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裡,朱由校明顯是想休息下,所以沒有再和張璟說話,準備讓張璟自己明白情況,主動告退。
不過,張璟卻不想就這麼如朱由校的意思退下。
“陛下,臣聽說遼東那邊我大明有好消息了。”因爲沒有合適的理由和朱由校提王化貞,所以張璟索性故意主動往遼東方面扯。
“嗯!確實有些好消息。”臣子談起邊疆戰事,朱由校也不能聽之不理,心裡面暗罵張璟今天怎麼不識擡舉的同時,朱由校還是回道。
然而,朱由校回話回的明顯很敷衍。
“不知能否給臣講講?臣近日一直在西山,監督軍器局,研發火器,消息有些閉塞,還望陛下說給臣聽聽。”張璟忍着朱由校不耐煩的目光,繼續問道。
朱由校見張璟這麼得寸進尺,心裡很是冒火,本來就是找他談重新訓練浙兵的事情,現在卻被他搞成軍事消息傳遞了,朱由校能高興嗎?
只是,既然是臣子在乾清宮當他面這麼問了,朱由校必須要回答,否則,傳了出去,說不得就有那些多事的言官會上書勸誡他要多和臣子交流國家大事云云。
所以,朱由校雖然想休息一下,但還是不得不給張璟講解一下他知道的遼東如今的局勢。
說來,自從熊廷弼帶兵入遼東後,遼東局勢確實一下子安穩很多了,很顯然,作爲曾經令努爾哈赤不敢妄動的遼東經略,熊廷弼的名聲很是能讓那些剛剛大敗,丟陷遼陽、瀋陽的遼東兵將,安撫下來。
而熊廷弼也不是名不其實之輩,到了遼東後,立刻按他向朝廷建議的三方佈置的策略,鞏固遼河以西的防禦,同時做着反攻,收復失地的準備……
方方面面的準備,使得遼東如今的士氣,越發高揚,可見熊廷弼的能力,確實不俗。
張璟聽到這些,心裡十分開心,因爲他提前就把熊廷弼弄到遼東,確實讓熊廷弼和真實歷史上再回遼東做經略時,十分不同。
剛剛經歷過大敗的遼東軍,現在內部十分空虛,權利分配也不多,而熊廷弼突然到來,權利很大,朝廷給的物資又豐富,所以使得說事,根本不敢不聽從熊廷弼的命令。
正是因此,這才能讓熊廷弼安心的在遼東折騰,行駛他的權利。
朱由校把有關熊廷弼的事情講完後,便不再多言,顯然依舊敷衍的他,真的不想再說其他的了。
只是,張璟來乾清宮裡,可不是要聽熊廷弼復遼的事情的,他可是想要弄垮王化貞那個小人的,又怎麼會讓朱由校真的如願?
所以,張璟又問道:“遼東只有熊廷弼的事情嗎?沒有其他事情嗎?臣在西山,最近也聽到不少的消息,卻不知哪個是真哪個是假的?還請陛下明示。”
聞言,朱由校嘴角撇了撇,但還是繼續說道:“朝廷這些日子,遼東確實發生了不少好事。除了熊廷弼比較突出之外,還有一個叫王化貞的右參議,也很突出……”
聽着朱由校解釋,張璟這才知道王化貞是因爲什麼崛起的了。
王化貞,其字肖乾,山東諸城市縣人,他在萬曆四十一年,考取進士及第,授戶部主事,遷右參議,分兵駐守在廣寧,他是東林黨重要成員,也是如今內閣首輔葉向高的弟子。
廣寧城坐落在彎曲的山頭上,登上山可以俯瞰城內,倚仗三岔河爲險阻,而三岔河的黃泥窪又水淺可涉。
在遼陽、瀋陽相繼被建奴攻陷後,靠近建奴兵鋒,原本屬於後方的廣寧城,當時也只有一千名兵卒留守。
這點守城的實力,再加上地勢險峻,若是往常,對於建奴揮軍而來的幾萬人而言,一鼓作氣,損失一些不多的傷亡,強攻取城,其實完全是小菜一碟。
只是,因爲渾河血戰,浙兵和川兵殺的建奴膽寒,軍心大亂,使得努爾哈赤不得不在拿下遼陽、瀋陽後,休整部隊,同時專門花費十六天時間,主持法事,專門祭奠死去的數千建奴八旗兵,安撫軍心。
之後,因爲已經過了繼續進攻的最佳時機,再加上建奴內部的休整,遠遠不是十六天法事就能完成的,所以建奴之後並沒有再進攻。
正是因此,這纔給王化貞機會,撞了大運的他,如同所有備戰的兵將一樣,招集散兵流民,一下子就得到萬餘人隨他守廣寧,使得原本脆弱的廣寧,有了一定的實力。
雖然不知道這些實力面對建奴精銳能不能自保,守住廣寧,但是王化貞運氣太好,建奴不打算進攻,使得他不用戰一場,便完成了守衛廣寧的大功。
而遼陽、瀋陽剛失守時,大明從上到下都震驚無比,都以爲遼河以西一定沒法保住了。
誰知道,建奴不攻擊,王化貞利用所有守軍收攏流民散兵的常規操作,擴軍備戰,不僅一戰未打的“守”住了廣寧城,使得建奴不能寸進遼河以西,同時也讓他在戰後,因爲某些人的造勢,一下子成爲了令建奴精銳不能寸進的“名將”,使得他在遼東的不少軍隊裡,現在有很高的聲望,完全能夠和因爲被罷免不少日子,聲望降低不少的熊廷弼媲美。
正是因此,眼看王化貞突然聲望這麼高,功績這麼高,不少不明真相的東林黨人心裡就開始蠢蠢欲動了,畢竟,遼東那塊大明佔據大優勢,很容易立剿滅平叛建奴逆賊的地盤,可是一直是東林黨人心裡的刺。
現在,原本自袁應泰死後,遼陽、瀋陽丟失,一直感覺恥辱的東林黨人,眼見王化貞竟然這麼厲害,自然動了心思。
畢竟,雖然遼東經略已經是熊廷弼的了,但並不代表他們就不能插手其他的官職,比如同樣權利不小的遼東巡撫一職。
而作爲首輔葉向高的弟子,根正苗紅的東林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