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次的目標是救劉澤清,所以隊伍沒有追出去很遠,在看到對方還是基本保持陣型後,大家都明智的開始收攏殘兵,抓獲沒有跑得了的俘虜。
當王達綸看見劉澤清後,看見劉澤清的樣子就想笑,只見他披頭散髮,渾身是傷,那模樣,要多悽慘就有多悽慘!
王達綸一直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能笑,千萬不能笑!但是他最後還是忍不住,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
劉澤清見到了,沒好氣的說道:“要笑就笑出來吧,別這樣憋着!”
王達綸連忙忍住笑,對着劉澤清說道:“抱歉,不過我看你現在的樣子,忍不住就想笑!”
“成王敗寇,何況你還救了我一命,讓你笑笑也是應該的!”劉澤清氣鼓鼓的說道。
“勝敗乃兵家常事,你何必掛在心上!這次你失敗了,下次找回來唄!”王達綸竟然反過來安慰劉澤清。
劉澤清現在更鬱悶了,在他看來,無論王達綸現在是笑也好,是安慰也好,他都認爲王達綸是在笑他,認爲王達綸是在幸災樂禍,哎,敗軍之將,何以言勇,現在他沒有想和王達綸一較長短的心思了,他已經出局了。
王達綸看了他的臉色,從邊上的人手中拿過一塊毛巾,遞給劉澤清道:“擦擦吧,去處理一下傷口,你這個樣子讓人見了不雅!”
劉澤清悶聲接過了毛巾,開始整理自己的儀表。王達綸在邊上說道:“你也和孔有德打過一戰了,你認爲他現在還有多大的把握守住登州城?”
“敗軍之將。何以言勇,你現在問我,就不怕我把孔有德的實力誇大了說?”劉澤清一邊忙着,一邊悶聲說道。
“呵呵,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你對他有了解,我想聽聽你的看法!”王達綸笑笑說道。
“在我看來。孔有德雖然新敗,但是他還有登州這個根據地,而且他的手下損失也不算大,這次和我交戰,他們還是比較有戰意。如果不遇到大軍壓境,我想孔有德還是會選擇死守登州!”劉澤清沉聲說道。
王達綸聽了,心中開始沉吟開來,孔有德死守登州的話,一個是不利於自己攻城,攻城戰對於自己這方來說是一個無奈的選擇。人說十則圍之,自己的人數比對方還少,攻城戰不利於自己。
還有另一個。這個就涉及到王達綸的規劃了,他可不想讓孔有德就這樣死守,他要讓孔有德動起來,他後續的好多計劃都是要讓孔有德來幫忙完成的。
“你說孔有德會不會逃跑。放棄登州,跑回遼東?畢竟毛文龍剛被殺,繼任總兵黃龍的掌控力不強,遼東軍有好多人都和孔有德有舊,這利於他的發展!”
王達綸突然開口問道。他知道歷史上孔有德就是逃回了遼東,然後被黃龍派兵追殺,結果還是被他跑了。降了後金。現在歷史變了,本來是到半年後,在浙人朱大典任巡撫後,調集幾省的重點,才解了萊州之圍的。
後來孔有德會逃跑,還是在被重兵圍了三個月,而且都元帥李九成戰死後,才萌生退意,從海路跑了!然後慢慢的開始了自己的漢奸生涯。
所以絕對不能讓孔有德從海路跑了,孔有德跑了後患無窮,還有一個,他從海路跑了,那自己的計劃就不好辦了。目前的當務之急就是,要把孫元化好不容易造出來的船給燒了!
正沉吟間,劉澤清說了:“真的有可能,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走這步,他現在進可攻,退可守,暫時不會這樣!”
“那假如我們把他的退路給斷了,你說怎麼樣?”王達綸突然出聲問道。
“你是說燒他的船?這不可能!這是找死!登州就在海邊,而且他的港口和城在一起!”劉澤清吃驚的站了起來,他覺得王達綸的主意太瘋狂了。
王達綸翻了個白眼道:“你別侮辱我的智商好不,這麼腦殘的主意我會出?我的意思是,黃龍不是被孔有德把鼻子給割了麼?所以他是不會放過孔有德的,我們可以和他們聯合起來,把他的船給擊毀在船塢!”
劉澤清搖了搖頭,對王達綸的建議很是不屑,“你說的倒是輕巧,但是東江軍本來就沒有多少大船,而且你去進攻人家的船塢,這純粹是在找死!”
王達綸搖搖頭道:“假如有內應呢?當東江水軍進攻的時候,城中發生混亂,那時不就有機可乘了!”
