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德蘭火銃手剛對準船尾開火,船頭的大明土著就衝了上來。
這些大明土著跟他們之前看到的並不一樣,每個人都有一塊閃亮的胸甲。頭上還帶着有面罩的頭盔,面罩上只有一條細縫透出兩道寒光。
他們手持鋼刀和盾牌怒吼着殺向火銃手們,驚慌失措的尼德蘭人急忙用手中的火銃招架。但他們高估了自己的戰鬥,一與這些大明土著交手就吃了大虧。
藍貴田一刀砍向一個紅頭髮的西夷人,這個西夷人雙手舉起火銃招架。藍貴田的刀與火銃相交發出一連串的火花,但他的動作沒有停下。
在一刀沒有建功的情況下擡起右腳,一下子就把眼前的敵人踹倒。然後揮刀就斬向另一個火銃手,另外一個火銃手沒有防備,讓他一刀砍中手臂。
一支手臂連同上面的火銃凌空飛起,藍貴田並沒有停留,舉刀殺進了尼德蘭火銃手中。
其他四名長興軍士兵也毫不示弱,掄起鋼刀跟着藍貴田向着火銃手們殺了上去。
一時間刀光閃動血肉橫飛,人的悶哼聲、慘叫聲、驚呼聲不絕於耳,整個甲板上亂成了一團。
尼德蘭火槍手受到長興軍的突襲,向受驚的兔子一樣四處亂竄。他們手裡的火銃近戰還不如燒火棍好用,除了被斬殺再沒有還手的能力。
反到是那些海倫芬號上的水手操起短斧、十字劍同長興軍戰成一團,他們雖然身上沒有甲冑防禦。但他們悍不畏死,加之身體強壯一時間到時擋住了藍貴田的攻擊。
火銃手們的驚慌失措讓船尾的長興軍找到了機會,他們爬上海倫芬號就是一輪手榴彈,然後也舉着鋼刀、盾牌殺向了甲板。
尼德蘭人被長興軍夾在了甲板中間,打得十分的艱苦。就連那些火銃手們也丟掉了無用的火銃,紛紛抽出腰間的短刃加入了戰團。
以他們尼德蘭人這些年對佛郎機商船的騷擾、劫掠,如果落到佛郎機人的手裡肯定得受盡苦難。這些能來東方冒險的也都是亡命之徒,他們爆發出了無與倫比的勇氣同長興軍展開了殘酷無比的白刃戰。
勞倫斯也抽出腰間的佩劍加入了戰團,他知道如果被兩面夾擊敗亡只是遲早的事,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先殺光船頭的土著!”勞倫斯大吼一聲,就帶頭殺向船頭的長興軍。
藍貴田劈出去的一刀被尼德蘭水手用短斧擋住,對手掄起短斧就砍向藍貴田。他閃身躲過,一刀就刺入這個水手的腹部。
尼德蘭水手大吼一聲,丟掉手裡的短斧,雙手死死的抓住了藍貴田的手,任憑藍貴田如何用力都無法抽出鋼刀。
只見那個水手嘴角溢血,眼露兇光。張口大吼一聲:“一起死吧!”就推着藍貴田向船舷撞了過去。
藍貴田雖然不知道這個水手在吼什麼,但他知道了這個西夷人的意圖。他努力的想要掙脫水手的雙手,可他連續發力幾次都沒有成功。
人高馬大的尼德蘭人對上藍貴田東方人的身體有着絕對的優勢,他推着藍貴田一同撞在了船舷上。
藍貴田同這個水手一起翻滾着掉下了大海,一落入海中藍貴田飛快的摘下頭盔,又快速的脫掉胸甲。
沒有了這兩樣沉重的甲冑他終於不再下沉,向着海面游去。當他的頭露出海面的時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接着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剛纔匆忙的入水讓他嗆了幾口海水,他剛要遊向海倫芬號,就覺得自己被人從身後抱住了。
驚慌下的藍貴田回頭一看,正是那個和他一起掉下海的水手。這個尼德蘭人雙目赤紅,根本就不顧身上插着的鋼刀,雙手死死的扣住藍貴田的身子,將他往海中託去。
二人在海中不斷的翻滾,不一會就沉入了大海。打鬥中藍貴田終於抓到了刀柄,他用力一抽,鋼刀被他衝尼德蘭水手的身上抽了出來。
