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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營攻破襄陽以後,張獻忠一面派出一支三百人的騎兵由小路越過南漳,日夜趕路,往南漳西南歇馬河附近去迎接曹操,一面從襄王的錢財中撥出十五萬兩銀子賑濟窮人,並在襄陽城中和四郊徵集騾馬、糧食,招收新兵。
去年闖營從夷陵撤走以後,羅汝才和官軍且戰且和,但由於楊嗣昌要求羅汝才必先殺闖、獻、革、左等義軍巨頭以後,才能將曹營所部安置招撫。
而羅汝才秉持着“賊不殺賊”的原則,在這一點上不願做出任何讓步,楊嗣昌的撫局也終以失敗告終。
只是羅汝纔不降,花關索王光恩、混天星惠登相等人卻紛紛投降,所部投入官軍之中,成爲了楊嗣昌追剿羅汝才的利器。
曹營在楊嗣昌的大兵圍剿之下,形勢日漸慘淡。無奈,羅汝才也只好低下頭,選擇同張獻忠合營,以求突破楊嗣昌的剿局。
張獻忠以奇兵攻破襄陽、突中襄藩,可以說是神來一筆,讓羅汝才大感震驚。
他也不得不感嘆,先有李自成掃清河南府各縣、瓜熟蒂落一般地攻破洛陽,後有張獻忠神兵天降、劫了襄陽城。闖、西都已非吳下阿蒙,漸漸超過了曹營一大截!
曹營的兵馬從當陽沿着沮水向房縣的方向前進,到了歇馬河附近就停下來,等候襄陽消息。
駐軍房縣和竹山之間的鄖陽撫治袁繼鹹因手下人馬單弱,不敢向曹操進攻,卻沒料到張獻忠會智取襄陽。
羅汝才和羅戴恩、楊承祖、羅顏清等曹營部將,看見張獻忠派來迎接的騎兵,全營振奮異常,連夜趕路。直奔襄陽而去,準備到襄陽城附近和西營會師。
張獻忠在襄王宮中辦了盛大宴席,一則爲曹操和曹營中的重要將領們接風,二則慶賀聯軍打敗楊嗣昌和襲破襄陽。
在宴席上,大家又談論一陣楊嗣昌,嘲笑他剛出北京和來到襄陽時有多麼神氣,有多大抱負,後來如何挨朝中言官的罵,如何指揮不了左良玉和賀人龍這班跋扈悍將。
他們還談到此前義軍在四川周旋的時候,是如何和秦良玉作戰,將這個大名鼎鼎的女將挫敗一番。
將領們的興頭極高,加上張獻忠平時對將領們十分隨便,談笑風生,罵人也罵得俏皮,所以大庭中熱鬧非凡。
潘獨鰲同羅汝才坐在一起,他給曹操敬了一杯酒,開玩笑說:“曹帥,秦良玉大概還年紀不老,風韻猶存,你爲何不將她活捉過來?”
羅汝才笑一笑說:“你以爲秦良玉還不老麼?她比我的媽媽還老,已經是六七十歲的老奶奶啦,還說屁風韻猶存!”
“不會吧?崇禎二年她帶兵到北京勤王。崇禎在平臺召見,賜她御製詩四首,一時朝野傳誦。我記得那四首中有這樣句子:‘學就西川八陣圖,鴛鴦袖內握兵符。’‘蜀錦徵袍手製成,桃花馬上請長纓。’還有:‘凱歌馬上清吟曲,不似昭君出塞詞。’‘試看他年麟閣上,丹青先畫美人圖。’看崇禎在這些詩句中用的都是豔麗的字眼,我猜想秦良玉那時不過二三十歲,不僅武藝好,容貌也美。如何現在就六七十了?”
張獻忠的另一位軍師,潘獨鰲的好友徐以顯不不禁哈哈大笑,解釋說:“崇禎住在深宮裡,兵部尚書事前只對他說女將秦良玉帶兵來京勤王,並沒有告訴他說秦良玉那時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婆,他的左右太監們都不清楚。”
“他當晚就在乾清宮謅起詩來,第二天平臺召見,將這四首詩賜給秦良玉。因爲他是皇上,不惟秦良玉感激流涕,就是朝野上下也都認爲這是秦良玉的莫大榮幸,誰也不敢說皇上謅的詩驢頭不對馬嘴。天下事,自古如此。他崇禎住在深宮中,外邊事全憑羣臣和太監們稟奏,能夠知道多清?”
