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漢山城?朝鮮國主李倧的臨時住所內,李倧夫婦和朝鮮衆位大臣都聚集在一起,李倧的眼角旁還多了兩個黑眼圈,顯然是昨夜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此時坐在他面前的衆位大臣也是神色各異,許多官員來臉上都露出了焦急的神情,只有禮曹判書李俊傑和兵曹判書金石嚴依然是面無表情的靜坐在凳子上,但是細心的人依然可以察覺到這兩人露出衣袖外的手在微微的顫抖。
李倧緊張的問身邊的賢妃道:“愛妃,你說龐將軍能擊退清兵嗎?”
賢妃無奈的白了丈夫一眼,“殿下,您已經問臣妾第七遍了,您不用擔心,即便不能擊退清兵龐將軍也依然可以退回來,他不會有事的。”
賢妃的小手穿過寬大的袖袍,輕輕握住了丈夫的手以示安慰,儘管她心裡也非常緊張,但她還是儘可能的用自己的方式撫慰丈夫的心情。
對於龐剛此次夜襲清軍大營朝鮮上下是極爲擔心的,他們生怕若是此次偷襲不成反而損失慘重的話那麼朝鮮就會重新陷入險境之中,此時的朝鮮上下並沒有察覺,現在的他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依賴起了龐剛的保護。不過即便是察覺了在他們心裡恐怕也不會認爲有什麼不對,大明作爲朝鮮的保護傘已經歷時兩百多年,這種觀感也已經深入到朝鮮上下臣民的思維裡,對於來自母國的保護他們並沒有絲毫的牴觸情緒,反而認爲是理所當然的,母國嘛,就應該保護藩屬國,不是嗎?
突然,從前方傳來了蹬蹬的腳步聲,很快一名朝鮮士兵就氣喘吁吁的來到大廳外,一個帶着興奮的聲音大聲報道道:“啓稟國主,前方戰報,龐將軍已經擊潰了清軍大營,殲敵一萬餘人,現在清軍正在向開城方向撤退,龐將軍正在帶着大軍追趕,現命小人前來讓國主派出大軍追擊清軍。”
“轟.......”
突入起來的好消息讓整個大廳都沸騰起來。
“太好了,那些殘暴的清軍總算被趕走了。”
“是啊,我們再也不用龜縮在這座小城裡了。”
好消息傳來,所有的人都振奮起來,大廳裡原本焦躁的氣氛被一掃而空。
李倧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色也變得有些異樣的潮紅,他興奮的站了起來,搓着手一邊在座位前走來走去一邊大聲說道。
“好好,我們一定要派出大軍配合龐將軍將清軍趕出朝鮮!”此時的李倧已經興奮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以至於旁邊的兵曹判書金石嚴不得不出言提醒李倧,“殿下,您忘了,南漢山城僅有兩千餘兵力,現在的我們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兵力去支援龐將軍。”
“呃!”
兵曹判書的話彷彿給李倧澆了一盆冷水,是啊,沒有軍隊,他們拿什麼去支援明軍。
這時,旁邊那位年邁的禮曹判書李俊傑在一旁試探的說道:“要不我們召集附近的農民,讓他們緊急入伍,然後配合明軍的攻擊。”
“這不是讓他們去送死嗎?”李倧氣憤的瞪了這個老頭一眼,就算是他這樣的軍事小白也知道讓沒有經過訓練的農夫和那些兇殘的清軍交戰無異於把羊羣趕進狼嘴裡。
“不是的陛下,請聽老臣解釋。”李俊傑看到所有人都用不滿的目光瞪着自己,生怕背上一個草菅人命惡名的他趕緊解釋道:“殿下,老臣是這麼想的,現在明軍之所以讓咱們出動大軍配合他們的行動,無非就是生怕攻下城池後無人據守罷了,咱們那些臨時徵召的士兵打仗不行,可據守城池總是沒什麼問題吧,這樣一來咱們既可以鍛鍊那些新兵,又能幫上了明軍的忙,豈不是一舉兩得嗎?”
“咦!”李倧有些意外的看了李俊傑一眼,心道:“沒想到這個老頭還挺有急智的。”
不過他沒有着急着發表言論,而是轉頭問一旁的金石嚴:“金愛卿,你看李判書的計劃怎麼樣啊?”
