然回過伸來,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說道,“這是馬車上呢,外面來往的人那麼多。”外面來往行人的說話聲能很清晰地傳到了這馬車裡來。
看着她如二月桃花一般嬌豔欲滴的臉龐,周珩心裡眼底的情慾越發的濃烈了起來。
周珩手放在她衣襟口沒有動,低頭附耳輕輕地嗜咬着,邊低喃,“沒關係,我輕點就是了,不會有人膽敢來攔我們的。”外面趕車的是林夏,知道分寸,而且王府的馬車是有標記的,誰敢冒犯?
他呼出來的氣似都是熊熊的烈火,能把她燒着了一般,偏他的親吻又密密麻麻地從耳垂移到了脖頸上。
酥酥麻麻的感覺讓容華也跟着他沉迷了起來。
……
耳邊有馬車行進的聲音,還有外面路人說話的聲音,令周珩和容華刺激無比。
小小的車廂裡旖旎無比,容華咬着脣生怕自己發出的聲音,隨着他的沉浮一起墜入那浮華如夢一般的彼岸。
等快到王府,車裡的動作才停息了下來,馬車直接到了垂花門才停下,周珩用他的斗篷包着容華下了馬車,便誰腦袋都用帽子給掩住了。
醉彤流蘇,林夏林勝幾個雖都在外面,可他們的都是習武之人,怎麼會不知道車裡的動靜?
居然車震了!容華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刨個洞把自己給埋起來。
周珩嘴角含笑,抱着她就直接往主院走。
石媽媽正是帶着梨花含笑等幾個丫頭坐在外面一邊曬太陽說着話,一邊做着針線活。
見得周珩抱着容華進了院子,石媽媽嚇了一跳,忙丟了手裡的針線,“王妃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是不是傷到哪裡?”說着就扭頭吩咐梨花,“快去請映姑姑過來。”樓外樓那邊葉錦泊在鬧事,王妃莫不是跟葉錦泊動手?傷到了哪?
聽了石媽媽這話,容華覺得自己的臉更燙了。
周珩淡聲說道,“媽媽,她只是睡着了。”抱着容華很淡定地往屋裡走。
只是睡着了?石媽媽楞了楞,見周珩臉色如常,醉彤一臉的笑容,流蘇臉上也並沒有什麼擔憂之色,於是笑着說道,“這眼看就要過年了事情多,這幾日王妃許是累了。”說着,就忙轉頭想要跟進去伺候。
“不用了,你們不用跟着進來了。”周珩說了一句,然後抱着人進了門,並把門給關上了。
王爺和王妃好得如是蜜裡調油,石媽媽當然高興了,笑眯眯地讓含笑帶了幾個丫頭下去,“王妃睡了,你帶她們幾個回房去,別吵着了王妃。”
幾個小丫頭輕手輕腳地收拾了針線簍子,跟了含笑退了下去。
這太陽還沒有落山呢,王妃出去一趟就睡着了?莫不是……?石媽媽是過來人,頓時歡喜得眼睛一亮,隨即眼裡的光芒又黯了下去,映姑姑每隔上幾日便給王妃把脈呢,這昨天才把了平安脈呢,王妃若有好消息,映姑姑昨兒一準就該把了出來了的!
想着兩個主子如膠似漆的,兩人又這血氣方剛的年紀,府裡又沒有個長輩看着點,石媽媽愁了起來,可別——縱過了頭,虧了身子纔好!
搖了搖頭把心裡的擔心壓了下去,石媽媽扭頭對梨花說道,“我去廚房看看,晚上給王爺和王妃做幾道補氣補血養身的菜。”
“我也去。”梨花笑眯眯地跟了她往廚房走。
等周珩把她放到了牀上,容華一把拉過了被子蓋住了自己,嗔道,“都怪你,我要沒臉見人了。”
說着伸手捶了一下週珩的胸。
周珩輕輕地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泱泱很歡喜的。”
“你還說,你還說!”容華臉紅如晚霞。
“好,我不說了。”周珩笑着撫了撫她的臉頰,“睡吧,等吃飯了我叫你。”
“我不困。”容華嬌聲說道。
“不困?”周珩伸手就着被子摟住了她纖細如柳的腰肢,“那,要不要……?”
“不要!”容華忙說道,然後閉上了眼睛,“我困了。”
周珩輕笑,低頭吻了下她的額頭,幫她掖了掖被子,就坐在了牀頭,拿了牀頭櫃上的書看了起來。
……
葉錦泊站在窗口看着俊美逼人的周珩與容華上了馬車離開,站在窗口吹了會冷風,葉錦泊才又轉身回了座位坐了下來,端着茶喝了一口似是剛纔還要苦了,跟蓮子心似的。
便立即讓司箋去吩咐夥計拿酒來。
等酒一上來,葉錦泊是一杯一杯酒如水一般往肚子裡灌。
司箋在旁邊心急如焚,可又不敢勸。
自家少爺的心思,他最是清楚。
當年,三少爺與五小姐是兄妹,不能做什麼少爺只能把心思埋在心底,那一年喝了酒才第一次與五小姐表露心跡,他和少爺沒被凍死。
如今,五小姐貴爲王妃,又有那麼好的家世,少爺他卻還沒熄了那心思。
到了黃昏,葉錦泊才起身回家。
回了葉家就被葉老夫人的人請了過去。
“祖母。”進了屋,葉錦泊先給葉老夫人請了安,然後又給一旁的行禮,“見過嫂子。”
古氏忙起身還了一禮,“三叔。”聞着他身上的酒氣,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這是嫌葉家還不夠丟臉呢!
