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超是吧?國舅爺要見你,你們把他帶進去。”
正當李超還在沉思趙如龍到底經歷了什麼,張璟怎麼可能有證據,他手中的證據到底是什麼時,一個差役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對李超和看押李超的另外兩名差役說道。
李超明顯身不由己,被那兩人強押着入了屋子裡。
很快,李超就看到坐在屋子正中間,一臉蔑視的張璟,和在他兩旁,畢恭畢敬的吳庭禮和韓克勤。
兩人中,一個是國子監祭酒,一個是國子監監丞,都是大明的朝廷命官,以往在國子監,李超何曾見過二人這麼恭敬?
其實不用想,李超都知道,這一切的源頭,都是那坐在正中的張璟。
老天真是瞎了眼了,怎麼他張家還能出個皇后,讓得張璟這無賴之輩,如此張狂,目中無人?
吳祭酒和韓監丞也真是枉爲人師,竟對一個權貴之輩如此阿諛,讀書人的骨氣到底被他們放在了哪裡?
當然,無論李超如何感覺不公,這事情也不會改變。
若是張璟變成普通的權貴,吳、韓二人倒也不用這般巴結,可是,他一朝成了大明朝僅次於皇室朱家的外戚權貴,也就不怪吃朱家飯的二人這麼巴結了。
“看李兄的樣子,想來已經準備招供了吧!”張璟看着李超,一開口,嘴裡就跑起火車道。
“招供?招什麼供?張璟你不要以爲有個好妹妹,就能爲所欲爲,胡亂栽贓國子監的仇敵。”李超顯然也不是傻子,根本不接張璟的話,直接反誣張璟陷害自己。
說完之後,李超還大喊着對兩旁的吳庭禮和韓克勤道:“吳祭酒、韓監丞,兩位恩師千萬不能因爲張璟成了咱大明的國舅,就畏懼他的權勢任他爲所欲爲!”
“我與如龍兄等人,以前和他在國子監裡就多有私怨,這次他爲了報復我們,定然會污衊我們,動用其權勢的,望兩位一定要秉公執法,絕不能讓此人玷污了我國子監清譽,否則,若此事傳了出去,還有何人看得起我國子監?兩位恩師,弟子求你們一定要三思啊……”
語言裡,李超死不承認,甚至還直呼張璟之名,來襯托張璟和他的私怨,證明事情不屬實。
若是現在有什麼最佳男演員獎的話,張璟覺得一定要頒給李超,這廝聲淚俱下的向吳庭禮、韓克勤求饒的樣子,他如果不是受害者的原因,說不得也就真的信了他冤枉的了!
不過,任李超今天如何表演,張璟今天都要撬開他的嘴,他可不會真的像答應吳庭禮、韓克勤那般,輕而易舉的放過這人。
在這個就算他殺人,都不一定會被嚴懲的時代,張璟若是不利用外戚這個大明朝的身份外掛,輕而易舉的放過他們,那纔是傻子!
“啪”的一聲,張璟拍案對李超大喝道:“住口!李超,你他孃的別給老子我演了,剛纔趙如龍都向吳祭酒、韓監丞和我招了,他把你們合夥陷害我的事情全說承認了,換取我不讓他死的承諾,你要是再這麼嘴硬,那就休怪我不念咱們的同窗之情,將你的事上報朝廷,我想你應該清楚陷害皇親會有什麼下場!”
張璟這般大喝,顯然是對李超有了震懾,令他愣了一下,也不敢繼續反駁。
過了小半會兒,李超纔有所動作,他仔細的擡眼觀察吳庭禮和韓克勤的神情,想從他們的臉上找出一點兒端倪。
剛纔張璟說趙如龍出賣他們,自己招供書脫罪的話,李超聽了是不信的。
即使進屋子之前,他見到差役說趙如龍招供的事情,但李超還是有所懷疑。
畢竟,張璟和他們有仇,誰知道這一切是不是張璟設計好的,他的話是不是在故意詐自己呢?
所以,李超決定通過觀察吳庭禮和韓克勤,來確定事情真僞。
終究,這兩人的性格,李超瞭解,若是張璟話裡有什麼貓膩,兩人肯定會有些異常的。
事到如今,隨着張璟成爲大明的國舅,想繼續報復張璟明顯不可能了。
對於李超而言,現下最重要的就是如何保住自己,若是事情瞞不住,招供對他有利,他肯定就要招了;若是事情成了懸案,那他爲了保自己,肯定也就咬牙不說了。
不過,李超看吳庭禮和韓克勤二人好一會兒,卻是根本沒發現什麼。
早和張璟有過承諾的二人,就那麼老神在在的看着面前的這齣戲,沒有太多多餘表情,完全就像是陪審團一樣,任由張璟發揮,根本不做多餘動作,甚至剛纔張璟說趙如龍招供的假話時,他們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這一切,落在李超眼裡,完全就是不好的跡象,要麼就是二人對他早有應對,要麼就是趙如龍真的出賣他了。
“怎麼?李超,你還沒想好嗎?招還是不招?”張璟突然又喊道。
適才張璟一直在偷偷觀察李超,對方的性格他也瞭解,別看平日裡在國子監和各色人打交道,經常稱兄道弟的,其實心裡多疑的很!
