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王達綸轉述的話,方文進的反映讓王達綸很是意外,只見方文進淡定的點點頭道:“知道了,替我多謝小王公公!”說完,方文進就繼續逗弄自己的外孫去了。
“岳父,剛纔我的話你聽清了麼?”王達綸對方文進的表現感到很詫異,這位爺也太鎮定了吧?難道你沒有聽清楚?
“聽清了,我耳朵還沒有聾!”方文進擡起頭回了一句,然後又接着逗弄自己的外孫。
“岳父,這次可是很兇險啊,你就不提前做點準備?比如走走你京中的關係,想辦法調離這個火坑?或者你裝病也可以,你就說你理不了事情,讓朝廷另委賢能!”王達綸在邊上熱心的出着主意。
“不,我不會逃避!既然皇上信任我,敢於把這個爛攤子交給我,我必定不負他的希望,一定要治理好山東!以天下社稷爲已任,只要百姓過得好,搭上我這把老骨頭又如何?”方文進擡起了頭,很是堅定的說道。
王達綸無語了,這可真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啊!哎,攤上這麼個老岳父也是沒法啊,哎,作爲一個女婿,總不能看着自己的老岳父往火坑跳吧,不然要被方雯兒給埋怨死的!
算了,你們是三害又如何,我是惡虎,咱們就來過過招,看誰怕誰?奶奶的,我一個後世的人,手中既有錢,又有軍隊,還有金手指,就不相信玩不過你們這些土鱉!
心中打定主意的王達綸對方文進說了一句:“我相信岳父大人一定能解決好這些問題!”接着他也跟着逗弄起自己的兒子來,兩個人很平靜,像是王二柱沒有來過一樣。
隊伍繼續前進,三日後,終於進入了山東界面。因爲山東剛被後金以及孔有德的亂兵騷擾過,整個山東地面人煙很少,有些人還躲在深山老林裡。不敢出來呢。
隊伍剛進德州,離城門好遠的地方,就見一羣人正等在路邊,當王達綸催馬上前,經過交談,才發現原來是德州知府等人,王達綸看着眼前的一衆官員。很是感嘆的想到:怪不得人人都愛當官,當官了有人老遠就來迎接你。
衆官員見了王達綸,連忙衝了過來俯身作揖,“參見王參將,王參將遠來辛苦!”
“呵呵,諸位多禮了。方布政使就在後面的車上,我帶你們去拜見他吧!”
雖然王達綸和他們的級別差不多,但是明朝重文輕武,平時王達綸在他們面前都要主動見禮,現在他們主動了,讓王達綸很是不適應,爲了不讓人說閒話。他連忙帶這些官員去見方文進。
衆官員聽了王達綸的話一愣,他們馬上說道:“是的,是的,我們先去見方布政使吧!”
當這些官員拜見方文進的時候,王達綸覺得氣氛有點奇怪,這些傢伙在自己面前還是熱情似火的,怎麼見了方文進反倒是中規中矩的呢?難道自己比較討人喜歡,有人緣?
不過王達綸只是自嘲的想想。他可不認爲自己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估計是在這些官員們在上官面前放不開,自己又是人家的女婿,所以人家多給個笑臉吧,明朝的文官可是很拽的,什麼時候對武官和顏悅色過?
一切都很客套。一切也很按常規,上官過境,當地的官員們必然要招待一下上官,這是官場慣例。全大明也就海瑞一個人很不怎麼鳥上官,其餘的人嘛,還是很上道的。
還是一樣的規矩,有美酒、有佳餚、有美女,氣氛很是融洽,很是熱情。但是等酒過三巡,情況就有點不對了,爲何不對?因爲王達綸竟然發現,敬自己酒的人竟然比敬方文進的還要多。
這是什麼情況?這完全不合常理嘛!王達綸很是覺得納悶,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主人都那麼熱情了,只得陪着笑臉喝下去,把疑惑放在了心中。
酒宴繼續進行,王達綸感到更奇怪了,因爲知府等人和方文進說着說着,竟然說到了自己的身上,“哈哈,方布政使,你找了個好女婿啊!王參將年年輕輕就當這麼大的官,了不起啊!”
