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河套....
這一天的深夜,林丹汗的汗帳之中,在昏黃的燭光之下,林丹汗神色凝重地看着自己的兩大總管,塔什海和虎魯克寨桑,近乎於一字一頓的做着相關交代。
“塔什海,虎魯克寨桑,馬上就要進入秋季了,咱們不能再這樣等下去,經過這兩天的試探,不斷有看似跑出羊羣的羊,飢餓之下,跑到雷區,明軍的反應並不強烈,只是差人一再的提醒,儘管有着警告的味道,但也足以說明,時機已經成熟......”
然而,隨着林丹汗的講述,突圍即將到來,塔什海和虎魯克寨桑卻是高興不起來,沒有了以往那種對戰爭的興奮與渴望,更有一絲慍怒蘊含其中,似乎在壓制着心中的某種不快。
林丹汗的話音剛落,虎魯克寨桑就忍不住地感慨道:“可是,大汗,這兩天裡,咱們損失的牛羊也太多了,超過了一半被炸死在雷區,若是再這樣下,還不能突出重圍;突出重圍之後,若是不能儘快囤積糧草,獲得更多的牛羊;若是咱們與明軍發生正面對抗,時間持續的過久的話,恐怕咱們的這個冬天將會倍加艱難......”
此刻,即便沒有虎魯克寨桑的這番言語,帶着牢騷的提醒,林丹汗也明白這一點,經過這近一個月的消耗,坐吃山空,再加上這兩天的行動,讓牛羊一點一點地去趟平雷區,去試探明軍的態度,帶來了更大的損失。
南北兩個方向,接連好幾天的爆炸聲,日夜不停,試探的不只是明軍,麻痹對方,也使得自己等人變得神經大條起來,有一些神經兮兮,近乎於身心疲憊。
畢竟,兩者處於對峙狀態,隨時都有可能爆發戰爭,本就處於一種神經緊繃的狀態,再不斷有爆炸聲,恐怕很難有人受得了,精神猶如被時刻摧殘、折磨一般。
忽然間,林丹汗沉默了下來,神色愈發的冷峻,低頭思索了起來,片刻之後,擡頭看向兩人,沉聲說道:“放心吧,這種狀況不會持續太久,再試探一天,明天的後半夜,咱們就開始行動,從北面突圍出去。”
“不過,就算是明天后半夜要行動,你們也不能掉以輕心,依舊要像往常那般,南北兩個雷區,都要有牛羊跑進去,而不是唯獨北面。”
“大汗,您放心,虎魯克寨桑明白,若是那樣的話,就等於暴露了咱們的意圖,明軍就會知道咱們從哪個方向突圍?”
這個時候,虎魯克寨桑剛一說完,話音還在大帳裡迴盪,塔什海似乎想到了什麼,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面露濃濃的不解之色,出言說道:“大汗,這幾天裡,通過對明軍的觀察,奴才總覺得對方怪怪的,卻又看不出怪在哪裡?”
此言一出,頓時吸引了兩人的主意,林丹汗心中一動,更是迫不及待地問道:“哦...塔什海,你爲何會這樣說?”
“嗯....”
塔什海遲疑了一下,在林丹汗與虎魯克寨桑有一些期待而又帶着催促的目光之中,緩緩答道:“大汗,你看啊,這兩天裡,咱們的牛羊跑到雷區,不斷地製造爆炸,明軍雖然阻止,袁崇煥雖然派人來警告,卻也只是停留在口頭上,並沒有什麼實際行動,針對咱們,好讓咱們管理好牛羊。”
“塔什海,你這是什麼話?在如此不利的情況之下,難道非要和明軍打起來,你才覺得正常?”
“哎...虎魯克寨桑,不要這麼暴躁,先讓塔什海把話說完。”
林丹汗制止了易怒而衝動的虎魯克寨桑,神色之中有一些警告的味道,等到對方憤憤地住了嘴,這纔再次看向塔什海,點頭示意,繼續往下說。
“不僅如此,袁崇煥不僅沒有強硬的制裁行動,反而以各種名義,還將陣前的虎蹲炮撤去了不少,美其名曰,緩解雙方劍拔弩張的氣氛。”
“塔什海,這又能說明什麼呢?”林丹汗適時地問了一句,心中愈發地好奇和不解。
“大汗,你看,袁崇煥這樣做,不錯,確實可以緩解雙方之間的劍拔弩張的氣氛,卻也讓他們漸漸失去了自己的優勢,不能以絕對的優勢,用火器壓制咱們。”
“畢竟,一直以來,咱們之所以不敢輕舉妄動,被束縛這裡那麼長的時間,不僅僅是摸不清對方的兵力如何,很有可能超過咱們,主要還是在於對方的火炮方面,若是那麼密集的炮彈落入營中,恐怕還未開戰,雙方還未交手,咱們就折損了一半的兵力。”
此刻,即便暴躁、易怒如虎魯克寨桑,也反應了過來,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之處,但又和塔什海一樣,看不出哪裡不對勁,心裡毛毛的。
林丹汗的神色愈發的凝重,卻也未開口,因爲,看到塔什海那副模樣,知道對方後面還有未言之語。
“大汗,雖然咱們地處草原,但遼河套這裡的地勢,卻也是起起伏伏,高低不平,婉轉曲折,很難一眼看遍明軍的軍營。即便有大汗您手裡的千里眼,也很難洞悉明軍的軍營什麼。”
“而且,根據這幾天的觀察,奴才還發現了一個奇怪之處,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越是往明軍的後方,做飯時的炊煙就越少,有時候幾乎看不到。”
“不過,由於明軍的軍營過大,綿延數裡,這裡雖是一片草原,處於相對平坦的地帶,但地勢起起伏伏,高低不平,婉轉曲折,尤其是一些低窪之地,就算有大汗您的千里眼,也很難洞悉明軍的營地什麼。”
越來越多的疑點浮出水面,被塔什海一一點出,大帳裡的氣氛變得有一些異樣起來,林丹汗的神色也發生了變化,整個人陷入深思之中。
然而,似乎忍受不了這種寂靜,透着絲絲壓抑氣息的氛圍,又或者計劃很有可能因此而變更,往後推,虎魯克寨桑頓時着急了起來,表現出那種魯莽、暴躁的性格。
“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麼?難不成,就因爲諸多不正常的現象,咱們的行動就要推遲,困死在這裡,窩囊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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