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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照寰來到朱道臨對面坐下,顫抖的手仍舊沒有恢復正常:“將軍,屬下對此戰充滿信心,唯一沒有底的是戰事結束之後,彰化港和安平兩地的閩省人該如何安置?打死、打傷或俘虜的荷蘭人又該如何處理?”
朱道臨對這位得力幕僚非常尊重,所以毫不隱瞞地說出自己的決定:“閩人鄉黨宗族觀念根深蒂固,動輒全族出動,鼓譟械鬥,之所以在荷蘭人統治下老老實實,完全是被荷蘭人的血腥屠殺嚇怕了。”
“我們不可能像荷蘭人那麼幹,只能把閩省人送回去,否則定會後患無窮,至少在我們建立起完善的三級政權之前不能留,到時軍隊會按照人員每人發給五兩銀子,然後送回閩省各港口。”
汪照寰舒了口氣,兩支手也不抖了:“好!將軍的決定很好,屬下等人最擔心的,就是散落在南面各地的五萬閩省人啊!”
朱道臨繼續通報:“至於荷蘭人,處理起來非常簡單,我預計此戰將會打得很輕鬆,海軍艦隊拿下停留在安平港的六艘荷蘭戰艦後,兩個師立刻從陸路和海岸包圍熱蘭遮城,然後調出十艘戰艦瞄準熱蘭遮城來個齊射,逼迫荷蘭人放下武器無條件投降。”
“我們會厚葬戰死的荷蘭人,把所有俘虜押送崇明島看管起來,等候荷蘭人的巴達維亞總督前來談判。”
“先生請放心,我比所有人都熟悉荷蘭人,我身爲大明龍虎將軍,打着大明的旗號向荷蘭人開戰,和閩省布政使衙門和閩省水師與荷蘭人開戰的性質是一樣的,不會落下不宣而戰的把柄,我還有很多辦法對付他們,不會引發更大的戰爭。”
“最壞的結果是得不到戰爭賠款。不過他們要想把俘虜接回去,必須支付大筆贖金,這是他們的傳統習慣,而不是我們強加給他們的苛刻條件。”
汪照寰和魏玉瑛徹底放心了。魏玉瑛含笑說道:“愚兄已準備好50名醫官和大批急救藥品,隨時可以跟隨軍隊一起出發。”
“謝謝師兄,太及時了,這批醫官就安排到主戰場吧。”朱道臨非常高興。
三人繼續商談半個多小時,看到各部將校不斷前來彙報請示。汪照寰和魏玉瑛只好前往各處巡查,與本地民衆一起全力爲出征的將士們服務。
……
……
子夜時分,所有作戰物資裝載完畢,所有參戰將士盡數登船,龐大的艦隊緩緩駛離港口,在明朗的月色下揚帆南下,於次日上午八點準時抵達新竹港休整。
新竹港距離臺南的熱蘭遮城只有兩百五十公里航程,以目前的風向和海況計算,哪怕中速行駛,十五個小時也完全足夠了。
在不熟悉交戰區地形的情況下。朱道臨選擇在海潮較爲平穩的上午交戰,憑藉超出20倍的兵力大兵壓境,光明正大地撲上去。
海陸兩軍將校完全同意朱道臨的決定,紛紛返回各部通知將士們下船休息養精蓄銳,西梅諾開玩笑說,動用這麼多戰艦和兵力完全可以打下一個歐洲小國了,頓時惹來衆將校一片笑聲。
龍潭軍主將唐正林、副將趙五德、總鎮撫官李玉罡、警備營長李耀庭、炮兵營長錢時均、輜重營長賴久盛、騎兵營長廖紀毅、火槍一營長丁二雄見到朱道臨非常激動,朱道臨的一席話更是讓龍潭軍所有將校熱淚盈眶:
“在我看來,龍潭軍是全軍十萬將士中最能吃苦,最有毅力的優秀軍人。你們的功績絕不在全軍所有功勳部隊之下!”
“你們是我大明兩百多年來的第一批海外開拓者,你們紮根瀛洲這個滿是瘴氣毒蟲的蠻荒之地,付出了犧牲四百餘弟兄的慘重代價,爲我大明子孫樹立起一座開疆拓土的豐碑。歷史會記住你們,千秋萬代的子孫會記住你們,我朱道臨和全軍將士永遠記住你們!”
……
……
海鳥飛翔,朝陽朗照。
沐浴在金色霞光中的熱蘭遮城早已沒有往日的安詳,身穿藍色上衣白色褲子的1,200名荷蘭殖民軍始終處於臨戰狀態。
相比之下。料羅灣海戰前從巴達維亞運送來的800名德意志僱傭軍則輕鬆得多,他們的任務是協助殖民軍守住熱蘭遮城,不需要登上戰艦去找個子矮小卻不要命的大明軍人拼命,所以一大早便走出城堡下方陰暗超時的營房,三三兩兩散佈在城頭上曬太陽。
城堡中的所有荷蘭人正處於高度緊張之中,生活節奏早已隨着戰爭的失利被打亂,料羅灣海戰的失敗讓戰無不勝的荷蘭海軍損失大半戰艦,包括福摩薩總督普特曼斯在內的所有荷蘭人永遠忘不了當時的情景:
三艘冒着濃煙的海軍戰艦在八艘主力戰艦的掩護下,狼狽不堪地逃回海港,數百艘各式各樣的大明戰船隻緊緊追趕,隆隆的炮聲和戰船燃燒的火光映紅海面,因船帆起火落在後面的“科凱克號”如同巨大的火炬熊熊燃燒,轉眼就被四艘無恥的大明大型戰艦圍攻炮擊,在熱蘭遮城兩千多荷蘭人的眼皮底下慢慢破碎,慢慢沉沒,156名優秀的荷蘭海軍官兵無一生還。
若不是城頭的四十二門火炮及時加入混戰,800名僱傭軍勇敢地將十二門輕型火炮推到海岸,炮擊不斷衝入港口水道的敵軍快船,以密集的炮彈將瘋狂衝向碼頭前方的十餘艘大明縱火船、八艘抵近炮擊的戰船擊沉擊碎,英勇的海軍官兵同時使出分兵突圍的計策,將被岸上密集炮火打蒙的數百艘大明戰艦引向遙遠的南方海域,恐怕剩下兩艘冒煙的戰艦和兩艘輕傷戰艦難逃被焚燒擊沉的命運。
大海戰的失敗如同厚重的烏雲,死死壓在熱蘭遮城2,800餘名荷蘭人心上。
沒等失去榮譽感的海軍官兵和數百工匠修好兩艘受傷戰艦,上百艘奇形怪狀的大明戰船再次利用夜色發起偷襲,雖然最終被嚴陣以待的兩艘海軍戰艦和城頭火炮打沉三十餘艘,逃回澎湖列島之後再也不敢來犯,卻讓熱蘭遮城裡的荷蘭人驚慌不已,戰爭的恐怖氣氛更爲濃郁。
爲確保熱蘭遮城的利益,確保極具戰略地位的殖民地福摩薩帶來的巨大利益,總督普特曼斯決定趁着海軍主力戰艦把大明水師引到廣東海域之際,果斷派出信使趕往呂宋南面的公主港,緊急調來四艘500噸級戰艦,與重新修復的四艘海軍主力戰艦一起護衛熱蘭遮城,這才讓整個福摩薩的荷蘭人安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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