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牛:回我怕混世魔王書友,相關地圖,可以找譚其驤先生的歷史地圖集,再找衛星地圖。二者結合起來看,這樣就可以知道書中的地勢,還有戰場謀略了。
……
一直到了女兒河這邊,謝一科才略略鬆了口氣。
女兒河南岸,多是明軍活動的地方,雖然這邊仍然韃子哨騎出沒,不過比起女兒河北岸,這危險指數,卻一連降低了好幾個點。
不過謝一科仍然很小心,危險往往在最鬆懈的時候降臨,他可不想因自己的疏忽大意,造成什麼意外,樂極生悲的。
同時謝一科心中充滿欣喜,這次哨探,他這一隊人收穫極大,詳細地獲得了白廟堡的情報,想必回去後姐夫定然歡喜。不過這次偵探,隊中的兄弟戰死了好幾個,更有六、七人重傷,想到這裡,謝一科再是樂觀活躍,也不免心中涌起悲傷。
與北岸一樣,女兒河南岸同樣草木萋萋,各樣的灌木雜草一叢接着一叢,似乎茂密的連綿一大片,複雜程度足以讓人暈頭轉向。任何地圖作戰,紙上談兵者,都要在這種地勢下撞個頭破血流。
這也是這個時代少有大規模夜襲的原因,除了小部分的精銳部隊外,夜間作戰,極少發生。
便是自認方向感不錯,又有星光月兒在空,謝一科仍要走走停停,不時停下來確定方向。隨在他身後,衆多夜不收也是小心翼翼走着。這片地帶,也不知道有沒有韃子伏騎,所以各人警惕性都很高。
腳下地勢還在不斷高低起伏,衆人也要保持重心。免得不小心摔倒,折閃了腳。
走了好一會,忽然謝一科又舉起左手,立時衆人都停了下來,警惕四顧。
謝一科鼻子抽動,耳朵高高豎起,忽然,他的左手招了招。立時把總馬子仁,副把總,夜不收隊官“板凳”,低頭彎腰的。快速來到謝一科身旁。謝一科對二人耳語幾句,又指了指左邊一個方向。
二人精神一振,凝神細聽一會,不由都對謝一科靈敏的嗅覺佩服不己,特別揭一鳳。更將謝一科當成了自己的偶像。
他心想:“謝爺就是不同凡想,他久不在尖哨營,然剛歸來,就如此出衆。真是天生的夜不收。”
自打流寇歸來後,揭一鳳獲得不少功勳。還升爲了副把總,此次隨謝一科出哨。可謂獲得豐富的刺探成果,更增對謝爺的敬佩。
尖哨營衆人平日都稱謝一科爲謝爺,其實謝一科還有一個外號,一科兄,卻不是揭一鳳能叫的。
馬子仁則想:“這些韃子,敢在野外抽菸鬥,遇到謝兄弟這種比狗還靈的鼻子,真是怎麼死都不知道。”
三人耳語幾句,板凳招招手,立時老撘檔大丫,二丫,戲子,躡手躡腳跟去,他們身形很快沒入黑夜,隱入雜草之中。
板凳身材粗壯,然行動間卻敏捷非常,便若獵豹,落地無聲。大丫,二丫在尖哨營中,更以靈活敏捷出名,他們很快回來,揭一鳳臉上帶着獰笑,大丫兄弟,戲子幾人,同樣充滿興奮之意。
“不過十個韃子,也沒什麼戒備。”
“好!”
謝一科眼中寒光一閃,按在自己小鬍子上的左手立時移開,他悄聲安排下去,除留守幾人守護馬匹傷員,餘下三十多個夜不收軍士,全部隨他出擊。
一行人皆盡興奮起來,從馬上取下各自的趁手兵器,快速準備起來。
馬子仁使用長刀,揭一鳳仍是使用圓盾與鐵錘,“大丫”、“二丫”兄弟,還有戲子,原本使用手銃與魯密銃,此時都換上了踏張強弩,上了弦,並從弩匣中抽出一根毒箭撘上。
明軍中廣泛使用毒箭,不過毒箭有個弊端,便是原料難以提取,不可能大規模裝備,而且保存時間不久,藥瓶暴露空氣之中,藥性很快揮發,所以一般只有夜不收中才裝備毒箭。
而靖邊軍的手銃,雖然威力巨大,若近距離擊中,便是巴牙喇的三層重甲都抵擋不了。不過手銃造成的動靜很大,雖尖哨營夜不收人人配有幾把手銃,平日哨探時的偷襲暗殺,還是使用強弓勁弩。
在謝一科的安排下,出擊的三十幾個夜不收,倒有大半人,都取出自己馬上的弓弩,準備悄無聲息,幹掉那些韃子哨騎,這不是擂臺比賽,自然怎麼有利怎麼來。
一行人很快準備妥當,星光中,他們眼中都閃動着幽幽光芒,有若一羣惡狼準備獵食。
在謝一科手勢中,他們很快分爲數股,分數個方位掩去。
很快,謝一科等人躡手躡腳來到一片樹木之前,這片樹木荒廢無比,四周雜草從生,只有中間幾顆高大的楊樹,楊樹間一片平地。
月光下,卻見幾個韃子兵正靜靜靠着大樹歇息,這些個韃子,個個身材矮壯,有明顯羅圈腿的痕跡,似乎都穿着藍色的盔甲,裝備了彎刀與角弓,只有一人肩上斜靠着掛了狼皮的蘇魯錠,看來是蒙古正藍旗的哨騎。
他們都很小心,偶爾交談幾句,也是嗓門壓得低低的,一些馬匹,靜靜立在一旁,也都上了嚼子,加上這塊地勢四周都是草叢,來往尋找不便,確是個藏身的良好所在。
不過一人在美滋滋的抽着煙桿,卻暴露了他們的方位,將這行人陷入了危險之中。
吸食菸草,在此時的遼東非常盛行,不論明軍清軍皆是如此,這些蒙古八旗兵可能居於清國久了,也染上了抽菸的習慣。
謝一科悄無聲息的掩在草叢之中,茂密的雜草,將他的身形遮掩的嚴嚴實實。馬子仁同樣掩在他身旁。並悄悄的扒開一些雜草,透過細草的縫隙窺探。
二人還看到了,似乎一個韃子的哨兵,正掩在一顆大樹之下。
忽然。這哨兵彷彿察覺到什麼,又或許覺得四周太靜謐,太詭異了,這是一個百戰戰士難以言說的預感。
他猛地朝謝一科這邊看來,也就在這個時候。
嗖!
