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達綸得知孔有德向孔府衝了過去的時候,興奮的大叫道:“哈哈,兩孔相鬥,必有一傷!小的們,都給我加快速度,我們去當漁翁去!”
將領們都鬨笑着點頭應諾,他們大笑的問道:“將軍,我們是去抓魚還是抓蝦啊?”
“都不抓,我們準備去當一次正義使者!”王達綸嘿嘿笑道。接着他命令道:“發信號,讓張保主意,可別讓孔有德給跑了!”
衆人更是鬨堂大笑道:“將軍,你要告訴張保,孔有德搶光了孔府,想發財的話,就加快速度,不然就沒有他的份了!那個財迷一定速度會飛快的衝上去!”
“他敢破壞我的部署的話,我連他下輩子的餉銀都扣了!”王達綸笑罵道,現在他的心情很好。
衆人在王達綸的催促下,加快了速度,終於在兩天後到達了濟寧,只見現在濟寧的城牆殘破不堪,特別是大門,早被孔有德放火給燒了,走進城裡,只見人煙稀少,街上就沒有幾個行人。
見了官軍的到來,城裡的父老們像王達綸哭訴道:“你們怎麼不早點到啊,現在來有什麼用?我們的東西都被反賊搶光了,都沒有什麼了!”
王達綸聽了有點慚愧,這些都是自己有意爲之的,這些人都是受無辜牽連的人,不過他很快就鐵下了心,在心中安慰自己道,我不這樣做的話,他們以後受的傷害更大,至少他們的損失我可以幫着彌補。
王達綸溫聲安慰道:“各位父老,我們來晚了,請放心,我會幫你們打敗孔賊,儘量挽回損失的!”
“真的?”仕紳們瞪大了眼睛,很是興奮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了!”王達綸點點頭道。
“王總兵,你等我們一下!”只見縉紳們突然往邊上的店鋪裡跑,他們的行動讓王達綸覺得很是奇怪。
“他們要幹什麼去?”王達綸很是奇怪的問濟寧縣令。他前段時間逃跑了,萬幸孔有德只是在城中騷擾了一天,然後就加速向曲阜衝了去。所以他也就心安理得的回來了,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濟寧縣令看了縉紳們的樣子,很是不好意思的開口說道:“他們,他們那個,想彌補點損失。大人你剛纔就不應該說幫他們追回損失的!”
“我在哪裡不是這麼說。繳獲的戰利品多多少少總要還給大家一些。”王達綸很是奇怪的說道。
“這個,他們不像其他地方那樣被塗害過,所以他們對於孔賊的認識不清,對於大人你的認識也有點不清!”濟寧縣令小聲的解釋道,他的話讓人很是不好理解。
王達綸聽着縣令這含混的話,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麼。不過過了一會,他終於知道縣令爲何那麼說了,只見縉紳們揮舞着寫滿字的紙衝了回來,他們大聲的叫道:“大人,這是我的損失,請你務必幫忙找回!”
王達綸接過他們寫的名單一看,差點嘴巴都合不上。奇葩啊!這些傢伙也太有才了吧,竟然密密麻麻的寫了好幾頁,有些連被叛兵們抓走吃掉的雞都寫了上去,這他麼的什麼意思?難道要我把人家的肚子劃開,把雞找出來給你?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王達綸把這厚厚的一疊明細扇得嘩嘩響,似笑非笑的問道。
縣令看着王達綸的樣子,很沒有義氣的躲在了人羣中,他纔不願出頭。他心中怒罵,這些混蛋,掉錢眼的人,怎麼孔有德沒有把你們搶光?你們真以爲王虎就是什麼善類?雖然他的部隊軍紀很好,但是都是當兵的,你們主意竟然打到他身上!
領頭的一個胖胖的縉紳臉上掛滿了笑容,但是那笑容看起來要多奸詐就有多奸詐。他說道:“這個是我們的損失,請總兵大人多幫忙,家兄是史部的侍郎,他平時回來。最喜歡那對珊瑚了!”
其他的人也是在邊上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看樣子都是有人在朝中做官,現在把做官的親戚們全都擡了出來。
王達綸聽了,臉上笑容更盛,心中卻是在怒罵,這些王八蛋,真的是想錢想瘋了,真的以爲自己是那種好欺負的人?給你們三分顏色,竟然開起染房了。
“沒有問題,完全沒有問題!各位,你們的損失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會幫你們把損失拿回來的!”王達綸笑容滿面的說道。
聽了王達綸的保證,縉紳們更是得意了,他們一個勁的誇王達綸果然不愧是朝廷的棟樑,個個爭先恐後的說要給京城的家人寫信,讓家人們多幫忙照顧一下。
王達綸含笑聽着,待大家說得差不多,才感激的說道:“多謝各位了,各位對我真是太支持了,達綸心中感動萬分!剛纔有件事情我一直不好意思說,現在聽了大家的話,我覺得大家是會幫助我的!”
