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就三間瓦房,一間是陳家父子住着,一間是客廳,另外一間則是廚房兼雜貨間。父子兩人住着還算寬敞,再加上三個僕役就頗爲緊張了。三個少年只好住到了廚房睡在乾草上,好在尚且是十月初,氣候不是太冷,還能湊合。
父子二人相鄰而臥,說起了話語。陳越向父親提議再建幾間廂房,陳江河表示同意。
“要建就建東西兩排各三間廂房。京營裡有的是人手,回頭我喊上幾十個來幫忙,幾天的功夫就能建好。咱們只要採買些磚瓦木料,再管這些兵痞吃幾頓飽飯就好,花不了多少銀子。”陳江河道。
“你要小心些麻桿和吳良,提防他們會使出什麼陰招。”家裡有了錢,可是這錢到底來路不正,讓陳江河隱隱有些不安。
“不用怕,本就是見不得光的錢,咱們不過是黑吃黑而已,晾他們倆也不敢聲張出去。不過爹爹你想好怎麼和別人說咱家有錢這件事了嗎?”陳越安慰了父親,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突然乍富,勢必引起別人的注意,若沒有一個比較好的說辭,勢必引起別人的懷疑。
“有什麼好想的,咱家又不是一直這麼貧困,前幾年還是大戶人家呢,我就和人說不得已賣了祖傳的寶貝不就行了。”陳江河不以爲然道。
“爹爹高明!”陳越連忙豎起了大拇哥,可惜黑暗中陳江河看不到。
父子倆隨意聊着,沒過一會兒,陳江河便打着驚天動地的呼嚕睡了過去。
見父親睡熟,陳越悄悄地下了牀,來到了廚房,拍醒熟睡的陳平,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陳平大驚,畏畏縮縮的跟在陳越身後,難道自己看錯了這個主人,他也是喜歡男風的,要對自己行非禮之事?陳平的心裡極度恐懼,一邊跟陳越走着,一邊暗暗尋思着該如何躲過毒手。
陳越沒有想到陳平想的這麼複雜這麼齷蹉,他只是打算趁夜帶着陳平去救他的姐姐。雖然陳平年齡尚小幹不了什麼,可是他身上有股子狠勁,又是去營救他的姐姐,關鍵時刻能幫忙放個哨。
當酒糟鼻提出五百兩銀子的贖身錢之後,陳越就放棄了花錢贖買陳平的姐姐的主意。他現在總共就一千多兩銀子,拿出將近一半的錢去救一個不相識的女子他還沒有那麼偉大。可是陳越已經答應了陳平,就要說到做到,錢不能解決的事情那就用武力好了。
陳越自己都沒有發覺他的性格相對穿越前已經很是暴虐,曾經凡事講證據的警察,變成了如今能用武力解決就不願動其他心思的武夫。也許是受這具身體原來的性格影響吧。
拿出一方黑巾蒙在臉上,陳越帶着陳平小心翼翼的行走在黑暗的街道上。半夜的京城靜悄悄的,完全不像後世那種燈火通明的不夜之城。偶有樓宇燈火閃爍,伴隨着絲竹靡靡之聲,陳越知道那裡是夜間工作的青樓妓院。
夜晚的京城九門關門上鎖,宣武門也不例外。要想去外城營救陳平的姐姐,就必須翻越高大的城牆。
陳越帶着陳平順着馬道向城牆上摸去,行走在燈火照不到的陰影處。陳平這才知道是去搭救他的姐姐,滿心的驚懼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激動。
並沒有敵軍兵臨京城城下,京城守軍也沒有進入臨戰狀態,作爲內城城門的守軍,城頭的士兵都躲在城門樓裡圍着爐火呼呼大睡,連一個值崗放哨的都沒有。
陳越從背上取下攜帶的繩索,一頭緊緊的綁在城牆垛口,然後拋下了城去。
“你自己能下去嗎?”陳越小聲的問陳平。
陳平無聲的點點頭,躍上垛口拉着繩索蕩了下去,身手竟然很是敏捷。回頭看了一眼城門樓透出的燈火,陳越也拉着繩索躍下了城牆。
循着記憶來到上午贖人的院落,陳越示意陳平在外面守着把風,自己悄悄地翻牆跳了進去。陳平這孩子雖然有股狠勁,畢竟年齡尚小,還不適合打打殺殺。
腳剛一落地,陳越便摸出了腰間藏着的槍頭,意料中的惡狗撲來並沒有出現,陳越直起了身子,打量着院內的情形。
三間主屋,東西兩邊是廂房,廂房裡住的是被販賣的女孩,陳越上午打量過,約有十來人。主屋裡住的自然是人販子酒糟鼻,還有他豢養的三個打手。可是這麼晚了,爲何其中一間房屋還未熄燈?
有隱隱的喘息聲呻吟聲傳來,陳越仔細聆聽,一下子便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但願遭遇到這種事情的不是那陳平的姐姐,要是那樣實在太可惜了。
悄悄地摸到亮燈的房間窗前,用手指戳破窗紙,定睛看去,就見到一支蠟燭擺放在桌子上,牀上紅浪翻滾,兩具黑白分明的軀體正糾纏在一起。
燭光閃爍,陳越看不清牀上女子的臉龐,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陳平的姐姐。見兩人激戰正酣,便悄悄來到另一房間,房間裡一片漆黑,呼嚕聲驚天動地,這應該是那三個打手的房間吧。
陳越救人的辦法很簡單,打暈酒糟鼻和他的手下,救出所有遭難的女子!
用匕首輕輕撥開串着的門閂,用手推開一點點門縫,門軸轉動發出吱呀的響聲,卻被震天的呼嚕聲所掩蓋。站在牀前,藉着門外微弱的光線,陳越隱約看到三個並排躺在了牀上。
擡起門閂用力的砸了下去,一個打手腦袋一歪呼嚕聲頓時消失了。就在陳越如法炮製用門閂打暈第二個打手時,躺在裡面的第三個打手突然驚醒。
“你是什麼人?來人啊,殺人了!”他迷迷糊糊好像看到了陳越砸死了自己的同伴,嚇得驚慌大叫了起來。
陳越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門閂照着他的後腦砸了下去,驚叫聲嘎然而止。
“怎麼回事?吳老二鬼叫啥?”酒糟鼻停下了動作,疑惑的擡起頭側耳聽着動靜。
陳越屏住呼吸靜靜的立在門外。
“草你孃的吳老二,幹個女人也不讓消停!”酒糟鼻正要繼續時,發現下面竟然萎了,當下裡不禁大怒,披了衣服起來就要找吳老二的晦氣。
房門打開,剛伸出頭來,等待他的卻是一記悶棍......
“啊!”牀上的女人尖聲驚叫了起來,陳越一個箭步衝了進去,對着她比劃着手中的門閂,尖叫聲嘎然而止。
“你是什麼人?”陳越冷冷的問道。
“我是,我是被賣到這裡的。”女人驚恐的看着陳越臉上的黑布。
見她不是陳平的姐姐,陳越不禁鬆了口氣。在屋子裡四下翻騰着,很快在一個抽屜裡找出了一打賣身契。
“你走吧,從現在開始你自由了!”冷冷的對着這個女人說了一句話,陳越把賣身契在蠟燭上點燃,看着火苗漸漸升起,轉身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