竟跑去人家的店裡鬧事來了!
她一得了消息,就恨不得直接讓人把這個沒腦子的小叔子給綁回來,可她到底是個做嫂子的,家裡還有長輩在,所以就按下了怒火,來了老夫人這邊,把事情與老夫人先說了。
葉老夫人聽了倒沒有那麼生氣,心裡還盼着自己的孫子能夠爲葉家立下一功,改善葉家與昭王府的關係。
“怎的喝得一身的酒味。”葉老夫人皺了皺眉,扭頭吩咐了喜珠說道,“快去煮一碗醒酒湯來。”
喜珠應了一聲忙轉身去安排。
見了葉老夫人如此,古氏心裡長嘆了一口氣。
但凡老夫人目光能看遠點,葉家與昭王妃也不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就是葉家其餘的人當年與昭王妃有怨,只要老夫人鎮着,怎麼着不會成爲陌路。
“這大冷的天,可是凍壞了?怎的喝了酒了?”葉老夫人目光慈祥地讓葉錦泊坐在了自己的身邊,問道,“可見到了你五妹妹?”那丫頭對葉錦勤不錯,想來對其餘兩位兄長應該和不會太差的,畢竟當年的事與他們兄弟也沒有關係。都是紀氏那賤人造的孽!
那丫頭能幫着顏氏那賤人照顧兒子,這心底是善良的,應該不會與泊兒他們兄弟計較的。
雖葉錦泊今日魯莽了些,但葉老夫人心裡還是很很看好的。
因爲喝了酒,葉錦泊臉上帶着潮紅,“見到了,不過……”
見到了人了?葉老夫人頓時笑成一朵菊花,“你五妹妹她都跟你說了什麼?她這兩年可好?你有沒有請她有了空回來坐一坐?”
提到那個絕色無雙的人,葉錦泊心裡如是有根繩子在拉,一下一下的扯得他有些呼不過氣來的感覺,葉錦泊甩了甩頭,說道,“五妹妹沒說什麼,祖母,五妹妹她一口一個葉三公子,祖母,她不認我們了。”
這樣如是失去了愛人一般痛苦的神色——古氏在一旁看着葉錦泊的臉色,頓時心驚膽跳的,不由得攥緊了手裡的帕子。
葉老夫人卻是沒有察覺出異樣來,只當葉錦泊是喝了酒難受,那邊醒酒湯剛讓人去煮了,所以就先讓丫頭泡了蜂蜜水伺候他喝下,並讓人叫了司箋進來回話。
司箋便把當時的情況,說的話,都一五一十地說給了葉老夫人聽。
葉老夫人陰着臉,“死丫……”想到如今那丫頭是親王妃了,把話又吞了回去。
喝了一杯蜂蜜水,胃裡是舒服了些葉錦泊看向葉老夫人繼續說道,“祖母,五妹妹大約只認二哥了,其餘的人都不認……”
“孽障!給我跪下。”葉錦泊話沒說完,葉世林和葉錦泓兩人相繼走了進來。
“老爺。”司箋哆哆嗦嗦跪了下去。
“父親。”葉錦泊一個激靈,酒醒了大半忙站了起來撲通跪了下去。
“混賬的東西,眼看就要春闈了,你不好好努力唸書,你竟然還有那閒工夫跑出去胡鬧!你是當葉家的笑話還不夠多是嗎?竟是拿了刀子去威脅起人家來了!”葉世林黑着臉,擡腳就想要踹。
“你打他做什麼?他還不是爲了我們葉家好?想和那死丫頭拉好關係?”葉老夫人起身就把葉錦泊護在了懷裡,“他如今喝醉了,有什麼話,等他清醒了你再好好與他說就是了。”
“母親。”葉老夫人擋在葉錦泊的面前,葉世林只好收回了腳,說道,“母親,您都不知道這京城的人是如何笑話我們的,這混賬今日鬧了這麼一出來,那不是讓人看笑話嗎?他拿着刀子以死相逼威脅,那丫頭只怕心裡會更恨!”
