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正了心態的王達綸很自覺的投入了訓練中,他現在很有動力,爲啥?一是他被那些高手的悲慘境遇嚇到了,和他們一比,王達綸覺得很幸福。二則他有了新的難兄難弟。每當看到他們,王達綸覺得很幸福。
他的那些難兄難弟自然是那些高手了,本來按王達綸的想法,都是高手了,也就沒必要練,當人才供起來就行了。但沒想到田伯光卻不同意,他堅持要讓這些高手訓練。
“老頭,沒必要吧,他們都是高手啊!”王達綸勸道,他覺得田伯光這不過是多此一舉,有種脫褲子放屁的感覺。
“你懂什麼?他們不過是打架高手,又不是殺人高手!他們不訓練,根本就不能融入到這個集體中來!”田伯光滿臉嚴肅的說道。
王達綸聽聽,還是覺得田伯光很有道理,他也就沒有說什麼。於是操場上就多了一羣被田伯光操練得哭爹喊孃的人,王達綸看看這些高手的訓練,心理更平衡了。哎,這年頭混口飯吃不容易啊!
時間就在王達綸和高手們每天被操練得欲仙欲死的節奏中過去,慢慢的,王達綸終於成爲了個神槍手,百米內終於能做到百發百中,當然,只限命中,而且還要是大目標,畢竟這槍沒那麼先進,又不帶瞄準鏡。
高迎祥被擊敗後,很長時間內,陝西境內沒有聽到他的消息,王達綸以爲自己能夠帶大家回家過年,畢竟賑災也賑濟得差不多了,鎮壓義軍也打敗了高迎祥,短期內他應該無力掀起什麼波瀾。
但突然而來的兩個消息打亂了他的計劃,一個是黃正祥竟然調離了,因爲在任期內他控制局勢不力,致使境內義軍迭起,所以崇禎對他很不爽,把他調到布政使司當了個通政。
對於這個結果,黃正祥還是覺得很滿意,比起其他地方主官被免職和問罪,他覺得很幸運,因爲後期在王達綸和方文進翁媳倆的幫助下沒有餓死更多的人,所以崇禎還是放了他一馬。
而他的接任者讓王達綸覺得很是驚訝,竟然是方文進。黃正祥很是投桃報李,各種手續移交很快,而且他以前常用之人都專門介紹給方文進,這讓方文進很快的進入角色,快速的掌握住延安府。
王達綸對此覺得還是很高興的,畢竟方文進終於擺脫了賑災副使這個有名無實的身份,這個身份,你做再多,成績都是正使的,而且還是虛職,你做再多,都是爲別人做嫁衣。
而方文進成爲延安府知府後,首先品級提高了一級,其實雖然延安府不算什麼富得流油的好州,但畢竟還是一個州,換後世的品級,他還是個廳官,以後發展的潛力很大。
讓王達綸更滿意的是,他最近很多的投資都是在延安府,現在有了方文進當主官,他的投資就不怕打水漂,想想他現在圈好的地,王達綸做夢都會笑醒,這些煤和油田可是他以後源源不斷的現金流啊。
而讓王達綸意外的消息是關於他自己的,因爲他自己竟然也升官了,或者說當官更準確點,他竟然被任命爲遊擊將軍,而更讓他意外的是文書最後的一句,“發兵餉三千,額外不足可自行解決。”
“老頭,你跟我說道說道,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很感迷惑的王達綸充分發揮不恥下問的精神,向老軍痞請教。
“這都不懂?”田伯光翻翻眼皮,很是內行的說道:“這個意思就是說你可以自行招人,但朝廷只認你三千的兵員,你想招多少都沒問題,只要你養得住!”
“老頭,我還是感覺不對勁啊,朝廷不會對我如此厚待吧,他們就不怕我擁兵自重?”王達綸很是奇怪的問道。
“首先你要養得住,知道以前遼東的李成樑麼?他手下的兵員有很多都是他的家丁,這些人朝廷是不承認的,你得自行解決他們的糧餉問題。等你養上萬人軍隊,你就知道有多費錢了。”田伯光很是淡定的解釋道。
“不是還有三千糧餉麼,我現在連你後面招那麼民夫,也不過六千多人,我只要養三千人,比以前還輕鬆,我不會遇到這種好事吧?”王達綸好奇的問道。
“你想得美!我告訴你一個軍隊不成文的規矩,正常的軍隊他們能拿到手的糧餉最多三分之一,像你這種自行解決的,我估計三千人的糧餉,你能拿到一千人的都算軍部大爺們開恩了。你要做好一分錢都拿不到的準備!”
