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筆啊!楊公子!”李進忠似笑非笑的讚了一聲,甚至因爲那些銀子,他對楊勇的稱呼,可都變了。
“李公公日夜伺候陛下,現在還要抽時間幫在下救族伯,一點兒心意,還望李公公不要推辭。”楊勇恭維說道,這話說得李進忠非常享受。
“楊公子還真是識趣,說吧,你族伯是誰?”李進忠笑着問道。
“回李公公的話,在下族伯,姓楊名鎬。”楊勇回道。
“楊鎬啊……你說什麼?楊鎬?是那個前遼東經略,於薩爾滸之戰戰敗的楊鎬嗎?”李進忠隨意的念一句,而且突然就想到了什麼,連忙焦急的大聲反問道。
聞言,楊勇心頭一震,而後穩住心神,鎮定的點頭道:“正是!”
說實話,楊勇擔心李進忠因爲楊鎬而反悔拒絕的他,回話的時候,其實心裡都緊張死了。
李進忠得到確認,臉色頓時冷了,心中思緒萬千,有些後驚的回道:“怪不得你準備了這麼多銀子,這錢,拿到手裡可不簡單。”
楊勇聽後,連忙苦笑道:“自從族伯下獄,我們爲救族伯,也是準備了不少錢財的,可是卻一直因爲沒地方花出去。”
“……”李進忠笑了笑,但沒有任何言語。
對於楊勇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宋茜,李進忠心裡明白,這種時候,朝堂裡能幫楊鎬求情也就知道那些身居高位的東林黨人而已。
可是,因爲東林黨人曾經和楊鎬的對立關係,所以基本上那些東林黨人都不願意去救楊鎬,所以楊勇也沒機會送出去。
抉擇一番,李進忠因爲張璟再加上錢的原因,又考慮到如果救了楊鎬,楊鎬肯定會歸附內廷,有這幾方面原因,最終李進忠還是決定答應。
“楊公子,這會票咱家就先收下了,你族伯那裡,等咱家有機會便向皇爺,好好爲他美言幾句。”李進忠說道。
“應該的!應該的!”楊勇回道。
“不過,倘若咱家救出楊鎬後,咱家卻是希望,楊鎬若是能出來,他能好好和咱們內廷合作。”李進忠道。
“這……”楊勇聞言,一臉猶豫道:“李公公,這話我做不了主。”
“怎麼做不了?”李進忠反問道。
“在下族伯自從薩爾滸戰敗後,就被下了詔獄,由錦衣衛關押,至今,我都沒和我族伯說過話。”楊勇回道。
“這樣啊,那也容易,你直接去詔獄裡見你族伯,和他說說話,那不就好了?”李進忠回道。
“可是詔獄是那麼容易就能進的!”楊勇直接回道。
“這有何難?你把我的名帖帶着,去錦衣衛那裡,找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把你要做的事情告訴他,他會讓你見到楊鎬的。”李進忠回道。
楊勇聽了這話,立馬又是不斷感謝起李進忠來,就差對李進忠說效忠他,馬首是瞻云云。
之後,得到李進忠的照顧,楊勇拿了李進忠的名帖後,便出門離開李府,準備過幾天抽時間去找駱思恭。
李府大堂裡,見楊勇背影越來越遠後,李進忠一邊點着手中的會票,一邊暗想今天張璟推薦這人來找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原本只是以爲張璟有些事情不能直接插手,所以這才把楊勇介紹給他的,只是,李進忠沒想到,原來不是因爲楊勇有事,而是因爲楊勇的事情,一般人管不了,這才介紹給他,讓他來辦的。
不過,這樣也好,若是能救出楊鎬,以楊鎬現在在朝廷處於孤立無援的情況下,面對東林黨的處處緊閉,楊鎬要是得救,那爲了自保,他也只能投靠內廷。
半個月後,遼東廣寧城。
遼陽、瀋陽失陷後,已經過了好幾個月,因爲參議王化貞當初運氣好的出色表現,廣寧城內不敢說繁華,但也算十分安穩。
廣寧城衙門內,一身官袍的王化貞,正在屋子裡,靜靜的給一位躺在牀上的老者把脈。
看王化貞那切脈的樣子,說他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老中醫,其實也並不爲過。
其實,王化貞在朝爲官,最讓其出名的不是政績,而是他的醫術高超,要是放在民間,附近百姓稱呼他爲“神醫”,那都不爲過。
說王化貞是一個高明的醫匠,其實並不爲過,因爲他不光實踐能力很強,導致朝中很多達官顯貴,特別是東林黨內人會直接找他看病,間接讓他背後有一股龐大的政治人脈外,它還有非常了不起的醫學理論知識。
這一點,從王化貞以《本草綱目》爲藍本,根據他多年治病的實踐經驗,將各種單方、驗方按病名分爲中風、破傷風、傷寒、瘟疫等一百五十餘類,著成《普門醫品》一書,共四十八卷,堪稱大明另一部醫學經典。
甚至到了後來蟎清康熙年間,還有御醫不斷補充完善《普門醫品》,用作宮廷醫用,由此可見,這本醫學經典,確實有一定的不凡之處。
張璟對於王化貞會醫術,而且還是神醫,確實一點兒也不清楚的,否則,要是他知道這事情,那肯定會覺得奇怪。
畢竟,但凡治病救人的人,多數都是善良的品德高尚的人,可到了王化貞這個小人身上,那就實在是讓張璟覺得不可思議。
當然,王化貞醫術高,其實還沒什麼,關鍵是他給官員看病的同時,還極善於處理朝中官員之間的關係。
說實話,明末時,內閣大臣的能力遠不如張居正、高拱那幫人,但內部黨爭卻更爲驚心動魄,錯綜複雜。
而王化貞是東林黨領袖、首輔葉向高的門生,但又和楚黨等其他派系關係不錯,甚至後來連閹黨對他印象也很好。
在朝廷之中,王化貞可謂如魚得水,春風得意,可惜,終究只是小人品性,白費了他那麼高的醫術。
今日,王化貞看病的人,正是現在生病的薛國用,而王化貞之所以如此盡心盡力的給薛國用看病,也是爲了加深他和薛國用之間的信任,好爲他們東林黨之後的計劃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