鮮血順着傷口大量的涌出,尼德蘭水手像被嚇破了的氣球。身子一點點的軟了下去,藍貴田用刀在水手的脖頸上一抹,一團紅雲出現在海水中。尼德蘭水手瞪大了眼睛,身體慢慢的沉入海底。
筋疲力竭的藍貴田努力的游上了那條已經散架了的鳥船,他一屁股坐在滿是海水的甲板上大口的喘氣。剛纔海中那短短的搏殺,幾乎耗光了他身上的力氣。
現在這條西夷大夾板船已經停止開炮了,炮手們都拿起武器加入到了白刃戰中。遠處的兩條鳥船也靠了上來,這條船已經被長興軍預定下了。
多明戈看到的正是這種狀態中的海倫芬號,看着靜止不動的海船,還有蜂蛹而至的長興軍。多明戈知道海倫芬號完了,上面的一百二十六名水兵也完了。
他不能讓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了,他把牙一咬,大聲下令道:“掛出旗號,撤退!”最後兩個字,他幾乎是在牙縫中擠出來的。讓一條佛郎機戰艦加上一羣大明土著人的聯合船隊給打敗是他今生最大的恥辱,他發誓要立刻返回馬六甲。
召來那裡的尼德蘭東印度公司的主力艦隊,一定要擊敗佛郎機人。一雪前恥,報仇雪恨。
他的旗號剛打出鹿特丹號的立刻就調頭逃跑,他的船長已經收夠了那種快速靈活的戎克船騷擾。
要不是他足夠小心謹慎恐怕已經同海倫芬號一樣陷入大明土著的重圍,在躲過第一次的首尾同時突襲後,鹿特丹號就一直在海上做蛇形機動。
雖然這麼做讓火炮的命中率大爲的降低,還將火炮甲板內搞的一團糟,但他成功的擺脫了被撞擊的命運。
在看到阿姆斯特丹號打出撤退旗號時,鹿特丹號第一時間轉向逃走。
看着要逃走的尼德蘭人,玉秀號的船長艾倫興奮的跳了起來。他大聲的下令到:“命令全軍追擊,決不能讓尼德蘭人逃走。命令鳥船上的小夥子們可以攻擊了,一定要弄壞他們的船舵!”
整條船隊接到旗艦玉秀號打出的旗號,紛紛動了起來。他們開始向着尼德蘭人的戰艦靠攏,他們甚至開着艦船向尼德蘭人撞了上去。
一條鳥船很快就完成了加速,他快速的向鹿特丹號的船尾衝了過去。儘管鹿特丹號努力的調整航行,但他肥碩的體型決定了自己的命運。
這條鳥船不偏不倚的正中鹿特丹的船尾,在命中的一剎那鳥船上的長興軍沒有選擇登船,而是紛紛跳入海中。
鳥船命中船尾的同時,一聲巨響在鹿特丹的船尾傳來。鳥船的船頭被安置了大量的炸藥,這些炸藥放的有些多,不但炸燬了船舵,連同鹿特丹號的船尾也被炸出一個大洞。
鹿特丹號像被人捅了菊花的貓一樣,船尾猛地向下一沉。船頭高高的翹起,然後再重重的拍落在海面上。
一時間很多的水手都被震的落入大海,而火炮甲板更是一片狼藉。原本在炮位上的火炮在船艙裡四處亂滾,砸死了不少的炮手。
而最致命的傷來自船尾,巨大的窟窿正在瘋狂的灌入海水。只是一會的功夫,船尾就沉入了海中。鹿特丹那龐大的船身也開始在海中豎立起來,然後向海中沉了下去。
一時間尼德蘭水手不停的從鹿特丹號跳下海中,他們都知道再不逃走,鹿特丹號沉入海水帶起的巨大漩渦也會把他們也吸進海中。
艾倫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喜悅,反而還有一絲的忐忑。鳥船上的火藥是他計算的藥量,他本以爲真正的戰艦不會那麼脆弱。所以就多放了一倍的火藥,誰知小氣的尼德蘭人竟然將船板做得這麼薄,這麼不禁炸。
萬一要是惹得領主大人不高興可就麻煩了!
多明戈可沒有艾倫的心思,看到鹿特丹的慘狀,再看看剩下的快速戎克船都向他衝了過來,他不由自主的嚥了下口水。
大副跑到他身邊說道:“船長!咱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