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帶了五十幾個王府侍衛殺向聚寶樓,這麼多人一同行動立刻讓京師的大街上雞飛狗跳。
一向嚴於律己的朱由檢第一次有種欣喜的感覺,這是被壓抑許久的釋放。他的情緒在到達聚寶樓門口時,也到達了頂點。
進入聚寶樓的大廳,朱由檢就看到了廳堂中擺放在正中的一面三尺寬,一尺多高的玻璃鏡子匾額。
那面匾額上面四個大字格外的顯眼,許多人圍着那面鏡子還在議論紛紛。更有人在秀自己的文采,大聲的把匾額上的字讀了出來。
“亂臣賊子!信王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定國公是亂臣賊子?還是另有所指?這就不得而知了,不過這四個字卻是寫得秀氣了一些,就好像是女人寫得,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這個聲音由於魔音灌腦一樣衝進朱由檢的耳中,他的怒火已經到達了頂點。對於自己的字跡朱由檢有着絕對的信心,他在這上面可是下過一番苦功。
要說他的字跡像女人純屬雞蛋裡挑骨頭,暴怒的朱由檢當即在人羣在吼了一聲:“是誰?是誰在評論本王的字?給本王站出來!”
聽到朱由檢的話,圍觀匾額的人呼啦一下散了開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剛纔說話之人。
見到沒有人站出來承認,朱由檢再也忍不住了。用手一指這羣人吼道:“給本王打!沒有人承認就不要停手!”
跟在他身後的侍衛一擁而上,對着這羣十幾個人開始拳打腳踢。慘叫聲和怒斥聲不絕於耳,但暴怒的朱由檢根本就是充耳不聞。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爹是閣臣……啊”
“我爹是兵部尚書!別打了!求你們別打了!”
“我幹爺爺是魏忠賢,你們死定了!誰也救不了你,你們都死定了!啊!別打臉!”
……
王承恩不敢勸暴怒中的朱由檢,但他也爲自家王爺捏了一把汗。剛纔被打的幾人可都不是白丁,幾乎個個都有顯赫的家事。
這些人被打,丟得可是他們家族的臉面,這些人以後又怎麼會善罷甘休。
尤其是其中還有權勢滔天魏忠賢的幹孫子,若是惹到那位九千歲的不快,王府的日子可就要更加的艱難了!
朱由檢根本就不管這些,他來到那塊匾額的近前,提起腳踹在匾額一人高的底座上。
紫檀木製成的底座被朱由檢一腳踢倒,玻璃鏡子匾額向後倒去,接連撞倒了三四塊玻璃鏡子匾額。
看到那面玻璃鏡子碎成數塊,朱由檢的怒火稍稍消退了一些。擡眼看到聚寶樓中竟然大多數都是玻璃製品,當即下令道:“給本王砸,狠狠的砸!”
侍衛們得令,衝進聚寶樓中將玻璃製品狠狠的摔在地下。也有侍衛趁人不注意將小巧的物件偷偷的揣進懷裡,場面實在是太亂了。
在聚寶樓中挑選貨物的客人非富即貴,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一個個尖叫着逃出聚寶樓,在外面指指點點。
而聚寶樓的夥計卻是十分的淡定,一個個主動站到一旁,手裡拿着算盤不停的撥動,還有人用鉛筆在紙上快速的記錄着什麼。
直到聚寶樓中被砸得差不多的時候,朱由檢的怒火才逐漸的退去。看到一片狼藉的聚寶樓,他的心中一陣的報復完成的暢快。
隨便找了一把完好的椅子,朱由檢大馬金刀的坐在廳堂中說道:“聚寶樓的掌櫃的何在?本王砸了他的聚寶樓,他可有異議?”
林渝庭早就在第一時間得知了聚寶樓被信王帶人打砸,但他一直沒有露面,直到朱由檢叫他,他才從裡面轉了出來。
走到朱由檢面前躬身道:“草民林渝庭見過信王千歲,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哈!哈!哈!”朱由檢見到一臉恭敬的林渝庭仰頭一陣大笑,才說道:“本王的墨寶你們也配擺在店裡?
區區一個掌櫃的也敢羞辱本王?本王勸你還是趕快將聚寶樓關門大吉的好,不然哪天本王不高興了,還會帶人來玩耍!”
林渝庭聽到朱由檢的話沒有絲毫的生氣,依舊是剛纔不溫不火的樣子。恭敬的說道:“是!是!小店擺放您的墨寶卻是不配,但是您也不能不分青紅皁白的就開始砸啊?”
“嗯?”朱由檢聽到林渝庭的反駁,眼睛立刻瞪圓了。怒斥道:“住口!本王也是你一個升斗小民可以指責的?來人吶!張嘴!”
立刻就有侍衛上來按住林渝庭就要張嘴,林渝庭立刻叫曲道:“慢!王爺等草民把話說完再張嘴也不遲!”
朱由檢揮手製止了侍衛,開口道:“講!若是講不出和所以然來可就不是掌嘴這麼簡單,誣告王爺是個什麼罪名你清楚吧!嘿嘿!”說完朱由檢就發出一陣冷笑。
林渝庭十分的淡定,起身道:“王爺請看!”
說着沒有得到朱由檢的許可林渝庭就走向那幾塊被砸碎的玻璃匾額,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碎片說道:“這是當今首輔顧秉謙的墨寶!”
不等朱由檢吃驚又撿起一塊碎片說道:“這是次輔魏廣微的墨寶,這是九千歲魏公公的墨寶,……”
直到撿起最後一塊時,林渝庭面帶微笑的說道:“王爺!這塊可是當今聖天子的墨寶,您剛纔可是親手打碎了它們,並且還說他們不配與您一起擺放在聚寶樓!”
最後一句話好似千斤重錘砸在朱由檢的胸口,此刻他有種掩面而逃的衝動。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聚寶樓得到了朝中重臣的墨寶,竟然連皇兄也留了墨寶在這裡。
難怪剛纔那些人對自己寫的亂臣賊子大加評論,別人都是歌功頌德的手書,就他的亂臣賊子擺在這裡,能不惹人非議嘛!
聚寶樓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起身就向外走去。可他剛走出幾步就被林渝庭給攔了下來,朱由檢不由得眼睛一瞪怒斥道:“大膽!竟然敢攔下本王,你要造反不成?”
林渝庭沒有絲毫的生氣,從身邊一個夥計手中接過一本相冊遞給朱由檢道:“王爺息怒!草民怎麼會攔王爺呢?不過你是不是把賬結了再走,想您一個信王千歲應該不會賴我們升斗小民的帳吧!”
朱由檢微微一笑道:“我當是什麼事呢?不就是銀子嘛!王承恩!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