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餘杭心魔

皇宮的街道,此時一片冷清,路過的太監宮女,都將頭低下,默默地行走着。

硃紅瓦牆,琉璃片羽,顯得皇宮一片富麗堂皇,但卻無人欣賞。

青石板鋪就的道路平整,上面還有些許暗紋覆蓋,顯得極爲貴氣。

而在這青石板的盡頭,丞相身着白衣,站在原地。

少了幾許百官之首的威嚴,多了幾分讀書人的氣質,更像是個書香世家走出的大儒。

丞相一隻手放在前方,一隻手背在身後,目視周安,淡淡的道:“你去找餘杭?”

周安眉頭微皺,點頭道:“是的。”

他知道丞相對自己的偏見,不過是一場戲,但此時的周安,卻沒有心情去演這場戲。

自家兄弟如今身陷囹圄,周安想的是趕快過去,將餘杭的麻煩抹除。

若是真有人栽贓陷害,周安不介意讓他們去陪嬸嬸,畢竟嬸嬸一個人在下面,還是相當寂寞的。

“此行,不是坦途,餘杭之事,他對我也不說實話,不知到底是什麼情況。”

丞相緩緩道:“若是遇到阻力,持這塊令牌,可抵擋一次絕悟境攻擊。”

說到這裡,一塊令牌,被丞相扔了過來。

周安順手接下,收入粉紅色錢袋中:“多謝。”

“他是我的弟子,你無需說什麼謝,只是他不肯對我說明,否則也不需要你去往璃凰京。”

丞相搖了搖頭:“如魏公公所言,一切按照你的方式去辦,但終究還需要考慮秦家的事情,若是真是秦家的問題……”

“這些家族腐朽久了,那就將腐朽之物,連根拔起。”

“大楚國建立雖短,但給與他們的太多了,才造就這些家族腐朽的緣由。”

“壯士斷腕,便是目前大楚國做的,也是餘杭做的。”

周安嗯了一聲,表示瞭解。

這些跟隨大楚國打天下的家族,一部分還秉持初心,但大多數都已經被權力和利益腐朽,這也是興武帝要做的,以破釜沉舟的勇氣,清除一切腐朽。

丞相沒有繼續說話,隨後轉身離開了。

兩人之間,其實並不是很熟,三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東西,多了便無意義了。

等到丞相離開之後,周安也沒有多留,同樣離開了皇宮。

周安沒有選擇乘坐馬車,而是直接施展飛龍身法,騰空而起,朝着璃凰京的方向飛去。

此行事情緊急,周安覺得應該以最快的速度,將一切問題根除。

……

從京城到璃凰京,距離是很遠的,只是比起邊關要近一些。

但對於周安來說,全速飛行之下,倒也沒有浪費太多的時間。

而途徑一些城市時,也沒人阻攔,鎮詭司更是看着高來高去的周安,表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用多久,周安就在璃凰京停了下來。

此時,璃凰京的城門口,正有幾個士卒在守着。

進出的百姓,都會嚴加審查一遍,確認無事之後,纔會將其放開。

周安緩緩靠近,臨近城門時,反倒是把守城的士卒嚇了一大跳。

“周……周大人?”

士卒不敢置信,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彷彿眼前所見的一切,都是不可能發生似的。

周安牽着黑玉,點了點頭:“需要檢查嗎?”

士卒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搖頭道:“不用不用,若是周大人,那需要什麼檢查,周大人言重了,您直接進去便可。”

