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龍接到袁崇煥送來的糧餉後,就被邀請去寧遠商議共同出兵女真人的事宜。
但毛文龍可不傻,他還清楚的記得長生島的那次矯詔。
若不是張鬥留下了後手,恐怕現在的長興軍早已姓袁了。
袁崇煥一再邀請他前去寧遠都被毛文龍以戰事繁忙爲由給推掉,直到不久前袁崇煥將會面的地點改在金州他才答應了下來。
從袁崇煥急切的邀請自己會面就能看出來,這位五年平遼的督師大人真的是急了。
將會面的地點定在金州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金州是東江鎮自己的地盤,毛文龍沒有理由拒絕。
聽說袁崇煥要檢閱東江鎮的武官,檢閱完畢還要有嘉獎。毛文龍更是除了留守皮島的人外,剩餘的官員全部帶來的金州。
如今的海上已經是長興軍的天下,金州更是被長興軍護在其中,毛文龍帶了官員就沒有帶多少士兵。
金州城本就不大,一下子住進來這麼多的人馬顯得有些擁擠不堪。
毛文龍到達金州沒有幾日,就有人來報信~袁督師到了。
由於金州擁擠不堪,袁督師沒有來到金州,而是去了西南方不遠處的雙島,並且邀請毛文龍前往雙島一會。
當得知袁崇煥只帶了幾百人前來雙島時,毛文龍徹底放下心來。
不就是個雙方嘛!那個巴掌大的島子還能藏下多少兵不成?
袁崇煥一個文官都敢帶幾百人駐紮在雙島,他一個東江鎮的主帥若是不敢去豈不是上人笑話。
次日毛文龍就帶上東江鎮的官員前往雙島,謹慎的他還帶了五百人的親兵。
大海上即使無風的時候海浪也會起伏不定,波濤翻滾的海水將海船上下顛簸。
毛文龍手持在船舷上看着遠處若隱若現的海島,心中也是涌起了無限的豪情。
什麼以文御武,怎麼文東武西,憑什麼武將就要比文官地上一等。
總督關內外的袁崇煥又怎樣?還不是乖乖的來金州見自己!
金州就是東江鎮的地盤,這裡他就是土皇帝。就算是袁崇煥來了也要看自己的臉色,不然別說是五年平遼,五十年都夠嗆。
當海船靠岸之後,毛文龍率先走下了海船。
擡頭就看到了碼頭上站着的一個矮黑瘦的中年文官,看到這裡毛文龍不由得撇撇嘴,就這麼一個貨能幹什麼?
若不是吹出一個五年平遼還得繼續在寧遠當巡撫去,想到這裡毛文龍只是雙手微微一拱道:“東江鎮總兵毛文龍見過督師大人!”
袁崇煥站在碼頭上就沒有停止過對毛文龍的打量,這人身穿鐵甲生得到是高大。
但隨後毛文龍的見禮讓袁崇煥的眼眸猛地縮了一下,隨後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不但如此袁崇煥的臉上還帶上了笑容,當下說道:“毛總兵抗擊建奴功勞甚大,就不必多禮了!
來!來!來!本督已經在島上備下薄酒給毛總兵接風洗塵,裡面請把!”
袁崇煥的邀請讓毛文龍十分的意外,沒有想到袁崇煥與外界傳言一點都不一樣。
身上絲毫沒有文官那種骨子裡看不起武人的樣子,反到是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毛文龍隨袁崇煥走進島上紮下的營帳內,分賓主落座後開始推杯換盞的吃喝起來。
那些跟隨毛文龍來的各級將官也有人陪同入席開始吃喝,東江鎮上下頓時對這位總督大人好感大增。
酒過三巡之後,袁崇煥開口道:“毛總兵!咱們此等吃喝反而不美,不如讓你我麾下比試箭術以助酒興如何?”
毛文龍身爲武將對此更是樂見其成,當即對着下面自己的將官說道:“爾等可聽袁總督說了?都拿出點真本事來,丟了人當心老子收拾你們!”
袁崇煥聽到毛文龍爆出口邊上依舊是溫和的笑容,只是袖子下面的手攥緊了幾分。
當下也跟着說道:“既然是要比試箭術就要有個彩頭,本督親自手書了一副字,就作爲彩頭獎勵給優勝者!”
說着就有一人雙手捧着一副字走到所有人的面前,當字慢慢展開之時,毛承祿念道:“爲國盡忠!”
袁崇煥坐在位置上看到這羣大老粗,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自己的那副字看得一頭霧水時滿臉的得意。
這羣粗鄙的武夫懂得欣賞什麼字畫,自己這副字落到他們手上就是明珠暗投。
明明是一副好字卻沒有人欣賞,人生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此。
想着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就在酒液入喉之時,毛承祿的大嗓門響起。
袁崇煥一時不備被這口酒嗆了個正着,這口酒全都噴了出來,雙手捂住嘴不停的咳嗽。
毛承祿看了一眼袁崇煥繼續說道:“不對啊!爲國盡忠不是死戰的時候說的話嘛!再說這幾個字的順序也不對啊?”
毛文龍一張臉憋的通紅,瞪了乾兒子一眼怒斥道:“閉嘴!不認識字不要瞎說,看把袁督師給氣的,那是精忠報國四個字。
是岳飛刺在背上的四個字,跟爲國盡忠根本不是一個意思!”
袁崇煥剛剛緩過來就聽毛文龍又說道:“讓督師見笑了!屬下多是武夫,識字的並不多,還望督師大人海涵。
不過這副字用來獎勵將士們確實不合適,老毛這裡有阿敏隨身攜帶的寶刀一把,正好可以作爲彩頭!”
毛文龍說完就從腰間接下一把鑲金帶銀的寶刀放在桌子上,東江鎮的軍官見到這把寶刀都興奮的叫喚起來。
唯獨袁崇煥見到寶刀眼眸再次縮了一下,私藏戰利品,尤其是阿敏的貼身之物乃是欺君之罪。
但那羣軍官可不管這些,一個個摩拳擦掌跳到外面讓人準備箭靶。
袁崇煥帶來的軍將也不甘示弱,輸了就是墮了自家大人的臉面,這場比斗絕對不能輸。
很快箭靶就被豎了起來,上百號人站在箭靶前開工射箭角逐勝利。
比斗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東江鎮技高一籌贏得寶刀,整個東江鎮軍官立刻歡呼起來。
袁崇煥看着眼前的東江鎮軍官們,微笑着開口道:“衆位將軍箭術高超,關寧士兵自愧不如。
不知衆位將軍姓字名誰,好讓關寧的軍將他們輸在了誰的手裡!”
“末將毛永詩!”
“末將毛永喜!”
“末將毛……”
接連數十人全部姓毛,袁崇煥當即笑道:“毛總兵治軍有方,東江鎮上下竟然全部姓毛,真是可喜可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