“不至於吧?”王達綸震驚了,非常的震驚了,這個發放比例也太低了吧?
“覺得很吃驚?”田伯光冷笑,“首先朝廷撥款都不是足額的,不管什麼錢,朝廷都算按一定比例劃撥的,連皇帝每年的花耗都是要打折扣的。戶部公文中出現最多的詞就是漂沒!”
王達綸現在的嘴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這也太扯了吧,戶部膽子那麼大?
“連皇帝的用度都可以漂沒,何況你我這些武夫?在大明,我們這些武夫和文官比起來,始終低人一等,戶部這些文官當然就漂沒的軍費更多了。等下到地方,各級主官截留一部分,到我們手裡,就只有那麼多了!”
田伯光很是失落的說道,這讓他想起了以前在軍隊的時光,當時大家有時連吃飯都吃不飽。
“他們就不怕軍隊造反?”王達綸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他們怕啥?你知道爲何戚大帥最後被皇帝埋沒?被世人低看?無非是他拍張首輔的馬屁,當小人!但他如果不那麼做,部隊連糧食都發不下來,更別提能夠操練部隊,抵禦蒙古人了!”田伯光很是傷感的說道。
王達綸見田伯光情緒不對,連忙岔開話題道:“老頭,雖然最後要自己出錢養兵,但這個任命對我還是很有好處的,我又不缺這點錢,這可是解決了我一直以來的擔心,我現在可是能名正言順的養兵了,朝廷對我太好了吧?”
“這證明你的付出是有回報的,你幫了朝廷那麼大的忙,朝廷回報你唄!”田伯光很是輕描淡寫的說道。
王達綸想想,還是搖頭,說道:“不對!即使是王公公,他也不會幫我解決那麼大的問題,包括我岳父的任命,都是對我有很大好處的。王公公那麼謹慎的人,不會幫我到這個程度,到底是誰在幫我?”
“我怎麼知道?我在朝中又不認識什麼大官,可能是你岳父那邊有人幫忙吧!”田伯光很是無所謂的說道。
“不對!岳父他的親戚還有他的同年、好友,我都知道,他們沒有那麼大的能量,王公公能做到,但他都不會做,特別是軍隊這塊,他是不會去觸及皇帝的底線。”王達綸還是否定了田伯光的猜測。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田伯光學着王達綸的樣子,聳聳肩。
王達綸看着田伯光,突然很認真的說道:“老頭,我覺得你一定知道!”
“我?”田伯光很是好笑的說道:“我要是知道,我還在這裡幹啥?早就發達了,我還有必要當這個苦命的團練教頭?天天忙得屁股冒煙不是,還時常被你威脅扣工錢?”
“不!你一定知道!”王達綸很認真的說道:“當時是誰勸我多招人的,還有你當時說了讓我放心的招人,沒有事的!”
“我當時不是寬你的心麼,也就隨口一說,看來我以後可以改行去做算命先生了。呵呵,我隨口一說就能應驗,看來我要多說說我以後一定能發財,有用之不盡的錢財!”田伯光裝作很是高興的說道。
“你既然不願意說,那就算了!你今天的隨口一說又應驗了,我準備給你一千兩銀子!”王達綸聳聳肩道。
“別!無功不受祿,我可是君子,那話怎麼說的?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纔不願稀裡糊塗的接受你的銀子!”田伯光開始推遲道。
“老頭,你什麼時候轉性了?你今天很不對勁啊,你平時愛財如命的,什麼時候這麼君子了?”王達綸盯着田伯光說道、
“愛財有什麼不對?但我只拿我應得的,不是我的我纔不要!”田伯光搖頭,很是義正言辭的說道。
“好吧,那我給你加工錢吧,這你該要了吧?”王達綸無奈的說道。
“不要!”田伯光很是乾脆的說道:“無功不受祿!”
王達綸更是奇怪了,這老頭很是不對勁啊,他心中更加確定了,這事應該和田伯光有關係,但人都有秘密,都這麼試探了,他還是不說,那就證明他真的不想說。
算了,我自己不是也有不能說的秘密麼,既然他不說就算了,以後多在其他方面彌補老頭吧,這個人情,就記住他身上吧。
不過田伯光到底認識什麼人呢?他背後的人能量也太大了吧?
一時間,王達綸又陷入深深的沉思中。因爲王達綸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的事情,他現在很不確定這事最終對於自己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