作爲士卒,他很清楚周安代表着什麼,也知道周安過來的意思。

如今,餘杭之事,在璃凰京也是鬧得沸沸揚揚。

秦家不好辦,而且這事情,還是餘杭親手殺了秦家的二少爺。

對於這種皇帝欽賜牌匾的家族,哪怕是丞相,在處理時也是極爲棘手的。

處理不好,其他家族必然寒心,甚至會生出衆多想法。

就算表面不說,但若是出現了不是一條心的情況,很多決策施展起來,也是事倍功半。

現在,大楚國的人都知道,刀鍋雙絕周安的至交好友,在大楚國只有兩個。

一個葉霜,一個餘杭。

餘杭出事了,周安來了。

士卒覺得,這璃凰京怕是要不太平了,至少目前的江湖,只有極少數人,能頂得住周安。

思及此處,士卒讓開了一條路。

周安走入璃凰京,到處打量着。

這座城市,有着其獨特的風格,和其他城市的熱鬧不同,這座城市充斥的氣息,更像是儒雅的氣息。

璃凰京,一個盛產讀書人的城市。

在這裡可以隨處見到一個個手拿書卷的讀書人,或埋頭苦讀,或站在樹下爭論觀點。

更有人直接席地而坐,對着一處景物吟詩作對。

而街邊的攤販,除了賣着必備的生活用品之外,更多的攤位前,擺放着筆墨紙硯。

周安的到來,反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少讀書人都將目光投射過來,他們敏銳的察覺到,周安的身上,有一股來自江湖的煞氣。

周安倒是無所謂,一臉坦然的來到了璃凰京的衙門。

衙門口,正有兩個捕快守着。

捕快臉色嚴肅,持刀而立。

當他們看到周安之後,紛紛露出驚訝之色。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捕快走了上來,拱手說道:“見過周大人。”

對於他們認識自己,周安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揮手道。

“帶我去見你們大人。”

捕快連連點頭,甚至沒有通報,就擡手道:“請大人隨我來。”

兩個捕快是知道周安來的原因的,畢竟餘杭這件事情,在整個璃凰京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的了。

周安的到來,他們並不驚訝。

而且璃凰京的京令說過,如果周安來的話,就直接讓他進去就是,所以捕快也並未通報。

周安點了點頭,牽着黑玉,在捕快的指引之下,進到了衙門。

衙門的前院,此時也站了不少的捕快,都在翻閱着各種卷宗,一副非常忙碌的樣子。

有幾個捕快見到是周安,急忙擡起頭,隨後又飛快地把頭低下。

周安走到其中一處捕快前,看了一眼,發現捕快翻閱的,是有關於秦家的資料,心想這些捕快現在忙碌的事情,估計也是餘杭那件事。

他沒有多看,繼續往前走着。

走在前方的捕快卻轉身拱手,說道:“周大人,京令大人就在裡面等着,我就不方便前往了。”

說完,捕快也不等周安回答,就離開了此處。

腳步匆匆的樣子,好像生怕在周身邊多停留一會兒。

其實也不怪捕快這種做法,畢竟在江湖上傳說,周安的脾氣喜怒無常,捕快覺得在這裡多停留一分,就會多一分的危險,所以就趕緊撤離了。

周安也沒管捕快的態度,牽着黑玉,走入大堂之中。

此時,大堂之內也是一片忙碌。

捕快們來來回回,腳步匆匆。

而在正對面,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正面色嚴肅的翻看着一本卷宗。

當他聽到周安的腳步聲之後,立刻將卷宗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站了起來,拱手說道:“在下璃凰京京令,姓李。”

周安同樣拱手說道:“見過李大人,不知道餘杭現在是否在衙門之中?”

按照規矩,餘杭犯了事情,目前是處於調查階段的。

而調查的時候,是不能離開璃凰京的,衙門就是最好的地方。

李京令聞言,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餘大人目前正在衙門的大牢之中,但周大人放心,我們並未爲難餘大人,而且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不說餘杭和周安的關係,單單說餘杭自己的身份,在這衙門之內,就受不了一點苦。

畢竟萬一這事查出來之後,真是和餘杭沒有關係,餘杭丞相之徒的身份,那可就了不得了。

所以李京令並沒有任何的虧待餘杭,相反,其實在牢房裡,餘杭也沒有受到任何的壓力。

周安並未詢問此事的前因後果,因爲他覺得沒有必要,直接問餘杭就好了。

雖然餘杭對其他人都是不言不語的態度,但是周安和他的關係不同,只要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餘杭下一秒說的話。