衆縉紳聽了,奇怪了,有人則是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只聽到王達綸笑眯眯的說道:“實不瞞各位,這個,我軍的糧草現在快沒有了,而朝廷的供給又沒有供得上,現在我看大家對我這麼支持,就麻煩大家幫忙解決一萬石糧食可好?”
一萬石?衆縉紳們聽了,差點就罵出聲來,你的士兵都是豬麼?你不過二萬人,每人這麼短時間內能吃半石糧食?你就不怕被撐死!
衆縉紳們不敢說話了,誰有那麼多糧食啊!縣令一看,心中怒罵,你們這些王八蛋現在着王虎的道了吧,想佔當兵的便宜,你們真是異想天開!你們惹出事情來還要我來收尾!
雖然心中不爽,縣令還是硬着頭皮的說道:“王總兵,這個城裡剛遭了兵災,一下子哪裡能找到那麼多糧食,你看這樣可行,我讓各位父老幫忙解決五百石軍糧,你看這樣可好?”
五百石,那纔多少,三噸左右,這隻夠大軍一二天的消耗,王達綸很是不滿意,他皺着眉頭說道:“太少!”
縣令狠狠的瞪了一下站在邊上當鴕鳥的縉紳們,然後苦笑的說道:“最多一千石,多了真沒有了!”
然後他示意王達綸到了邊上,小聲的說道:“總兵大人,給他們一個教訓就行了,鬧大了對你也不好,我想經過這次教訓,他們會老實一點的!求總兵大人給我個面子,要多了我真的無法完成!”
“那我就給你這個面子!這些王八蛋,真以爲我好欺負?”王達綸點點頭,心中說看你還識趣的份上,就給你個面子吧!
“以後我好好的說他們!放心!他們以後不敢了!”縣令連忙開口保證道。
“希望那樣!”王達綸點頭道,然後自顧帶人去安營紮寨了。
待王達綸一走,剛纔做鴕鳥的縉紳們連忙又變成驕傲的孔雀了,他們憤怒的對縣令說道:“李大人,你說這叫什麼事情!這王虎竟然敢滋擾地方,我一定要寫信去京城告他!”
其他的縉紳們也是七嘴八舌的聲討起王達綸來,看他們的架勢,王達綸彷彿就是一隻待宰的雞,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李縣令聽着,心中的火卻越來越大,最後他淡淡的說道:“諸位,告狀的事情可以等下再說,現在大家議議你們各家該出多少糧食吧!”
李縣令此話一出,正義憤填膺的衆縉紳彷彿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雞,叫不聲來了。過了一會,他們紛紛的開口叫起窮來,這個說被搶了多少糧食,那個說今年的收成有多不好!
李縣令心中冷笑,伸手製止了各位的哭窮,掃了一眼大家,然後提醒道:“王總兵明天就要出兵曲阜,意思就是今晚內大家一定要把糧食備好!我提醒大家一句,匪過如梳,兵過如蓖!雖然王總兵的軍紀好,但也有意外的情況!”
威脅,這是赤果果的威脅!衆縉紳心中怒罵,你怎麼不說官過如剃呢,看來當官的都不是什麼好人,都是狼狽爲奸的,合夥起來欺負人!這一刻他們忘了這些事情是他們最拿手的,把自己當成平頭老百姓了!
雖然心中不爽,但是他們只得開始湊數字,他們也怕,萬一王達綸真的縱兵來搶的話,那就損失更大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還不如自己主動點,怎麼說還可以做個人情。
看着衆人的那副肉疼樣,李縣令決定還是寬慰他們兩句,不過這個話可不怎麼好聽。
“諸位,其實你們的運氣夠好的了!先不說王總兵沒有太過分,只是給你們個小教訓,就說孔有德吧,如果他不是急要去找孔府的麻煩,而王總兵也來得及時,你們的損失比這大的多!”
“我們不相信!他王虎和孔有德差不多了!”縉紳們現在正氣頭上,怎麼能聽進去。
“我真不是嚇你們!我剛收到消息,衍聖公的二弟孔胤操被孔有德砍了腦袋,而且我估計現在孔府可能已經是人間煉獄了!”李縣令淡淡的說道。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剛纔探子來報,孔府起大火,離着十里都能看見這火光,而且聽說孔有德的亂兵正在到處殺人!”李縣令解釋道。
“啊!”衆縉紳們面面相覷,現在他們覺得自己運氣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