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章 炮戰
自從試探性進攻失敗後，清軍有樣學樣地學着鐵血軍，在宰莊周邊構築陣地。企圖以陣地戰的形式慢慢逼近鐵血軍的陣地，以寨柵木牆營壘抵禦鐵血軍在入夜後那神出鬼沒的夜襲。
鐵血軍一改不主動出擊的情況，使用火炮不停轟擊，只要清軍有人羣聚集，便必然會招惹鐵血軍陣中飛來的炮彈。
清軍自己的大炮尚未趕到，只能任由鐵血軍的大炮控制了整個戰場，清兵構築的陣地大多在鐵血軍的射程邊緣之外。偶爾一些突出來的陣地，也是偷偷摸摸地派出零散的清兵去構築。但當鐵血軍一陣炮火轟來，這些被上官驅趕着構築陣地的清兵便一鬨而散。一直到傍晚時分，清軍都無法在鐵血軍大炮射程之內構築起一個能使用的進攻出發陣地。
入夜之後，又成了鐵血軍夜老虎的世界。
由於有了昨晚的受襲擊經歷，洪承疇當然會有所準備。但鐵血軍的夜襲部隊人員全是精選出來適合夜間行動的人員，並在偷襲及反偷襲中成長起來的。清軍的夜襲理念與其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臨時客串一下的夜襲清軍豈能這麼容易抓住得了夜老虎。在互相埋伏的偷襲中，清軍非但沒抓住鐵血軍，反而被鐵血軍打得灰頭土臉。
乒乒乓乓的夜襲打殺聲一直持續到將近天亮。洪承疇當然聽說過劉良佐受夜襲崩潰的事情，知道鐵血軍夜襲的厲害，一聽到鐵血軍偷襲的動靜，便騎馬帶着親兵到處巡查奔忙，整整一夜未眠，安排指揮各部清軍防堵鐵血軍的偷襲，小心翼翼地呵護着清軍的營地，到天亮時，累得像條狗一樣，幾乎要趴下來。
阿濟格一開始也到處巡查，但見洪承疇做得很不錯，便回去營帳中去，躺下睡大覺，但外面的喊殺聲斷斷續續的，讓他異常煩躁，搞到半夜，找了幾件皮大衣蒙上頭，才總算地睡了一陣，但沒做上個完整的好夢，就已天亮了。
阿濟格還想咪多一會兒，卻有快馬疾馳而來，報告了一個好消息：揚州轉運來的大炮已經到了。
“大炮終於到了！”阿濟格非常高興地一骨碌翻身跳起來。他忘了，他歷來鄙視的火器竟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了。
阿濟格跑到營外，只見一長溜一望不到邊的車輛、火炮長龍正在緩緩而來，一些車輛木質部件上還留有燒灼的痕跡和斑斑血跡。很顯然，昨夜裡，鐵血軍沒少乘夜色對大炮運送隊伍發起無窮無休的襲擊與騷擾，也不知傷亡了多少人，損毀了多少物品，這些重武器才能走完近百里的距離，來到此地。但是，阿濟格不關心這些，也不想去追問這些，反正將大炮從揚州運到這裡就夠了，死的又不是滿洲八旗的人，死再多一些漢軍旗和綠營哪有什麼關係呢。
此時，洪承疇、孔有德已在指揮炮營密鑼緊鼓地構築火炮陣地。
阿濟格見自己沒什麼事可做，正打算扭頭便走，卻見鐵血軍陣地中火光一閃，騰起一股濃煙，然後聽到劇烈的炮聲。
正忙碌中的孔有德見狀大驚失色：“炮擊，快閃開！”
孔有德話語未落，一枚炮彈狠狠地砸進清軍陣地，將一輛牛車砸得粉碎，木屑向四周橫飛，炮彈去勢未盡，在清軍人羣中彈跳幾下，最後砸到一門火炮身管上，發出噹的一聲巨響才停下來，炮彈彈跳過程中，將十幾個清兵砸得非死即傷，頓時響起一片哀嚎之聲。
“主子快走！”親兵趕快簇擁着阿濟格往後退去。
鐵血軍陣中響起一連串的火炮轟擊巨響，很顯然，炮擊的對象就是清軍的炮營。炮彈雨點般飛來落入清軍炮營陣地，砸在地面上四處彈跳，清軍人馬挨着就亡、沾着就傷。一枚熾熱的炮彈擊中一個火藥桶，引發了火藥劇烈的殉爆，在清軍陣地造成了極大的混亂。
此時的清軍炮營，大炮還在炮車上沒卸下來，根本不能進行反擊，只有捱打的份。
炮營清兵當然知道大炮的厲害，多數人嚇得趕緊扔下手中的活計，如潮水般後撤。炮營之外的其他清兵甚是忌憚，連炮營的邊都不敢靠近，更不用說趕來救援炮營了。
“不準後撤，快架起大炮反擊！”洪承疇、孔有德兩人聲嘶力竭地吼叫起來。洪承疇親自手持佩劍，砍倒一個逃兵。
洪承疇及孔有德身後的親兵跟着上前，攔住逃兵大砍大殺，一時間，連鐵血軍的炮彈打死的清兵數量都不及被處死的清兵人數，鮮血染紅了陣地。
在人頭和鮮血的警示下，清軍炮營的潰退終於停下來。炮營清兵冒着鐵血軍的炮擊，匆忙卸下大炮，裝填彈藥，展開反擊。
由於射程的限制，鐵血軍的大炮結構與這個時代的大炮沒什麼二致，發射來的炮彈不可能是殺傷面非常廣大的霰彈，全是射程遠的實心彈，如果砸進密集的人羣中，一發炮彈便可打死打傷幾十人，但如果落在人員稀少的地方，有可能一個清兵都打不中。連續轟擊的大炮，雖然砸壞不少炮車、大炮，打死打傷不少清兵，但大炮更多的是一種威懾，它那巨大的聲響、超遠的射程，雖然給人深深的恐懼，不可能像後世那樣，依靠大規模的炮擊就可以殲滅敵軍。
在洪承疇、孔有德的竭力催促下，清兵冒死終於架起一些大炮，開始還擊。
但鐵血軍有預設的炮兵工事，清軍的炮擊雖然在鐵血軍陣地上騰起了一陣陣煙塵，但因鐵血軍陣地的巧妙設計，這很難直接給鐵血軍的大炮陣地造成什麼實際傷害，最多隻能給清軍自己起到壯膽作用。清軍開炮後，反而惹怒了鐵血軍，對清軍的炮擊更是猛烈。
雙方的炮彈在空中互相交錯，偶爾有炮彈在半空中互相撞擊，爆發出詭異的隆隆巨響。
阿濟格被親兵夾着灰溜溜地跑到鐵血軍火炮射程之外，觀看這種熱武器時代的作戰，心裡悲痛欲絕，別提有多難受了，恨不得找個地方一頭撞死算了：爲什麼？爲什麼？怎麼要用這樣的戰法了，而不是我大清的騎射呢？這世道變成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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