這幾句話引起來一陣鬨堂大笑,張獻忠笑的鬍子都吹起來了,只有相貌“醜陋”的女將羅顏清臉色不好看,對大夥的這些俏皮話很不感興趣。
酒宴中,張獻忠還將自己過去被官軍俘虜的兩位妻妾敖氏和高氏帶在身邊。二位夫人已經換了衣服,打扮的整整齊齊。
她們都知道自己被官軍所獲,不管怎麼說,恐怕也沒人相信她們會是清白的。因此都很擔心自己的命運,一臉悶悶不樂,甚至哭出眼淚來。
但張獻忠渾不在意,他笑着向她們打量片刻,特別用懷疑的眼神在敖氏的煥發着青春嫵媚的臉上多打量一眼。
然後對她們嘲諷地說:“哭什麼?你們不是又回到老子身邊麼?酸的什麼鼻子?怕老子不喜歡你們了?放心,老子還是像從前一樣喜歡你們。媽的,娘兒們,沒有鬍子,眼淚倒不少!你們的眼淚只會在男人面前流,爲什麼不拿眼淚去打仗?”
最後這句話又引得諸將大笑,張獻忠的爲人確實同李自成差異極大。他雖然喜好美色,但又不像羅汝才那樣特別沉溺於酒色財氣,更重要的是張獻忠這個人毫無架子,而且不是像李自成那般清苦的沒有架子,而是一種人人都可以同他做朋友的沒有架子。
曹營的羅戴恩也笑了兩聲,但他隨即便問道:“據說襄王王府之中,積蓄如山,不知道張帥抄了多少?”
張獻忠還沒說話,八大王的一位義子張可望,就搶答說:“嗨呀,楊嗣昌在襄陽積存的軍資如山,王府中的財寶和糧食也極多。可是我們奇兵襲擊襄陽,人數很少,當時又四處放火,結果很多居民和官兵就將財寶哄搶了大半!”
張可望緊接着笑道:“不過曹帥也不用擔心,我和定國留了一點心眼。破城不久,就帶着可靠將士,封存了一批倉庫,又查抄了不少鄉宦鉅富的金銀財寶,酒宴以後,便會往曹營裡送去一批糧食了。”
羅戴恩在張可望這裡碰了一根不軟不硬的釘子,酒宴的氣氛又很歡快,他就不便再多說什麼。但曹營諸將的眼中,還是不免閃過幾分異色。
第二天,張獻忠派少數人馬乘船渡江,饑民和士兵內應,在樊城的明朝文武官吏逃走,沒有費一槍一刀就佔了樊城,修復了浮橋。
羅汝才的人馬在襄陽休息一天,八大王將在襄陽所得的新兵、金銀、糧食和騾馬分給曹營一部分。曹營將士都認爲西營發了大財,曹營分得的太少,暗中怨忿。
曹操的親信將領、外甥楊承祖就說:“掌家,你也該在張帥面前爭一爭,不能夠他們西營吃飽了肉,扔給咱們曹營幾根骨頭!”
羅汝才的心中也覺得不平,難道攻破襄陽,就沒有曹營牽制的功勞嗎?但是他不許將領們亂說,叫大家忍耐一時,將領們退出後,他悄悄向吉珪說:“老張如今志得意滿,看來他不再將咱們曹營放在眼裡啦!”
吉珪回答道:“目前還不到同西營散夥時候,對此事萬勿多言,忍爲上策。等待時機一到,再謀散夥不遲。”
羅汝才接着感慨說:“李自成破洛陽,殺福王。張獻忠破襄陽,殺襄王。轉眼之間他們二人聲威大震,倒是我羅汝纔沒出息,像是吹鼓手掉井裡——響着響着下去啦!”
吉珪冷笑說:“塞翁失馬,安知非福?我看未必天意一定亡明。將軍不爲已甚,爲來日留更多回旋餘地,豈不甚好?”
曹操望着吉珪片刻,忽有所悟,輕輕點頭。
當日夜間,因聽說左良玉統率兩萬人馬從鄂西追來,離襄陽只有一百多裡。駐紮在襄陽城郊的聯軍,全數移到樊城,燒了浮橋,並且在離開前放火燒了襄陽府和停放襄王屍首的西城樓。
一到清晨,西營和曹營的聯軍就離開樊城,向隨州一帶進發。
走到半途,太陽出來了。羅汝才策馬追上張獻忠,並轡而行,在鞍上側身問道:“老張,聽說自成殺了福王以後,一直逗留在洛陽未走,大賑饑民,人馬增加極快。你看他下一步將往哪打?”
張獻忠搖頭說:“難說,這傢伙,眼看他的羽毛豐滿啦,反而把咱們撇在後頭!”停一陣,他又快活起來,回頭說:“曹哥,說實話,我此刻倒不想自成的事,是想着另外一位朋友,一位沒有見過面的朋友,你猜是誰?”
“誰呀?”
“楊文弱!曹哥,你想,咱們這位對手如今是什麼情形?你難道不關心麼?”
羅汝纔想到此處,也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