對於周安直接想要見餘杭的這個要求,李京令並未拒絕,反而站了起來,親自帶路。

能夠解決餘杭這件事,對於李京令來說,也能讓他鬆口氣,畢竟他現在正在爲這件事情頭疼。

隨後,在李京令的帶路之下,周安來到來衙門的牢房。

牢房內一片昏暗,只有牆上掛着的燭火,能夠提供唯一的光亮。

在光影的閃爍之間,陰沉的牢房顯得有些詭異。

由於陰暗的原因,所以牢房內有些潮溼,時不時地就有蟲子,從這裡爬過去。

而牢房之中,也關了不少的犯人,全都目光呆滯地看着地面,彷彿一塊塊木頭。

即使周安的到來,這些犯人也只是擡起頭掃了一眼,就又低下頭去,看着地面一動不動。

李京令帶着周安一路行走,最後來到了一間比較寬敞的牢房之中。

這個牢房雖說守衛嚴密,門上還加了幾把大鎖,但是裡面的擺設卻不一樣。

不僅擺了各種各樣的傢俱,甚至於還在裡面放着一壺美酒。

周安擡眼望去,就看到了正坐在牀上的餘杭,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此時,餘杭還是穿着一身讀書人的白衣,正坐在牀上閉幕沉思。

餘杭的氣色還是很好,但周安能感覺到,此刻的餘杭氣色只是表面的。

其內心好像帶着一絲頹廢。

這和周安認識的餘杭,大有不同了。

在他想來,餘杭即使遇到再大的逆境,都從未展示過這種疲態,最多也就是埋怨上兩句。

埋怨完了之後,又會恢復往常的性格。

所以看着現在餘杭的狀態,周安第一時間就覺得不對勁。

當週安到來之後,餘杭似乎也察覺到了,隨後睜開雙目,看着周安的方向,眼睛微微一亮。

但很快,這眼神之中,又帶着寂寞黯然。

“你來了,我知道你會來,但沒想到會來的怎麼快。”

餘杭露出苦澀的笑容。

周安看着面前的鎖,將手放上去微微用力,鎖自然而然的就斷了。

像這種牢房,關押行當中人,只能說是個擺設,更多的是那些守衛在牢房的捕快,那纔是真正的防備之法。

“李大人,我想和餘杭單獨說兩句。”周安走入牢房之中,頭也不回的說道。

李京令點了點頭,知道事情的輕重,轉身直接離開了。

此時,牢房之內,就只剩下周安和餘杭。

餘杭說完那句話之後,又恢復到那幅頹廢的樣子,就好像已經被什麼東西打擊得喪失了信心。

周安想了想,來到餘杭旁邊坐下,目光直視餘杭,緩緩說道:“老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和我說說。”

餘杭聞言,卻搖了搖頭:“沒什麼好說的,我殺了秦家的二少爺,也確實是我動手的,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受到什麼懲罰都無所謂。”

這種姿態在周安看來,更像是擺爛。

他摸了摸下巴,突然冒了一句:“這可不像你。”

餘杭微微呆滯,隨後又恢復常態:“這有什麼不像的,殺人償命,我殺了,那就應該是我應有的懲罰。”

“爲何而殺?”周安問道。

餘杭閉口不言。

周安繼續問道:“你這人我很清楚,如果不是什麼逼到你的事情,你絕對不會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動殺心的,所以此事必有蹊蹺,你若不說,我便自己去查,我查出來之後,事情可就不這麼簡單了。”

餘杭嘆了口氣:“老周,真沒必要查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我早就已經認了,這世上很多東西,都無法改變的,包括我的理想,不是我一個人能夠把握住的。”

周安聽到這裡,更加覺得這件事情另有蹊蹺。

但餘杭若是不說的話,那再大的蹊蹺,也只能是個未知的謎團。

思及此處,周安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餘杭微微一愣,隨後猛地想起了什麼,問道:“老周,你這是要去幹什麼?你可不要衝動!”