“還是個瘋狂的主意,再說你去哪裡找這個內應?”劉澤清搖頭,接着他突然反應過去,驚訝的指着王達綸道:“你,你不是準備讓我去當這個內應吧?我不幹!孔有德恨不得把我扒皮挖心!”
“看來英雄所見略同!我們都想到一塊去了!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了!”王達綸很是高興的說道。
“我不幹!我吃多了撐着,我嫌自己的命長啊!”劉澤清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如果事成,我可以舉薦你當總兵,雖然不一定是山東的,但其他地方的都可以吧,孔有德宰了那麼多的總兵,位置大把的有!”王達綸開始開出條件了。
“這個不勞你費心,我自己能想辦法!”劉澤清明顯對這個不買賬,自己可是花了一萬兩銀子,還用你王達綸來幫忙?
“我想你不知道一個時期,我給了張大人,劉大人,還有兵部的高大人都送了禮,不多,就是你的兩倍,條件就一個,讓我當這個總兵。而你的同鄉陳大人則比較念舊情,不肯鬆口,所以他只好回家吃老米飯去了!”
王達綸淡淡的說道,但是在淡淡的語氣中,說出來的卻是讓劉澤清感到驚恐的事情,因爲他走得關係就是這幾個。
“你,你!”劉澤清已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
“所以劉參將,你想通過走關係升上去,這是不可能的了,你現在成了上面的人避之不及的對象,沒有人會幫你,也沒有人敢幫你!”王達綸淡淡的總結道。
“你!”劉澤清氣急了,如果王達綸的話是真的,意味着只要王達綸在一天,他就永遠升不上去。
但讓他驚恐的事情還在後面,只聽王達綸淡淡的說道:“朝中無人,你現在的這個敗仗,那是可大可小,有可能屁事沒有,也有可能會被朝廷追究,免職,搞不好還會進鎮撫司!”
聽到鎮撫司,劉澤清不覺顫抖了一下,錦衣衛近兩百年的惡名可不是吹的,真的進去了,就別想出來了。
王達綸看着劉澤清的神情,很是滿意,他淡淡的說道:“假如你答應了,總兵之位,那是不可少的,而且此次戰敗,我不說的話,沒有人會追究!還有,千里爲官只爲財,事成後,所有的繳獲你先挑!”
劉澤清心中大亂,他正在分析着此事的得失,如果不聽王達綸的,倒黴就在眼前,可是真的去做內應,事敗的話,自己也別想活命了。
王達綸看着正在天人交戰的劉澤清,笑了笑,又壓上了最後一根稻草:“我知道你擔心回不來,這樣吧,我再給你三萬兩銀子,一萬做你的安家費,另外兩萬讓你留着進去用,金錢開路,我想你的處境會好過一些!”
想到這白花花的銀兩,劉澤清在各種風險中最後做了選擇,他咬牙道:“我幹了!不過你得先告訴我完整的計劃,我不認可我是不會去的!”
王達綸大笑,他伸出手,和劉澤清擊了一掌後,微笑的說道:“放心,我下這麼大的血本,可不是要把你玩死,要對付你,我不需要這麼費勁!完整的計劃當然要告訴你,你可是我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
王達綸的話很傷人,不過劉澤清難得的沒有反駁,按王達綸剛纔說的,他想玩死自己真的不需要太麻煩。
“這樣,我們先過去把孔有德圍起來,狠狠的給他點教訓,讓他認識自己的處境後,我和你就會發生矛盾,你一個敗軍之將,特別是作爲我的老對手,我當然要狠狠的修理你!”王達綸開始說出自己的計劃。
“到那時我就不滿,所以就動了投降孔有德的心思。而孔有德如果想圖謀大事,他必定會接受我這個人,畢竟多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劉澤清接口說道。
王達綸撫掌大笑道:“對!到時我見你叛逃,而我獨木難支,我的選擇就只有先暫時撤退!”
“孔有德必定不會放過你,他絕對會追出去!而我作爲一個新降之人,他不會放心把我帶出去。等他大軍走遠,到那時,我就和東江軍裡應外合,奪了登州城,再不濟,也得把他的船給毀了!”
“哈哈,看來我們的想法很合拍,劉參將,我覺得我們倆真是一對好搭檔!”王達綸大笑說道,現在他是越看劉澤清越順眼了。
“誰和你做搭檔,此事完結,我離你有多遠,我就跑多遠!”劉澤清很是憤憤的說道,這個傢伙就是個惡魔,劉澤清覺得自己真是傻了,會找這麼一個人做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