“哪裡,哪裡!不過是他運氣好,胡鬧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方文進很謙虛,他現在也覺得今天的酒宴有點怪異,不過他是年老成精的人,他打着哈哈,看這些人最後到底要打什麼主意。
“方布政使過謙了,看王參將一表人才,英武逼人,手下的兒郎也是雄壯威武,真是難得的勁旅啊!”德州知府繼續稱讚道,只差沒有把所能想到的詞全搜刮出來。
方文進楞是不接這個茬,他來來往往的就一句,“過獎,過獎!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德州知府鬱悶了,這麼我說了半天,你就不能接着說兩句呢?我先前排練了好幾遍,這不是瞎忙了?他看着方文進笑眯眯的樣子,知道想讓方文進上鉤,難了!算了,主動交代吧!
德州知府突然跪在了方文進面前,口中大聲叫道:“請方布政使和王參將救命!”
隨着德州知府的動作,席上的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下去,齊聲道:“請方布政使和王參將救命!”
眼前的情況,讓王達綸傻眼了,他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他的事情,他擡眼看着方文進,看方文進怎麼處理。
“起來,我們都是同僚,不能這樣!有什麼事情起來說!”方文進連忙把德州知府給拉了起來。
德州知府掙扎着不起來,他大聲說道:“還請方布政使答應救我等一命,不然我等絕不起來!”
方文進忍不住皺了皺眉,他沉聲說道:“陳大人,起來說話,你這個樣子讓人見了,你我都很難做!你我份屬同僚,能幫的忙我一定會幫的!”
陳知府見了,連忙站了起來,鞠了個大躬道:“方大人,不是我等不知禮數,而是我們現在大禍臨頭,只有你和王參將能救我們,我們無奈之下才行此下策啊!”
“到底有什麼事情會讓你們大禍臨頭?”方文進沉聲問道。
“方大人,你聽我說!”陳知府定了定神,開始說道:“昨天陵縣來報,說是他們那裡遭了韃子騎兵,對方來勢洶洶,正在攻打縣城呢,他們特地派人來求援,說是沒有援兵的話,他們撐不了兩日!”
“後金騎兵?不是都退走了麼?”方文進皺了皺眉,接着說道:“即使是有,也不過是一些小股的騎兵,你們這麼緊張幹嘛,至於那麼惶恐不安?”
“大人你有所不知啊,這羣騎兵可是很恐怖啊,他們打陵縣之前,已經打過其他的縣了,我等就怕他們打破陵縣還不滿足,準備攻打德州啊!聖上可是下過死令,丟土者,官員皆斬!”陳知府很是害怕的說道。
方文進苦笑,他把眼光投向王達綸,示意王達綸來解決,他手裡可沒有什麼兵。
王達綸見了,來到陳知府面前,拍拍陳知府的肩膀道:“陳大人,你這是自己嚇自己,德州乃是州府所在,城高牆厚,還怕一些殘兵?你告訴我,那些殘兵有多少人?我去滅了他們!”
陳知府聽了王達綸的話,心中不覺一塊大石落地,他伸出了五個手指。
“五千?這個倒是有點麻煩,看來步兵得跟着過去一點,不然勝算不大!”王達綸見了陳知府的手勢,覺得五千韃子騎兵對付起來還是很麻煩的。
讓王達綸沒有想到的是,陳知府聽了,連忙擺手,開口道:“不是五千,是五百!”
“多少?”王達綸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真的是五百,不過可能更多點,他們看到兩面旗子,好像是兩個牛錄!”陳知府很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的人真的是看到兩面旗子?”在一邊不說話的田伯光突然出聲了。
“是!”陳知府點點頭。
“那沒錯了,對方最多六百個人!”田伯光說完喝了口酒,他的手有點抖,顯示他現在內心很不平靜。
王達綸很是無語的盯着陳知府道:“才六百個人就把你們嚇成這樣?”
陳知府戰戰兢兢的說道:“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那些人都是些惡魔,會吃人的,他們能以一當十!普通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狗屁!你們被後金韃子嚇破了膽!你們這羣膽小鬼,懦夫!”田伯光突然大聲的打斷了陳知府的話。
“哎,老頭,別激動,別激動!那麼激動幹啥?要淡定,要文明,陳知府他們都是文人,被後金韃子嚇到是正常的!”王達綸示意田伯光不要說了。
“可???”田伯光不甘的說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這樣吧,老頭,你還敢上陣麼?”王達綸盯着田伯光問道。
“敢!打後金韃子我八十歲都能上陣!”田伯光大聲的吼道。
“那好,他們有六百人,你也帶六百人去把他們滅了,怎麼樣?”
“不需要!我帶五百人去就行了,狗屁的以一敵十,今天我就你們看看,他們說的都是狗屁!”田伯光更比王達綸徹底,提出了只帶五百人,準備以少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