周安轉身道:“有什麼可衝動的,直接把秦家的家主逮住,問他事情的緣由便可,你不願說,那我便去問他。”

“朝廷已經問了他,沒有什麼作用,我已經承認了,你問他也不起任何的效果。”餘杭上前兩步,按住周安的肩膀。周安轉頭,笑了笑:“大楚國的問法,是他們的問法,我的問法不一樣,我能夠問到精髓,他若不說,我有無數種方法,讓他說出真相,只是這樣做的話,那可就不是你我能夠控制的了。”

一個被皇帝親自賜予牌匾的家族,如果按照周安的路子去做,事情確實會鬧大,但周安無所謂。

因爲在他看來,這件事情另有隱情,餘杭不說,那就去找知道的人問。

餘杭聽到這裡,將放在周安肩膀上的手挪開,嘆了口氣:“我就知道你要是來了,我是拿你沒辦法的。”

周安笑了笑,隨後又坐回原位,老神在在的說道:“老餘,你也瞭解我的脾氣,不讓我把事情鬧大,就趕緊說。”

三言兩語之間,周安已經能讓餘杭開口了。

這也就是他能做到的事情,如果換做其他人來,餘杭還真不願意開口。

而這個方法,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徹底把握餘杭的心理。

就像他看重餘杭一樣,餘杭同樣把他看作生死之交。

餘杭心裡清楚,周安若是直接去問,那按照周安的問法,整個秦家可能都會很慘,而且會對周安造成一些影響。

他把周安當作兄弟,自然是不願意看到周安去冒這些險,所以只能將事實說出來。

這算是逼迫,但周安覺得,這種逼迫是可以用的。

餘杭沉默半晌,隨後又嘆了口氣,將事情的經過娓娓道來:“當初,我初來璃凰京,心中是意氣風發的,因爲在我途徑的所有城市,我的理念被成功實施之後,百姓們獲得了巨大無比的好處,但是在這裡,我卻遇到了我這輩子的坎……”

這個牢房之中,只有餘杭的聲音在緩緩的響起。

事情很多,大概講了有將近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餘杭才閉上嘴巴,不再往下說。

周安聽完,陷入沉默之中,將餘杭和自己說的,慢慢理了起來。

璃凰京和其他的城市不同,這裡是有一個秦家的,而且秦家就是最大的難點。

其他家族都沒有配合餘杭,反而以秦家爲首,反對餘杭理念的建成。

他們也不會明着反對,畢竟這是皇帝的意思,所以便明裡暗裡,給餘杭施加各種手段。

而且手段還無跡可尋,根本就查不到他們頭上。

就算是餘杭把這些事情上報朝廷,也沒有證據來證明,是秦家主使的。

所以餘杭在這裡,算得上是寸步難行。

但正因爲如此,餘杭反而來了興趣,他覺得這樣更有挑戰性。

於是乎,餘杭就帶着自己的人,去了一趟秦家,打算好好的和秦家說說。

餘杭在以前,也遇到過類似的家族,也是像秦家這樣。

但當餘杭親自上門說明來意,並且表示並不會傷及根基之後,那些家族也都配合了。

餘杭覺得,像秦家這種開國的家族,必然在這方面也是通達的,所以只要解釋清楚,也沒有什麼事情。

可沒想到,卻碰了一鼻子灰。

當時,他還記得,秦家的二少爺站在他面前,給他來了一個表演。

秦家二少爺去大街上,隨便拉了一個女子,在他面前進行猥褻之事。

可當餘杭準備出手阻止時,秦家二少爺卻拿出來一大袋錢,塞到女子手中。

而且女子竟然一臉不願意的配合了。

這一幕,瞬間就把本該違法的事情,變成了你情我願。

餘杭很憤怒,但卻無處找到發泄的地方。

他當時憤然離開,打算繼續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變這座城市。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徹底心灰意冷。

他找到了很多百姓,詢問這些百姓,對自己的改革是否有什麼意見。

這也是他以前經常做的事情,多聽取民意,自然而然也能讓改革更加順利。

可是這些百姓的答案,卻讓餘杭瞬間涼了半截。

當百姓聽說,要將錢用在他們身上,並且錢財的來源是各個家族,竟然齊齊擺手說不願意。

這並非是害怕,餘杭能感覺到,應該是長久以來已經養成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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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的心早已經適應了,而且根深蒂固,很難改變,就像是木頭一般麻木。

再之後,餘杭更是受到了挑釁。

這秦家的二少爺,每次都會去街邊抓住一個女子,到他面前按照重複的套路,來挑釁他。

當某一天,餘杭看着那個柔弱的,只有十三四歲的小丫頭,站在他面前時,忍無可忍。

尤其是看到了小姑娘的麻木表情,直接選擇了出手,將秦家二少爺殺死。

也正是因爲如此,餘杭才受到了如今的牢獄之災。

周安聽完整件事情的經過之後,點頭道:“我明白了,老餘。”

餘杭微微一愣:“你想幹什麼?”

