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浩堂和甄二五對此面面相覷,聽楊光說因爲這些物資可能引來大隊清兵,不由得跟着緊張起來,但盧文標卻似乎早已料到此事:“清軍主力應該還沒知道這裡的物資情況!”
“爲什麼?”
“我在州衙門裡繳獲了還沒送出去的一封信,那封信讓師爺寫的,信上寫了一些泰州物資的情況,他們將泰州的糧食和鹽巴、鐵料等數量全部往少裡面說,例如糧食只說有五六百石,差點還要在其他地方撥來纔夠吃,估計是這裡駐守的刁大一把總和那八旗分得撥什庫合起來準備私吞泰州的物資……”
謝浩堂聽了頓時罵了一句:“他媽的,想不到號稱精銳的滿洲八旗也搞這檔鳥事!”
“天下烏鴉都是一樣黑的!”楊光想到如果鐵血軍壯大起來時,也會出現這種情況,心裡有點沉甸甸,這要怎麼辦?但這只是一閃而過的想法,他覺得目前考慮這個問題有點過早,還是處理好現在的事情爲好:“好,我相信你的判斷,等下你和段耀光再去把整個州府衙門、軍營的文字檔案、書信、奏章全部翻閱一遍,要了然於心,不要放過任何蜘絲馬跡!這對我們在泰州能否隱藏下去的戰略計劃至關重要。”
“我也去幫忙吧!”焦玉成是讀過幾年書的,填詞作詩不行,但閱讀一般的書信資料是毫無困難的,他主動提出去幫盧文標、段耀光。
楊光想不到這個比較適合暗殺的焦玉成還是識字的:“好,你也去幫忙,盧文標還在我們的人中看看還有沒識字的,再找多幾個人來,由你盧文標主持,在案牘中看能不能找一些有價值的情報。”
謝浩堂和甄二五兩人傻眼了,他們兩人識字不多,見過衙門中的文字檔案資料,有好幾大堆那麼多,雖然有好幾個人一起閱讀,但要看多久?
幸好楊光非常善解人意,他對兩個傻站着的廝殺漢說道:“你們也別閒着,跟我去看看城槍和其他城防工事,萬一大隊清兵來了,也能因勢利導地利用起來抵抗一陣!”
泰州城是一個典型的水鄉城池,既有陸路旱門,也有水路水門,三人在城牆上走了一陣,還要坐上舢板跑到河中去觀察城牆的情況。
楊光不熟悉這個冷兵器時代的防禦工事,甄二五沒有軍旅生涯的經驗,一路上,變成了謝浩堂的一言堂,在楊光鼓勵下,他長篇大論地說了很多:如何安排佈防的兵力,需要什麼器具物資,何時使用預備隊等等……
楊光默不作聲地聽着,一直到謝浩堂覺得沒什麼好說了,才問道:“你剛纔看過這泰州城了,如果要守住這裡,需要多少兵力?”
“最少要五千以上的兵力,再配以足夠的糧草,就算敵方有五萬人前來,我可以守上一年半載……”
“這樣看來,我們現在的兩千兵力還不足以守住一座泰州城?”楊光說的這一句令謝浩堂無言以對。
甄二五也插嘴道:“我覺得守城沒什麼意思,那是坐在這裡等着捱打,最好還是與敵人野戰最好!”
“的確,守城是很無奈的做法,坐在這裡等着別人來打你,跟等死差不多!但如果要野戰要戰鬥力足夠強纔敢打啊!國朝自薩爾滸之戰以來,再也難於與滿清八旗野戰的了,袁崇煥督師指揮的關寧鐵騎還能打一點野戰,自從盧象升督師野戰中戰死後,國朝再也沒有將帥敢與滿清八旗打野戰的了!”謝浩堂對防禦死守也沒什麼好感,但他卻明白明軍的戰力不足於與清軍野戰。
“總有一日,我們鐵血軍是能與滿清八旗進行野戰的!也許這一天不遠了!”說到這裡,楊光心裡一沉,覺得不應該在這種城防工事的事情上消耗太多時間,應該立即回去做更有意義的事情,於是對兩人說道:“走,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我們得回去了!”
回到州府衙門,盧文標等人還在忙碌,楊光讓盧文標等人都停下來:“我需要立即趕回永豐寨去!要交代安排一下這裡的事情!”
等幾個骨幹都來到面前,楊光說:“我決定由盧文標留在泰州做知州,怎麼樣?盧文標你願不願意做這個知州?”
“服從總司令的安排!”盧文標對此沒什麼異議,但他還有疑問:“那需要留下多少兵力防守呢?”
“就留下一百五十人吧!”
“一百五十人?”衆人聽了都倒吸一口涼氣,這個人數也太少點了,還達不到清兵防守兵力的一半,大家在心目中認爲泰州城比永豐寨重要,鐵血軍的主力應進駐泰州,或最少要分一半兵力前來防守,這隻有一百五十人,萬一清兵前來,這泰州城如何能守得住?
“你們都覺得一百五十人太少了?”楊光眼睛掃了一眼大家滿臉疑惑的神色,才慢慢說道:“按照我們現在的實力,就是把所有兵力兩千餘人都放在這裡,清軍主力來了,我們也守不住這裡,與其這樣,我們還不如集中全力去發展自己!我們需要將泰州城控制在手上,這對我們的發展至關重要,但不能靠死守硬打的辦法。”
現在是夏季最炎熱的時候,剛纔在忙碌時,盧文標就已滿頭大汗,聽楊光這樣一說,身上汗水流的似乎更多了。
楊光見盧文標的樣子,微笑起來:“你不用這麼緊張,要守住泰州的辦法很多,這裡給你一個原則,能騙則騙,不能騙就逃,總之,在兩個月的時間內要靠欺騙的手段在泰州站穩我們的腳跟,我們就是要欺騙滿清大軍,在這裡混下去,這兩個月期間,萬一被清軍主力發現了,泰州肯定是守不住的,這時候不要有任何猶豫,你就立即帶人逃跑吧,有多快就跑多快……”
“那兩個月以後呢?”
“我們兩個月以後再作打算了!”楊光心想,等兩個月後,滿清朝廷的薙髮令下來,整個江南風起雲涌,到處都是民衆抵抗清軍的行動,清軍哪還能分出多少兵力來管泰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