“老臣以爲此計劃可行。”金石嚴想了想,覺得李俊傑這位禮曹判書總算是沒有出餿主意,至少這個計劃還是可行的。
“那好,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徵集五千.....不......先徵集一萬新兵,一定要不能出現城市被攻陷下了,但卻無人駐守的場面。”
李倧此時顯得異常的豪邁,揮手投足間儼然是一副志滿意得的模樣。身邊的賢妃有心想提醒他幾句,但看到丈夫難得高興一回也就由他去了。
此時崇禎九年九月七日,經過半個月的尾隨式追擊,阿敏把原先佔領的地盤又還給了朝鮮人,此時的他已經被龐剛趕到了新義州,再往前就是大清國的地盤了。
望着前方的土地,向來不知道眼淚爲何物的阿敏也不禁滔滔大哭,這半個月堪稱是噩夢般的日子,他們身後的明軍以騎兵爲先導,步兵爲中堅力量,不定時不間斷的尾隨着他們的腳步對他們不斷進行追擊,在追擊的過程中清軍損失慘重,他兩萬殘軍加上原本駐守在各處的一萬兵馬共三萬軍隊在這半個月的逃亡之路上又被龐剛吃掉了近半人馬。
阿敏也不是沒想過要擊中力量和後面那羣萬惡的明軍進行決戰,誰知那些明軍依仗着騎兵快速的機動能力對清軍實施了一種打了就跑的戰術。原本明軍的騎兵隊清軍的威脅並不大,原因是他們的弓馬騎術比起清軍來說那是差了一大截,和清軍比拼起來十次就有九次落在下風,可就在前些日子明軍的那些騎兵也裝備了那種萬惡的火器之後,清軍噩夢就來臨了。
那些明軍騎兵首相是利用戰馬的機動能力遠遠的掉在清軍的身後,然後利用手中的遠程火器在遠處不停的開槍,把殿後的清兵不斷的射下馬來,以至於後來清軍們把負責殿後的任務稱之爲“送死的差事”!
阿敏跳下的戰馬,面向着那條滔滔奔流的鴨綠江跪了下來滔滔大哭,自己終於活着回來了,終於不用害怕身後那些該死的明軍了。此時在他的身後是一萬餘名跟他一樣心有餘悸的清兵。
而此時在阿敏身後的數裡處,龐剛騎在戰馬上,眼前的千里鏡把那那條延綿不息的江水。這條發源於長白山南麓,流經長白、臨江、寬甸、丹東等地,沿着大明和朝鮮邊界向西南流,彙集渾江、虛川江、禿魯江等支流延綿七百九十五公里的大江哺育了六點四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和遼東大地上的無數百姓,而現在它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好美麗的大江啊!”龐剛長長的吐了口氣,雖然此時他的臉上已經因爲半個月未曾修理和佈滿了拉碴的鬍鬚,但依然能從他臉上看出一種發自內心的欣喜。
“大人,咱們要不要繼續追擊下去,爭取再吃掉他一部分人馬?卑職量他那支疲兵也沒有多大的戰力了。”身邊的李源依然躍躍欲試的問道。
“不行。”龐剛搖搖頭,“現在他們雖然也是疲兵,但咱們也好不到哪去,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的援軍應該就要到了。”
是的,就在阿敏趕到鴨綠江邊時,皇太極派來的援軍終於到了,一支由正白旗旗主,號稱大清國中最能打,也是最狡詐的睿親王多爾袞率領的五萬清軍精銳組成的支援部隊也來到了鴨綠江邊。
當多爾袞看到阿敏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這位真的就是自己那位永遠昂着腦袋,眼神中透着一股殺氣的堂兄嗎?
“二貝勒,你怎麼成這樣了?”多爾袞看着面前這位衣衫襤褸,因爲長時間沒洗臉而導致臉色變得漆黑的阿敏,吃驚的問道:“二貝勒,你的大軍呢,怎麼才剩下這麼點人?”
看到多爾袞的到來,阿敏又是歡喜又是慚愧,他耷拉着腦袋哭喪着臉道:“十四弟,是我沒用啊,辜負了皇上的信任,五萬大軍現在就只剩下這麼點人了?”
“什麼?”多爾袞一聽,身子晃了晃,差點從馬上掉下來。
“不可能,龐剛再厲害你打不過他難道還不能撤回來嗎?怎麼損失這麼大!”多爾袞的語氣裡充包含着震驚和憤怒,大清勇士的戰力他是清楚的,何況阿敏帶去的正紅旗、鑲紅旗精銳比起他麾下的正白旗也相差不遠,即便是對上明軍十萬精銳他們也絲毫不會畏懼。退一萬步講,即便是打不過龐剛,你就算是吃了敗仗也不會輸得這麼慘吧,打不過難道你還跑不過嗎?
“他們的火器和火炮非常的犀利,而且在山區中我軍的機動優勢根本就無從發揮,他們依仗着火器之利一路尾隨着我們追擊到了鴨綠江邊,我們的人馬就是被他們一塊塊吃掉的。”反正臉已經丟到姥姥家裡,阿敏也不怕把實情說出來。
“龐剛”多爾袞看着前邊滾滾流逝的江水低聲說道:“這個人將來一定會成爲大清的心腹大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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