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關船上的森田欲哭無淚,原本好好的一場殲滅戰打成現在的樣子。自己成了喪家之犬,躲在船上繼續抵抗。
海盜們包圍了他們所在的關船,他們對於進攻船上的敵人熟悉的不要太輕鬆。
原本用來勾住敵船上的飛爪成了倭人的催命符,海盜們將飛爪向着船上丟去。
站滿了人的關船上根本就沒有躲閃的地方,被飛爪勾住的倭人慘叫着被拉下關船後再沒了聲息。
看着身邊的人逐漸在減少,森田抽出插在腰間的倭刀對準自己的小腹刺了下去。他的切腹讓剩餘的武士足輕失去抵抗的意志,紛紛向海盜投降。
這場登陸大戰最終以幕府武士足輕全軍覆滅告終,顏思奇的海盜也有近千人的傷亡。雙方一下子就僵在這裡,海盜們衝不出宇久町,幕府水師攻不上島。
看着關船被海盜們一條條的拖上沙灘,在海灘上修出一條防線時,德川家光徹底放棄從這裡登島的想法。
宇久町的聚義廳中,顏思奇手持大碗對鄭一官說道:“一官老弟!今日多想你伸出援手,不然哥哥我可就交待在海灘上了。來哥哥敬你一碗!”
鄭一官接過酒碗一飲而盡,他把喝乾的就要倒過來對着一衆海盜展示,引來一陣歡呼聲!
“好酒量!”顏思奇大聲稱讚道。
等二人落座時,顏思奇才發問道:“今日觀老弟手下的武士所穿的鎧甲實在是犀利,不知這些鎧甲老弟從何處得來?”
鄭一官沒有回答笑而不語,顏思奇腦子裡靈光一閃。“莫非是那夥人所造?”
“顏大哥才思敏捷,小弟佩服!”鄭一官恭維道。
顏思奇的心中卻是掀起驚濤駭浪,那夥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勢力?他們有多少人?又有多少自己沒見過的武器?一個個的問題像小貓在自己心裡抓癢一樣,當夜顏思奇第一次失眠,他的心已經被神秘的勢力勾走。
鄭一官已經被困在宇久町島已經一月有餘,在這一個月裡幕府水師用盡辦法也沒有再登島。
幕府水師還想趁夜清理航道的小早船被自己的炮艦發現打沉不少,原本就被堵塞的航道更加難以清理。
沒有辦法的德川家光選擇長期圍困,這裡畢竟是海島。島上的補給全靠外界供給,只要切斷島上的供給,宇久町將不攻自破。
這一招雖然是最笨的方法,但它最有效。雖然幕府水師圍困海島花費巨大,但島上數千人沒了供給的日子更加難熬。
原本的一日三餐早已變成兩餐,沒有巡邏任務的海盜都在陽光下曬太陽以減少體力的消耗。
到了一月後的今天,島上的非戰鬥人員已經停止發放糧食。他們都成羣結隊到海邊撈取一切可以下嚥的東西,島上已經有數十人因爲吃壞了肚子腹瀉而死。
一場瘟疫就在眼前,如果再想不出辦法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裡。
鄭一官每天還是習慣性地站在最高處向海面上觀望,在他的心裡始終有一個希望。儘管非常渺茫,但那是他唯一的生路。
顏思奇走到鄭一官身邊說道:“一官老弟,是哥哥連累了你。你還是徹夜清理出一條能行船的航道衝出去吧!如今也只有你的船能逃的掉,就不要陪着我在這裡等死了!”
“大哥說的哪裡話來?小弟豈是貪生怕死之輩?”鄭一官說道。
顏思奇打斷鄭一官的話語,“一官老弟爲人哥哥清楚,眼下就是個死局。等清理出航道,老哥帶人給你創造逃生的機會。你帶上兄弟們的家小逃命吧!這也算我給兄弟們做得最後一件事!”
“大哥!還有機會,咱們還能再堅持些時日!”鄭一官還是沒有放棄勸說顏思奇。
“算了!再等下去,兄弟們餓得連刀都拿不動還怎麼跟倭人拼命!就這麼定了,今夜就開始清理航道。”顏思奇說完就轉身離去。
當夜德川家光正在船艙中休息,一個武士輕輕叩響了他的房門。
“大人!宇久町島上的海盜有動靜,他們偷偷清理航道!”
德川家光聽完一翻身從塌上做了起來,他推開身邊的女人大步來到門前說道:“可看清楚了嗎?”
“屬下看得非常清楚,有兩條小船清理航道!”
“好!”德川家光大聲叫好,“把安宅船都向後撤,讓海盜們清理航道。咱們堵在外面,到時……”得到德川家光的命令,武士帶人下去準備了。
宇久町島上的聚義廳,大小海盜頭目齊聚一堂。
顏思奇站在衆人中央說道:“兄弟們!島上已經沒有了糧食,再也堅持不下去了。相信有的兄弟家人已經腹瀉而亡,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就算是死,也得咬下幕府一塊肉下來。”
“對!跟他們拼了!”
“老子早就受夠幕府的窩囊氣,今夜就殺個夠本!”
“乾死幕府!”
……
“好!”顏思奇大聲地說道:“咱們明日卯時行動,那時候的倭人都在睡覺。咱們衝出去的機會最大,每位兄弟都可以把一名家人送到一官老弟的船上。他的炮艦衝出去的機會最大,這是我最後能爲兄弟們做的了!大家準備去吧!”
入夜海盜們動了起來,島上無數人在上演妻離子散的一幕。雖說海盜們兇狠殘暴,但他們也有自己溫柔的一面。
看着同家人道別的海盜,鄭一官的目光看向遠方。也許只有那裡纔是世間唯一的淨土,自己是該做出決斷了。
“一官老弟,兄弟們的家人就交給你了!等下你們最後出去,殺出重圍就不要管我們!”顏思奇囑咐道。
鄭一官重重地點了下頭,說道:“顏大哥放心,只要一官有一口氣在,定能護得各位兄弟家眷的周全。如果衆位兄弟有人能逃出去,就去薩摩藩那裡找大明的商人打聽一官的下落。”
一衆海盜也齊齊抱拳,他們雖然不懂薩摩藩怎麼會有大明商人。但還是把鄭一官的話記在心裡,只要能突圍定要前往薩摩藩。
黎明時分,宇久町島一條接一條的海船從港口內駛出。
“終於出來了,傳令下去!擂鼓迎敵!”德川家光在船頭上得意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