是啊,那丫頭心氣高,如今又貴爲王妃,哪能受得了人家威脅?葉老夫人頓覺得一盆冰水潑了下來,澆了個透心涼。
“母親您讓開,兒子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訓下這個孽子。”葉世林說道。
“好了,他喝醉了你說什麼他都聽不見去的,有什麼話等他酒醒了再說。”葉老夫人又對葉錦泊說道,“泊兒快起來,這地上涼這天寒地凍的別凍壞了身子骨。”
葉錦泊眼睛看向葉世林,不敢起來。
“林兒,你也說春闈在望了,他要是着了涼,這大冬天的,着了涼一日兩日怎麼好?泊兒身子不好到時候怎麼參加科考?”葉老夫人看向葉世林說道。
葉世林瞪了葉錦泊,冷聲道,“起來吧。”
“謝父親,謝謝祖母。”葉錦泊站了起來。
“可憐的。”葉老夫人見喜珠帶着丫頭端了醒酒湯進來,忙吩咐了他們伺候葉錦泊喝下了醒酒湯,然後與葉世林說道,“有什麼話等明日再說,先讓他回房休息去。”
葉世林只好點頭隨了老夫人的意。
葉老夫人忙吩咐了丫頭幫着司箋把葉錦泊扶了下去。
“好了,泊兒年紀小,行事難免有些魯莽,不過他到底是一片好心,是爲了葉家好,希望我們和昭王妃的結能解開。”等人扶了葉錦泊下去,葉老夫人對葉世林說道。
“他已經不小了。”葉世林搖頭說道,“他也該懂事了。”
“該懂事的時候就會懂事的,你好好教不要急。”葉老夫人說道。、
“是,母親。”葉世林應道。
“泊兒雖是行事偏激了些,可到底他也是一片好心,不想那丫頭……”葉老夫人搖了搖頭,心裡堵得不想再說下去,抿了一口茶,擡頭目光和藹地看向葉錦泓,“泓兒,你也是,讀書雖是重要,可也別累着身體。”
“孫兒謹記祖母教誨。”葉錦泓忙說道。
葉老夫人又看向古氏,讓她好好照顧葉錦泓的身體之類的話。
“祖母您放心,孫媳會好好照顧夫君的。”古氏賢惠笑着應了,看了眼葉老夫人和葉世林,想了想還是把話吞了回去。
說了會話,見天色晚了葉老夫人就留了他們吃晚飯。
吃了晚飯,等回了自己的院子,等丫頭伺候他們洗漱,古氏就讓人都退了下去,狀似無意問葉錦泓道,“看三叔今日好像是很傷心的樣子,王妃以前在葉家的時候,三叔和她關係很好?”
葉錦泓回想了片刻,點頭,“三弟很照顧她。”
古氏心裡的懷疑更大,於是笑着說道,“說來,三弟也該說親了,像今日的事,若是有個人在三弟身邊勸着點,今日的事情就不會鬧得這麼大了。”老夫人到底是年紀大了,自己只是嫂子有些事不便插手,而婆母是隻剩下一口氣關在後院裡,父親是男子有時候未必就能想到。“如今府裡庶務和人情來往都是我在打理,不過我到底只是個做嫂子的,有些事情不好說,明日我跟祖母說說看?”
葉錦泓想了下,點頭,“嗯。”
到了一日,古氏就與葉老夫人說了這件事。
葉老夫人一口就回絕了,“暫時不急,馬上就春闈了,不能讓泊兒分了心。”如今的葉家,出了個得寵的娘娘,若是孫子明年中了,那定能說個端莊賢惠,出身高貴的姑娘。
“祖母說的是。”古氏明白老夫人的意思,笑着點頭。
“你不要擔心,泓兒是葉家長子嫡孫,你是他的媳婦,不管將來泊兒說的是哪家的姑娘,只要她進了門都不能越過了你這個長嫂去。”葉老夫人是怕古氏擔心到時候葉錦泊說了出身高貴的貴女,到時候會壓她一頭,於是說道。
“謝謝祖母厚愛。”古氏微笑說道,想了想,又道,“不如祖母您先挑一挑,到時候等榜出了,也就好定下來。”
葉老夫人說道,“嗯,你說的也是。”頓了下,笑道,“回頭我讓人給昭儀娘娘遞個話,讓她幫着看看。”
古氏笑着點頭,“還是祖母您想得周到。”
……
喬羽庭那邊的情況很快就查了出來。
大皇子,四皇子和七皇子都想拉攏他,不過他沒有與哪位皇子走得特近,就是七皇子,他不過是維持着面子情。
所以,他是正德帝的人?容華看向周珩,“喬羽庭他只忠於皇上?還是其實他是在觀望?”
“嗯,應該是估算誰值得他跟隨。”周珩點頭笑道。
知道自己的母親死在了父親的手裡,卻是一直沒有動作,直到最恰到的時候才把事情捅了出來,然後親手爲母親報了仇。
喬羽辰是個隱忍,狠厲的,所以,保持中立隔岸觀火符合他謹慎的行事風格。
天氣就越發冷了起來,太陽似也躲了起來,天陰沉沉的一連陰了數日,突一晚大雪撲簌而下,到了翌日,整個京城都銀裝素裹了起來。
下了朝去禮部的路上,周珩意外地碰上了喬羽庭。
行了禮打過了招呼後,喬羽庭掃了一眼周圍晶瑩剔透的世界,笑着與周珩說道,“這樣的天氣,熱一壺美酒配着羊肉鍋子最是愜意了,不知道王爺可賞臉?”
周珩挑眉。
喬羽庭這是邀請他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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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捂臉,車震了一把
0—0真的下雪了,可惜小雪花落到地上就融了—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