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婦的喝問,嚇得正在撿柴草的老孫頭手一抖,虎子也是擡起頭驚恐地看向藍貴田。
藍貴田卻沒有停下身子,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道:“大義吃壞了東西,發羊癲瘋了!”
“不對啊!發羊癲瘋不是要去找郎中嘛!怎麼往我這屋拖,你不知道這屋裡關着的是誰嘛!”健婦說着,走出房門。
她來到地下的大義身前,蹲下身子去查探大義的病情。當她蹲下身子仔細觀察時,才發覺大義的眼睛凸出眶外,舌頭伸的老長,好似傳說中的吊死鬼。
伸手試探了下大義的鼻息,猛地縮回了手,扭頭對藍貴田說道:“大~義~死……”
還沒等她說完,藍貴田一個收刀打在健婦的脖頸處,健婦雙眼一翻立刻暈死過去。
“快把人擡進屋裡去!”藍貴田命令道,自己也拉着大義的屍體退進了屋內。
老孫頭和虎子勉強擡起健婦也往屋裡進,內間屋的楊巧兒被屋外的聲音給嚇得渾身哆嗦。一會羊癲瘋,一會死了的,還有男人說話的聲音。
她跳上牀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的身體,懷中的燭臺已經握在手中,眼睛死死盯着門簾。
只要進來的是赤爾,她就用燭臺了結自己的性命保全名節。
楊巧兒等了一會,聽見外屋一陣的忙碌,最後傳來了關門的聲音。她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燭臺更是對準了自己的胸口。
這時門簾閃動,一個幼小的身影走了進來。看見牀上的楊巧兒,大叫一聲“孃親!”接着就撲進楊巧兒的懷裡。
牀上的楊巧兒萬萬沒想到進來的會是自己的兒子,她慌忙丟下燭臺生怕傷到兒子,抱住虎子的頭放聲痛哭。
“兒啊!娘不是讓你不要管娘了嗎?你怎麼還跑到楊府來了?這裡太危險了,你趕緊走吧!”哭了幾聲,楊巧兒就反應過來。
楊府就是龍潭虎穴,虎子冒死進來實在太危險了。當下提醒兒子,讓兒子趕快離開。
“孃親不用擔心!是爹帶我進來的!爹爹一定會救咱們出去,爹爹還說要帶咱們去很遠的地方,那裡有大大的房子給咱們住,糧倉裡還有吃不完的糧食。”聽到兒子稚嫩的聲音,楊巧兒的心跳的格外厲害。
難道真的是丈夫回來了嗎?自己不會是在做夢吧!
虎子卻掙脫了母親的懷抱,飛快地跑了出去。邊跑邊叫:“爹爹!孃親在裡面,你快進來啊!孃親可想你了,經常在夜裡偷偷哭,還騙虎子說眯眼了……”
楊巧兒的心也激動起來,她慌亂地整理了下身上胡亂披上的衣衫,儘量遮蓋住身上白皙的皮膚。
雙手在頭上弄了弄,左右焦急地尋找鏡子。看到一旁桌子上的鏡子,楊巧兒起身下牀剛邁動步子時,門簾一挑走進來一個年輕的男子。
藍貴田被虎子推進了裡屋,掀開門簾的瞬間他就後悔了。楊巧兒只穿了件外衣,下身的褻褲也被水浸溼。
身上的那件衣服根本遮蓋不住她身上白皙的皮膚,屋內還有一個大木桶。很顯然剛纔楊巧兒在洗澡,自己進來的太不是時候了。他連忙轉過身子,不敢繼續向裡面觀瞧。
楊巧兒也在門簾閃動的瞬間看清楚了進來的男人,雖然看上去很熟悉,但是可以肯定不是自己的丈夫。
她逃回牀上,撿起燭臺裹緊被子問道:“你是誰?爲什麼冒充我家夫君?”
“這是爹啊!爹爹對虎子可好了,真的!”虎子瞪大了眼睛說道。
藍貴田尷尬地笑了幾聲,說道:“虎子,你先到外屋和孫老丈看着那個婆娘,爹爹和孃親說說話!”
“嗯!”虎子答應一聲,蹦跳着出去了。今天是他最開心的一天,不但離家多年的爹爹回來了,還救了自己的孃親。以後他們一家三口要快快樂樂的一起生活,再也不用擔心餓肚子了。
藍貴田見到虎子出去才說道:“嫂子,我是藍貴田啊!和泉哥一起參加的白桿兵,又一起去的遼東,你忘記了嗎?”
經藍貴田一提醒,楊巧兒終於記起了眼前的男人。沒錯!就是那個畲族的青年,比自家夫君小上不少,當年一起出徵去的遼東。
看到藍貴田楊巧兒的心就涼了一半,顫抖地說道:“藍叔叔!我家夫君……”到這裡楊巧兒已經說不下去了,她的淚水在眼眶中來回的打轉,也許下一刻就會化作清泉流淌而下。
“泉哥與我在遼東僥倖活了下來,但在南鯊島時不行跌落海崖,再也沒能回來。嫂子!泉哥臨死前要我照顧你們娘倆,這裡不是久留之地,還是跟我走吧!”藍貴田簡單講了下楊泉犧牲的經過,就焦急地催促楊巧兒離開。
聽到丈夫跌落海崖屍骨無存時,楊巧兒再也忍不住淚水,坐在那裡無聲地哭泣起來。
自己苦等了多年還是這樣一個結果,原本心中的那點期盼都煙消雲散再也不復存在。
丈夫已經不在,自己痛苦地堅持活着還有必要嗎?還不如一死了之,追隨丈夫而去。
想到這裡楊巧兒被子裡手中的燭臺對準了自己的心口,就在她要將燭臺刺入自己的胸口時,門簾閃動虎子跑了進來。
“爹爹!外面有動靜!”虎子的話驚醒了正想自尋短見的楊巧兒,自己還有兒子。從此以後兒子就是自己活下去的動力,自己就算是死也得把兒子安全地送出火坑才行。
藍貴田聽到虎子的話語,閃身來到窗邊。捅破窗戶紙向外一看,只見三個彝兵向這邊走來。
當先一身身材要比其他兩人高大,最顯著的是他的鼻子上有一個大大的金環。
這人赤着上身,露出古銅色的肌肉。邊走邊囂張地叫道:“裡面的婆娘聽好了!爺爺赤爾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再不乖乖地侍候就把你送進渝城軍營,讓大梁國的兄弟們好好疼愛你!哈哈!!”
囂張的話語配上他那張醜陋的臉,看上去就讓人感到噁心。
楊巧兒被赤爾氣得臉色微紅,在屋內就喊道:“赤爾!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你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