而且,只要是對他有利的,商賈出身的李超都會參與一腳,他骨子裡透出來的完全就是那種趨利避害的商人血液,狡猾得很!也牆頭草得很!
張璟記得前身以前正式和趙如龍交惡前,這李超和十分和他套近乎的,不過後來見趙如龍對待自己,那就突然徹底“決裂”了!
這種人,只要多施加手段,張璟不怕他不招!
“我招什麼?張璟,你可不要血口噴人,有道是捉賊拿贓,捉姦成雙,你想讓我招供,起碼得有證據纔是,沒證據就這麼羅織罪狀,我李超就是死,也不會被你屈打成招的!”李超大喊道。
不過很顯然,心裡有鬼的他,被張璟這般胸有成竹的喝問,話語裡回答的卻是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聞言,張璟冷笑一聲道:“你還真以爲我沒證據?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好!你要證據,我今天就給你證據,告訴你,剛纔趙如龍就是看了這份供詞,把什麼都招了,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嘴硬到什麼時候?我可記得,你的嘴可從來都不比趙如龍硬的!”
說話時候,張璟胸有成竹的走到李超面前,將那份醉花樓的五人供詞展開讓他查看。
而張璟這麼做,就是在行爲上暗示李超,讓李超明白,他的事情想瞞也瞞不住。
果然,李超在見到張璟這樣子後,心裡就有些害怕了,他已經自我潛意識裡有了張璟肯定有什麼重要證據,根本無所謂他招供不招供的事情了。
待看到吳富貴和竹青等人的供詞後,登時臉色大變,他完全沒想到張璟竟然有這麼一份決定性的證據!
“這不可能?國舅爺,吳祭酒、韓監丞,這一定是有人栽贓誣陷我的,我根本沒做過這些事情,我根本沒做過這些事情……”
李超大聲哭喊着,向在場三人證明自己的清白,就差跪下了,他的話裡明顯怕了,已經不敢直呼張璟名字,而改稱國舅爺了。
“栽贓?李超你可真能狡辯,我就不信了,那醉花樓的五人,我與他們根本沒什麼交情,他們又爲何陷害我?現在還要栽贓你呢?我告訴你,再不招,等我上報朝廷,你就後悔吧!”張璟又繼續恐嚇道。
“別!別!國舅爺,我招!我招!”李超聞言,頓時慌了,有些口不擇言的爲了脫罪,極力解釋道:“都是趙如龍,都是趙如龍,這些事情都是趙如龍指使的,我不過就聽他的吩咐,出了些銀子,幫他買通醉花樓那五人而已,其他的我都沒參與,都是他做的……”
一番詐唬,來不及多想的李超,直接開口道出了實情。
張璟聞言,終是露出得意的笑容,再次問了一遍:“李超,你可承認你剛纔說的是真的?”
“我承認!我承認!我剛纔所言,若有半句有錯,死後不得超生!”李超連忙道。
心裡面,李超也是暗罵,趙如龍這個卑鄙小人,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義了,大不了魚死網破!
“好了!把李超給我帶走吧,記得和趙如龍一樣綁好了,不準走脫。”見李超招供,張璟便令差役將他帶走。
當然,張璟心裡也是鬆了口氣,暗道他這個局終於還是有人上套了。
按他的想法,趙如龍是聰明人,但並不代表他的同夥聰明,所以故意用趙如龍做局,在搭配這幾份供詞,詐一詐李超他們。
他不可不信,李超幾人都是趙如龍那樣的聰明人,能看穿自己?
首先他故意讓別人看到趙如龍受損,還讓差役放出趙如龍招供的話,在外部環境裡給他們一種心理誘導。
之後,再用證詞和自己胸有成竹的樣子,以及吳庭禮、韓克勤二人的官方身份加持,肯定有人挺不過這一招“詐”的。
事實證明,這慣會鑽營的牆頭草李超,就捱不過這頓詐的。
等到李超離開,張璟這才轉身揹負雙手,看着臉色不好的吳、韓二人道:“不知李超適才所言,吳祭酒和韓監丞,覺得如何?”
“國舅爺計策高明!這般步步爲營的設局李超,令其招供,在下佩服之至!”
“趙如龍、李超等國子監敗類,一定要嚴懲!”
……
剛纔還想爲趙如龍、李超等人開脫的吳、韓二人,頓時改了口風,一邊恭維張璟,一邊叫喊着嚴懲趙如龍、李超等人。
他們說的張璟自己都不好意思,連忙擺手道:“雕蟲小技而已!不足掛齒!不足掛齒……既然李超招了,再接着把其他人審一遍,有了李超帶頭,他們肯定也會招的,到時候,我倒要看看,趙如龍見到其他同黨都招了,他還能怎麼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