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身後那先前還刁難自己的門僕,被自己痛罵一頓後,還這麼感恩戴德的感謝自己,張璟心裡也是有種不一般的爽快感。
果然,無論古今,有權勢地位,就是不一樣,試想下,他若是沒有現在的身份,是個普通人,這門僕對自己,豈不是眼望上天了?
記憶裡,似乎張國紀後來被魏忠賢整治,就有他的家僕仗勢欺人,被閹黨抓住把柄彈劾,最後被弄得灰頭土臉的,連朱由校都不幫他。
想到這裡,張璟覺得他或許該適當提醒下張國紀整頓家風,雖然這事情提醒不提醒,都對他影響不大,但若是張國紀再出現家僕仗勢欺人的事情,被一些專門找事情做的科道清流彈劾,說不得會影響到張嫣不是?
畢竟,就算張國紀如今和東林黨人關係很好,但東林黨又不是一個非常集體化的黨派,互相拆牆腳時有發生。
更何況,還有那些非東林黨的言官,若是他們知道張國紀家僕仗勢欺人,也說不得他們想要在朝廷露臉,留個好名聲在民間,直接一道奏摺彈劾上去。
最後難保這件事情,會不會讓朱由校對張國紀,對張嫣,或者對整個張家厭惡。
然而,若是如今成爲國丈,自身已經非常飄的張國紀,經他提醒,對家僕爲非作歹,還不以爲意的話,那張璟也沒辦法,只能希望他自求多福,讓他自生自滅了。
不過,話說回來,張國紀這個國丈,若是能早早被朱由校趕出京師,那對張璟來說也不錯,這樣的話,張嫣日後在京師,那不是會聽自己的多嗎?
若是張嫣聽自己的,將來也沒有客巴巴這個宮中的政敵使壞,張嫣再如歷史那樣,生下第一個皇子的話,不管朱由校會不會和真實歷史上那樣早早駕崩,在這大明朝堂,他這個國舅爺只要不作死,還真是能混得風生水起啊。
當然,想要那樣,這一切都得有個前提,那就是保住大明,保證大明不被東林黨那些大部分不幹實事,自私自利,只會搞嘴炮政治的文官給禍害了。
走着走着,沿路不少張國紀府裡的家僕婢女,正在給一些特定的,人流經過多的地方安上火燭點燃,好方便府中來往之人通行。
對比着自己那小府邸,每晚也就是在下人和自己屋子裡外點火燭照明,張璟覺得自己過得,和張國紀的府邸相比,實在是顯得太寒酸了。
不由得,張璟對朱由校有很強的怨念,畢竟,若不是薛鉦他們家在張璟家附近,朱由校爲了早點分到錢,不然怎麼可能讓他住那小宅邸,和張國紀的宅邸比,真是“小屋見大屋”了!
當然,也就是到了這時候,張璟才發現,這天色已經開始暗了。
想到張國紀竟然和那客人到了飯點還在會客,定然是張國紀準備留對方在府裡吃飯了。
而想明白這一點,張璟心裡不由得就好奇不已,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讓張國紀把對方留到飯點?
“伯父今日見的是什麼人?朝廷裡的人嗎?”按耐不住好奇心,張璟在路上,對那帶路的管事試探問道。
“回稟璟公子,老爺今天會客的不是朝廷裡的人,據說好像是什麼江南豪商。”那管事邊帶路,邊回道。
“江南豪商?”張璟聽後,心裡疑惑,第一時間,他就想到東林黨人背後多數都是江南大地主階級,莫非張國紀今日會面的是那個東林黨人背後的江南大人物。
畢竟,正常人的話,張國紀要會客,一般不會見這麼長時間,而且多數情況下,應該是在大堂會面纔對,除非是關係特別好的人,否則張國紀絕對不會留對方在後院涼亭會面,還直接留到飯點。
所以,張璟不由得又問那管事道:“你可知道對方名姓?哪裡人士?”
“回稟璟公子,小人只知道貴客姓黃。”那管事回道。
“哦!”張璟點了應了一句,心裡面就在想着東林黨人裡,有哪些姓黃的人,並且家族紮根在江南的,如今還有人在京師任職的。
畢竟,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只有滿足這幾樣,才能符合能讓張國紀接見的要求。
不過,還是知識有限,張璟這般沒頭沒腦的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對方的身份,最終還是放棄,跟着那管事去後院。
沿路以來,張璟也在四處細看張國紀府裡的景色,雖然他不是第一次來了,但張璟真正欣賞的時候卻很少,來張國紀府邸的幾次,都是爲了忙朱由校和張嫣打婚的事情,他可是根本沒空在張國紀宅邸裡遊玩的。
今日好不容易又來了,自然要好好看看,這座禮部專門派人挑選了好幾次,才選給張國紀的宅子。
別說,這大宅佔地極大,而且內中建的也是十分精緻,起碼張璟看到不少雕琢精細的山石,還有人工開發的小湖,其他奇花異草也有不少。
看得出來,能在北方的京師裡,建起這座帶着不少江南水鄉風格宅子,也是要花心思和財力的。
也不知這宅子以前的主人是幹什麼的,能建得起這樣規模的宅邸?
不過,對方終究應該是犯事了,不然不會被朝廷抄家,籍沒給朝廷了,最後給張國紀享用了。
想到這裡,張璟也在暗中提醒自己,他已經步入仕途,該注意的還是要千萬要注意,這大明的官場,可不是輕易相處了。
特別是他還是大明文官最不喜歡的外戚出身,想想看除了開國時候,大明的外戚勳貴還有點盼頭,能在朝堂有個立足之地,到了後面,完全是啥都沒有,想要立足,實在是太難了。
現在,他又進入了大明文官時代,政治最亂的黨爭時期,在這官場裡混,日後有些事情還是要注意,可不能叫那些科道清流抓住把柄,不然這幫瘋子一堆奏摺上去,可以直接把張璟給彈劾回家,讓他一輩子出不了仕。
只有等到他能有魏忠賢那樣的勢力,才能不被朝堂左右,而是他左右這黨爭紛亂的朝堂。
不過,他張璟能有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