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但心有不甘之下,寶丰王還是忍不住地問了這麼一句,太王妃雖未說什麼,但那詢問的目光,和寶丰王何其相似的神情,卻已經說明了一切,心存着同樣的疑惑。
“很簡單,我的意思就是——”
說到這裡,朱常淓忽然停了下來,頗有故意賣關子的意味,神情極其莊重的掃視了兩人,略作調整了一下,以一種極爲鄭重的語氣,緩緩說道:“我的意思很簡單,咱們率先做出表率,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算是拔得一個‘頭籌’,從而獲得當今皇上最大的好感。”
“作爲第一個主動放棄的藩王,我想,不管是朝廷給予的那些優待條件,還是憑着咱們與當今皇上相對較近的血脈關係,應該都會得到最好的待遇。”
“至於父王犯下的那些罪行,按照朝廷給予的條件,一旦主動放棄爵位,都不會再予以追究,應該不會再波及得到咱們,從此也不用擔驚受怕的度日,深怕錦衣衛哪一天找上門來。”
“說白一點,放棄目前擁有的一切,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等同於一次脫胎換骨,人生可以重新開始,不必再被一些框框架架所束縛住,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
如果說,上半年的時候,隨着一個又一個的衙門被升格,朝廷涌現了大量的重臣要員;天下的行政區重新劃分,整合與分離間,增加了七個之多,種種事情都成功吸引了天下人的目光。
那麼,隨着下半年的到來,京師以及周遭的民間,悄然間,也在發生着變化,一件又一件的新奇之物出現在人們的視野,讓人們驚呼,嘖嘖稱奇。
“這兩個輪子的東西,真是好不簡單,小小的輪子,加上一個鋼鐵架子,居然就可以馱起兩個一百多斤的大男人!”
“看看,還有那些馬車的輪子,都換成了和自行車輪子很像的輪子,跑起來非常的平穩,幾乎沒有那麼顛簸的感覺,嘎吱嘎吱的聲音也小了很多。”
“都別愣着了,快出去看看,城外有更加新奇的好玩意兒呢,聽人講,是叫什麼火車的,乃是皇上與許多商人合資修建的,速度非常的快,只要一個上午,就能在京師與大名府之間打一個來回。”
......
永定門外,距離京師外城大概兩裡的地方,人山人海,至少有上萬人匯聚於此,更有數千士兵嚴陣以待,把守在鐵軌的兩側,將rén liú阻擋在外,和鐵軌保持着五六米的距離。
人聲鼎沸之中,到處都是亂哄哄的,吵嚷之下,盡是關於火車的各種討論,如此盛況之下,顯得好不熱鬧,又帶着絲絲置疑之聲。
“好大的鐵傢伙,這麼長,每一節車廂,少說也得能坐幾十人吧?我的天啊,全都是鋼鐵機構,這麼多的鋼鐵,得花不少的銀子吧?”
“這個世道怎麼了?短短一年多的時間,涌現了那麼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猶如雨後春筍一般,層出不窮。”
“這大鐵疙瘩靠譜嗎?這得多少牛馬或人力才能拉的動啊?怎麼可能有那麼快的速度?僅僅是一個上午,就能在京師與大名府一個來回,不會是在吹大氣吧?”
......
相比於圍觀者的看熱鬧,崇禎與那十名商人卻是緊張不已,興奮莫名,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發車時間的到來。
即便有着後世的靈魂印記,對於火車有着諸多的瞭解,但崇禎的心緒並不會好過多少。
畢竟,不同於後世,現在的這個火車太過於原始;也不同於萬歲山的那輛,現在這個更加地考驗火車的性能,以及整體設計和施工情況。
因此,看着眼前的這一幕,火車出發在即,不管是因爲興奮,還是緊張使然,都由不得崇禎不忐忑。
一旦首次試車成功,不僅意味着,火車將會全面投入使用,進入盈利模式,可以投入正常的生活實用,方便人們的出行,關鍵還是在於它所代表的意義,大明可以提前兩三百年,構築自己的鐵路網,進入高速發展的工業時代。
更不用說,因爲火車和蒸汽機衍生出的其他行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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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這種躊躇滿志、想要大展拳腳的心裡作用之下,崇禎的情緒波動越來越大,越來越期待了起來。
笛——笛——笛——
伴隨着三聲汽笛長鳴,在一陣陣白煙籠罩與噴發之中,只有三節車廂的火車發出了各種機械運動的聲音,隆隆作響,雜音瀰漫,越來越大,最終緩緩動了起來。
在那一瞬間,隨着火車動了起來,頓時全場驚呼不斷,再次將議論的聲音推到一個新的高度,聲浪浩大,而又是那麼的參差不齊。
“這是怎麼回事?沒有任何的馬拉人推,這個大鐵傢伙居然就動了?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誰能告訴我?”
“快看快看,大鐵疙瘩的速度越來越快,開始跑起來了,就算軍用的戰馬,恐怕也是難以望其項背,和其比擬?真是太快了!”
“哈!哈!哈!終於成功了,一年多的辛苦與努力,總算沒有白費,全都值得了。”
......
看着悅跑越快的火車,儘管臉上也是抑制不住的喜悅和高興,崇禎的心裡卻還是長鬆了一口氣,心裡的石頭放下了大半,還是有着緊張與忐忑。
圍觀者或許不清楚,只知道所謂的“大鐵疙瘩”動了起來,還是在沒有任何的畜力和人力的情況下,這樣就算成功了,在未來的某一天,在不久的將來,他們也可以搭乘火車。
然而,崇禎等人的心裡卻很清楚,火車的發行成功,僅僅是一個開始,在還沒有穩穩地停在大名府,一切都還處於未知狀態,還有着極大的危險,並不代表試運營就成功了。
畢竟,行駛的途中和最後的停車,都是對火車的極大考驗!
有着後世歷史學家的靈魂印記,在現在這個時代,崇禎比誰都更加的知道,從火車的出現,再到最後的相關技術完全成熟,都經歷了太多太多的事故,絕對是用人命總結而來。
因此,隨着火車的離去,漸漸消失於視野之中,崇禎也逐漸恢復理性,取代那種因爲激動和高興而發熱的腦袋,整個人的神情凝重無比,並未有因爲發車的成功而又絲毫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