周安站起來:“當然是先把你解救出去再說,其他的事情往後再講。”

餘杭搖了搖頭:“出去沒有什麼意思,我已經心灰意冷了,我現在只想受到懲罰之後,找一個地方,好好的安度餘生。”

周安挑了挑眉頭,隨後反手抓住餘杭的衣領,提到自己面前。

這是兩兄弟這麼長時間以來,周安第一次做出如此粗暴的動作,反倒讓餘杭有些不適。

餘杭正準備說話,耳邊就聽到了周安的聲音。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本想改變這些腐朽的地方,但卻沒想到就連百姓都是腐朽的,與你的理念相撞,所以便產生了心灰意冷之感,是這樣嗎?”

餘杭被周安說破,也沒有否認,點頭表示確實如此。

“我這一生,希望這世間再無飢餓和貧窮、痛苦,可現在我想要改變的人,卻如同死魚一般麻木,我又如何去談改變,那就不改了。”

周安打斷:“璃凰京的百姓,願意在這種麻木的狀態下活着,但你想一想,你來的時候,是每一個地方都如此嗎?”

餘杭想了想,隨後搖了搖頭,表示確實有很多地方都不是如此。

周安繼續說道:“有的時候,人是有從衆心理的,當大多數人都麻木的時候,只有少數人,才能保持清醒。”

“你如果將理念推行出去,讓這世間的百姓,都明白你的想法,那這些少部分麻木的人,也會受到影響,變得清醒,這纔是你想要的。”

“當天下人清醒時,麻木的人自然會改變。”

餘杭聽到周安說的這些,默默的低下頭,細細咀嚼周安說的話。

片刻之後,他長出來一口氣,緩緩說道:“老周,我發現你比我更適合做這件事情,你的想法,比我好多了。”

他聽懂了周安的意思,也明白了自己的誤區。

自己急功近利,過於急於求成,看到這裡的少部分百姓,卻忘記了大部分。

餘杭覺得,周安說得對。

若是天下都清醒,那麻木之人,也會清醒過來。

短短几句間,餘杭從心魔中走出。

周安卻搖了搖頭:“這並非是我的想法。”

餘杭驚訝的道:“那是誰的想法?”

周安默然不語,表示不願意多說。

作爲個穿越而來的人,這些想法,他早已經瞭然於胸。

這都是他前世那些聖賢們所凝聚出來的想法。

他也不是個攬功的人,所以並不會直接說,是自己想出來的。

周安站了起來,拍了拍餘杭的肩膀:“你的心魔揭開,但是你的事情還沒有完。”

餘杭這個時候,也變得輕鬆不少,露出笑容:“確實,秦家的事情很難辦,他們二少爺,確實是我殺的。”

“該殺。”周安淡淡的道:“有人蹬鼻子上臉之後,那只有動手這一條路,畢竟有些人,道理是講不通的。”

說到這裡,周安已經來到門口,將門打開,看向牢房內的餘杭。

“走吧,事情總得有始有終,既然來了,便把事情全部解決。”

當牢房門被打開時,隱藏在暗處的捕快,立刻走了上來,一臉爲難。

周安淡淡的掃了一眼:“你們都是做着自己本職的事情,我不會爲難你們,但我今日帶餘杭走,便可將所有事情,推在我身上,如何?”

這句話出口,幾個捕快對視一眼,隨後默默地退後,讓開了一條路。

餘杭從牢房裡走出,笑了笑,沒有說話。

兩人出了牢房之後,看着外面晴朗的天氣,朝着衙門外面走去,一路上沒有人阻攔他們。

……

走在大街上,周安騰出一隻手,搭在餘杭的肩膀。

“老餘,你做事情,還是有些溫柔了點,要換成是我的話,秦家在我面前如此囂張,他第二次的時候,就已經變成了一灘肉泥。”

餘杭看着周圍熟悉的風景,搖頭道:“雷霆手段我也會用,但是我這個位置上,也不能夠亂用。”

周安點了點頭,看向一個抱着書走過的讀書人,轉頭道:“秦家應該是讀書人世家吧?”

