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達綸揉揉亂糟糟的頭髮,起牀了,昨天的酒喝得有點多了,讓他感覺現在頭都有點疼,“以後不喝那麼多酒了,要喝也要喝點好酒,奶奶的,這酒太劣了!”
看見王達綸起來了,在邊上等候的王七娃連忙把水端了過來,準備服侍他梳洗,王達綸擺手道:“七娃,還有沒有多的熱水,我要洗個澡,這一身的酒氣,難受死了!”
“哦!”王七娃連忙去準備了。王達綸看着王七娃的背影,覺得這個娃年紀也大了,老幹小廝的活計,對他以後不利,要不要把他放到一線部隊鍛鍊下呢?不然以後見了王二柱,這兩人的差別就大了。
王達綸舒服的洗了個澡,感覺全身輕了半截,他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道:“七娃,怎麼軍營那麼靜,我怎麼沒有聽到部隊出操?”
“少爺,你不是說了,大家連日趕路辛苦,讓大家休息一早,多睡一點時間的!”
“我知道,我是說怎麼其他的部隊沒有出操?”王達綸好奇的問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他們倒是起得挺早,聽說都下地去了!”王七娃聳聳肩說道。
“什麼?下地?”王達綸驚訝得張大了嘴巴,這也太扯了吧?
“是的,下地!”王七娃確認道。
“走,看看去!”王達綸坐不住了。
當他們來到地頭的時候,只見地裡正是一片繁忙的景象,龔正祥等人正站在田埂上監督着士兵們幹活。見王達綸過來,龔正祥等人連忙過來行禮,並且關心的問道:“總兵昨夜睡得可好?”
“好!”王達綸點頭。然後指着正幹得熱火朝天的士兵們問道:“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嗯,這個,他們正在耕種,我們東江和別處不一樣,本來糧餉就少。大家都是半耕半兵的,現在正是農忙時期,當然要加緊播種,不然誤了農時,大家可就吃不了飯了!”龔正祥開口解釋道。
“哦!”王達綸點點頭,然後開始脫靴子。他一邊卷着褲腳,一邊對王七娃說道:“回去告訴張保他們,都給我過來幫忙!”
龔正祥看着王達綸的動作,很是吃驚的說道:“大人,你要幹什麼?”
“呵呵,幫忙啊!好久沒有做農活了。不知道會不會,希望不要幫倒忙!”王達綸笑呵呵的說道。
“大人,你不要這樣,這些粗活怎麼能讓你來幹,你快到邊上休息!”龔正祥怎麼敢讓王達綸下地,他在邊上連忙勸阻道。
“沒事,以前我也幹過。具體的幹不了,就打打下手吧!”王達綸笑呵呵的說道。
龔正祥一看這個樣子,無奈了,也只得脫了靴子下地跟着幹活,這當頭的都下地了,自己也不能在邊上看着啊。
士兵們好奇的看着卷着腳下地的王達綸,都吃驚了,王達綸笑笑道:“大家快加油幹,看誰幹得最快!”
“好!”士兵們大聲的回答道,他們心中感覺一陣溫暖。看來這個新來的總兵和以前的不一樣啊,會幹農活,了不起!
待經過一白天的勞作,士兵們都去睡了,王達綸把所有的將領都召集過來。他看着衆將領們,開口問道:“東江軍以前多少日一練?”
“十日!像農忙季節,基本上就不操練了!”龔正祥開口道。
王達綸皺了皺眉頭,開口道:“東江東路軍和廣鹿島也是那樣?”
“這個,這個,估計差不多!”龔正祥看了一眼尚可義,結結巴巴的說道。
“什麼叫估計差不多?你身爲副將,連這個都不知道?”王達綸不滿了,這個副將也當得稀裡糊塗了吧。
“這個???”龔正祥不知怎麼開口了。
“還是讓我來說吧,龔副將顧及我的面子,所以不好說!”邊上的尚可義突然出聲道。
看來內有玄機啊!王達綸點點頭,示意尚可義說。
“主要是東路軍最近都不怎麼和我們聯繫了,因爲上次毛承祿造反,而東路軍副將則是沈世魁,雖然他們沒有和毛承祿造反,但是他們自恃爲毛帥外戚,根本就不搭理我們,他們基本自成一派了!”
“嗯,那你哥呢?”王達綸開口問道。
“我哥的情況和他們不一樣,主要是上次鎮壓毛承祿損失過大,所以他現在忙着恢復實力,無暇過來向將軍彙報情況!”尚可義語焉不詳的說道。
“恢復實力?”王達綸玩味的看着尚可義,不就是現在旅順窮,這邊沒有什麼油水,大家都自力更生,一個不搭理一個罷了。
尚可義慚愧的低下了頭,他小聲的說道:“等下我就寫信給他,讓他過來拜見大人!”