一道流光在月色中閃過。
“撲!”一聲,這韃子哨兵,斜斜地摔了出去,竟是左側一根弩箭射來。正中他的脖頸。
箭勢強勁,將他射得直接翻滾出去,他死死捂着脖子,拼命的掙扎。
林中的韃子兵大吃一驚。他們反應也不慢,立時跳起,去取自己的弓箭武器。
然他們剛反應過來。
嗖嗖嗖!
密集的箭矢一根接一根射來,而且方向不定,似乎四面八方都有敵軍的弓手。
悶哼聲不斷。林中這些蒙古正藍旗哨騎,轉眼間就有大半滾動在地,倒在地上掙扎。
靖邊軍夜不收的踏張強弩何等威力,使用的又是毒箭。只要中箭者,眨眼間非死重傷。
那個抽着煙桿的韃子兵。更被一箭射入口中,強弩透腦而出。帶動他撞上背後一顆大樹,轟的一聲,這韃子被活活釘在樹上,張大眼睛,身體只是用力的抽搐。
只有那拿着蘇魯錠的專達反應最快,彷彿沒經過大腦,就猛地在地上翻滾,堪堪避開射來的幾隻冷箭,又一下子滾跳起來,右手一抄,蘇魯錠己是在手。
他一把衝起,月光下,他的身影矯健如猿,而且似乎他的預感力非常強,猿猴似的跳動中,險險又避過幾只射來的弩箭。
不過他畢竟是人類,身體的反應度有限,他們的對手,靖邊軍的夜不收,同樣不是易與之輩。
噗!
一根勁箭以刁鑽的角度激射過來,射穿他的左肩,踏張強弩的威力,甚至讓箭頭從他背後透出。
巨大的動力,更帶得他踉蹌向退,最後更摔倒下去。
月光下,一個黑影如豹子般躍來,一抺森寒的光芒,出現這專達的眼前。
這專達眼睛睜到最大,用力全身力氣,又是一個翻滾。
堪堪爬起,當頭一個黑忽忽的東西砸來,轟的一聲,正砸在這專達的頭上。
肉塊、腦漿噴射,這專達哼都沒哼一聲,就萎頓在地。
失去意識前,他似乎看到一個巨大的身影,四四方方很奇怪,一顆碩大的腦袋,拿着一把巨大的鐵錘。
是熊嗎?不象。
板凳砸倒這專達後,手中鐵錘,又是狠狠幾下砸去,砸得這專達的頭顱成一堆碎肉後,方纔呸了一聲,得意道:“任你奸猾似鬼,也要喝我板凳的洗腳水。”
……
這場偷襲戰,很短的時間便結束了,還沒搞出什麼大的動靜。
謝一科等人人多勢衆,有大量的強弩毒箭,對方又沒有防備,所以戰事的勝利是理所當然的。
此戰己方還沒有傷亡,戰鬥結束後,這片林間地帶,橫七豎八地躺着十具韃子兵的屍體,除了那個不似人形的韃子專達,餘者的屍體,都是呈詭異的扭動狀態,這都是靖邊軍毒箭的威力。
看着這些屍體,謝一科輕笑道:“回家的路上,還有這等收穫,真是好運都在我們這頭。”
身旁戰友們都是暢快輕笑,順手取得小捷,各人都是歡喜。
謝一科靈動的雙目謹慎地掃過周邊地帶,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將韃子的馬匹牽上,我們走。”
那些戰利品,己經無足輕重,韃子的首級,對謝一科等人來說,也吸引力不大,這方地帶仍是危險之地,還是早早離開爲妙。
當下衆人匯合留守之人,靜悄悄地離開這個所在,似乎方纔的戰鬥,從未發生一些。
只留下那些異族的屍體,靜靜地躺在這片不屬於他們的土地上。
此後謝一科仍是小心謹慎,不過一路過去,卻沒有再遇到韃子哨騎。
過了河灘之地,衆人更是策上健馬,天矇矇亮時,己是過了臥佛寺地帶。
前方常有明軍哨騎出發,眼見安全,更哨探得功,一行人中,都是歡聲笑語。
謝一科習慣性地摸摸自己性感的小鬍子,回頭笑道:“這次兄弟們表現不錯,回去見了大將軍,我給兄弟們請功!”
各夜不收都是七嘴八舌道:“多謝謝爺了。”
“這次回去,怕得到的功勳不少。”
忽然謝一科眉頭一皺,就見前方煙塵滾滾,他掏出千里鏡,惱火地道:“是韃子,人還不少。”
馬子仁收回千里鏡,同樣神情凝重:“怕不會少於五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