餘杭點頭說道:“確實如此,這個家族出了不少的官員,有的甚至還在京城裡面當官,誰能想到,這樣一個讀書人的世家,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周安聽到這裡,陷入沉默之中,而這沉默,恰好也被餘杭看見了。

餘杭見狀,奇怪的問道:“怎麼了?老周你的表情,好像不太對勁。”

周安摸了摸下巴:“老餘,你想沒想過,這些百姓的麻木,和這璃凰京的氣氛格格不入。”

餘杭聞言,沉思片刻,隨後好像想到了什麼,猛然道:“你的意思是,在這種讀書人氣氛瀰漫的城市,百姓或多或少,都受到了薰陶,絕不可能如此短淺,面對一些壓迫而不知道反抗。”

這些東西,他確實沒有想過,現在經過周安的提醒之後,餘杭覺得,這裡面的事情,恐怕另有蹊蹺。

不說別的,光說這些百姓的表現,就和璃凰京的氣氛不同。

如果是其他城市,或許還是正常的,但在一個讀書人遍地的城市,百姓們絕不可能面對家族時,表現得麻木不仁。

周安看着前方的道路:“一切,等到了那個所謂的秦家,自然是都清楚了。”

隨後,兩人沒有繼續說下去,朝着秦家飛快地趕往。

……

秦家,作爲璃凰京最大的家族,並且有皇帝御賜的牌匾,在這裡是順風順水的。

說句不好聽的,表面上看,只是一個家族,但暗地裡卻枝幹極多。

周圍的家族,也都是唯他馬首是瞻。

只要秦家在這裡發出一句話,那麼很多家族,都會聞風而動,互相配合。

就比如說這次餘杭過來,他們幾乎是抱成了一個拳頭。

如今秦家的情況,卻有些不同,到處都掛滿了白布。

原因便在於,秦家的二少爺,被餘杭直接鎮殺了。

所以這段時間下來,秦家的白布就沒有停過。

按理說,秦二少爺早就已經埋葬了,這些白布也都撤下來了,但由於餘杭一直沒有受到相應的處罰,所以秦家一直掛着。

表面上看,好像也無可厚非,但暗地裡,卻在向着朝廷那邊施壓。

今天的秦家格外熱鬧,因爲大大小小的家族,都聚集於此。

秦家的會客室內,秦家主倒上一杯熱茶,喝了一口,臉色嚴峻的看着周圍。

旁邊,站着一個風塵僕僕的小廝,將周安此刻正在趕往秦家的事情,說了一遍。

下方,那些大小家族臉上,都露出凝重之色,有幾個甚至露出畏懼。

秦家主放下茶杯,環視一圈,將這些表情,全部盡收眼底,隨後用力拍桌子。

這個動作出現之後,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反應,都將目光投入過來。

秦家主眼中露出來冷色。

“不過是一個周安來了,你們就怕成這個樣子?”

衆多家族的家主互相對視,其中一個露出苦澀的笑容。

“周安在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那是從來不講規矩的,我們擔心他胡來。”

“胡來?”

秦家主冷笑道:“餘杭殺我兒子在先,他真敢胡來,難不成當我這皇帝御賜的牌匾,是白來的嗎?”

“我知道你們的想法,你們無非是擔心,自己受到牽扯,完全沒有必要,因爲我們握成一個拳頭,周安也不敢亂來。”

話雖然這樣說的,但是周圍家主們臉上的憂慮,卻沒有減少。

秦家主喝了一口熱茶:“今日,周安若是來了,你們便看着,我是如何給他一個下馬威的。”

衆多家主點頭,雖然還是有些擔心,但仍然附和着秦家主。

沒辦法,誰讓這裡是以秦家爲首的。

秦家主點了點頭,也沒有繼續說下去,仍然在很淡定地喝着茶。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轟鳴聲,猛然響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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