“不必了,現在正春耕,估計那邊也是正忙着,等過段時間再讓他過來吧!”王達綸擺手說道。
王達綸坐着,半天不語,衆將皆忐忑不安,不知道王達綸要說什麼,過了一會,王達綸笑道:“龔副將留下來一下,大家回去休息吧,都累了一天了!”
衆人一聽,連忙做鳥獸散,好久沒有做農活,幹了一天,大家都覺得有點受不了。
龔正祥看着王達綸,心中有點忐忑,不知道他要說什麼。王達綸見了他的樣子,笑了笑,開口說道:“我留你下來,主要是想問問東路軍的情況,畢竟我初來乍到,對這些情況不瞭解!”
聽到問這個問題,龔正祥心中沒有了緊張,他開口道:“不知大人要問何事?”
“說說沈世魁吧,他到底是個什麼人,還有他的兵力有多少,戰鬥力如何,和本部的關係怎麼樣!”王達綸微笑的說道,給龔正祥倒了一杯茶。
龔正祥連忙站起來接住,然後喝了一口,感覺口感很好,果然不愧是有錢人啊。龔正祥放下茶杯,想了想,開口道:“沈世魁是瀋陽城中的富商,瀋陽陷落後,逃了出來,和毛帥搭了親家。”
“嗯,繼續!”王達綸點點頭,示意繼續說。
“沈世魁這個人對於毛帥很支持,本身經商出身,對於經營之道很有心得,毛帥在時,都是由他打理本鎮的軍需糧餉,雖然大家平時也拮据,但是還是能勉強維持個溫飽,所以大家對他還是很服氣!”
王達綸點點頭,看來這個沈世魁比較適合當後勤官,能夠在這樣困窘的局面下維持大家的所需,真的不容易。
“但是毛帥被袁大帥殺害後,沈世魁就不滿袁大帥了,而自從黃總兵上任後,沈世魁就更加不滿,在他看來,毛帥是被冤死的,而這東江鎮,是毛帥一手發展起來的,這總兵之職,該由毛家的人繼任!”
王達綸點點頭,這個道理很簡單,換了自己心中也有想法。
“後來皮島兵變,黃總兵被叛變割下耳鼻,毛承祿和陳有時叛變,雖然沈世魁沒有參與,但是他也沒有平亂,他就是冷眼旁觀,所以黃總兵鎮壓了毛承祿之亂後,就讓他們自領一軍,鎮守石城島!”
王達綸心中在想,看來這個沈世魁屬於可以拉攏的人,他就是對朝廷有所不滿,如果能解開他心中的疙瘩,應該能夠拉攏過來。
“沈世魁他們相當於被流放,而且毛承祿叛變,雖然他沒有參與,但是他的部下還是元氣大傷,現在他的手中最多有兩千多兵,民萬餘人!不過沈世魁畢竟經營得力,他的石城島條件比我們這裡好多了!”
“所以他就更加不願搭理你們,過他自己的小日子去了?”王達綸接口問道。
“差不多就是這樣!”龔正祥臉有點紅,本部被流放的部隊給比下去了,這個事情說起來始終不怎麼光彩。
王達綸拖着腮幫想,看來都是錢鬧的,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這個本部不給力,就沒有多少號召力,這人心一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看來想快速的打開局面,就必須先把本部給發展起來,這樣才能號召其他人啊!
龔正祥看着沉思的王達綸,內心中不禁有點同情,這個總兵的位子不好坐啊,每天一起牀,操心的就是部隊的吃嚼問題,所以他對於王達綸的到來,根本就沒有一絲敵意,因爲他知道自己不能解決部隊的吃飯和穿衣問題。
“龔副將,目前農忙,我也就不多說了,你組織隊伍把莊稼種好!農忙結束後,隊伍的操練必須做到每日一練,和我的興縣軍一樣,隊伍的訓練一定要抓好,弟兄們可是都要上戰場的,像現在的情況不行!”
王達綸突然開口說道,他現在的口吻很嚴肅,根本就不是商量,而是直接下命令。
“可是弟兄們操練的話,伙食根本就跟不上啊,時間長了,弟兄們會受不了的!”龔正祥硬着頭皮的說道,在他看來,一日一練,這太不現實了,弟兄難道要空着肚子的練?
“部隊訓練的事情我交給你,你必須給我負責好!至於兄弟們的伙食問題,這不是你操心的,我自有辦法,不會讓兄弟們餓着肚子操練的!”王達綸沉聲說道,話語中根本就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好吧!”龔正祥勉爲其難的答應了,他心中很疑惑,王總兵真的能解決這個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