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年二月十八日,第五艦隊的陸戰隊登上了安達曼島的南端,他們在這裡意外的遭到了當地土著裸人族襲擊。
攻擊他們的裸人有五六百人,此時,一個營的陸戰隊已經全部陸續登岸,要想躲避攻擊退回到船上已經不可能了,沒有碼頭,大船不能靠岸,運送他們的登陸艇只有十艘。時間緊迫也容不得指揮官們仔細商議,只能本着儘量減少傷亡的打法了。
營長劉十三依然命令朝天鳴槍,剛纔登陸的第一連就是鳴槍嚇退了他們,但是這一次鳴槍震懾失效了,從山林到海灘平均只有1000多米的距離,裸人只是手拿木製的標槍、弓箭,並沒有笨重的兵器,奔跑的速度也很快。鳴槍無效還用什麼招呢?
“擲彈筒做攔截炮擊!”這是劉十三的命令。
攔截炮擊,就是向裸人奔跑的前方炮擊,目的是令他們停止下來。
國防軍的擲彈筒多,特別是海軍陸戰隊,這種輕便的重火力配備的很多,一個營有四十多門,只要有十幾門開炮就足以攔截了。
“轟!轟!”的炮聲響了起來,在裸人羣奔跑的前方爆炸出一團一團的煙柱,個別衝在前面的裸人也有負傷倒地的,鮮紅的血液流淌了一地。見了血,不少的裸人開始遲疑了,減低了奔跑的速度,有的還停了下來,四處觀望。
隨後,裸人們的喊聲大作,語言的隔閡也不知道他們喊的是什麼,估計是頭人的什麼命令,或者就是“刀槍不入”之類的咒語,反正喊聲的結果就是更瘋狂的衝鋒。
裸人這一次猛衝,距離最近的已經不足百米了。這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國防軍不殺人就要把自身陷於險地。傷亡已經不可避免。
但是指揮官還是有點下不去手,劉營長的命令是:“全部擲彈筒開火!炮擊位於前部的敵人,避免他們靠近。”
這是最大限度的減少傷亡的命令。步槍、機槍都不開火,炮火只是打擊靠近者,敵軍的傷亡是有限的。就算是跑在前面的裸人,也不是百分之百的被命中,炮火不是直瞄射擊的武器,漏網者還是不少。
真是想不到,這種烏合之衆居然有這麼勇猛的衝擊精神:他們身邊的人倒下了,活生生的人被炸得支離破碎了,肢體甚至是人頭胡亂的橫飛。這種血腥的現實居然不能讓他們冷靜下來,沒有受傷的、輕傷的依然奔跑向前,只是一瞬間,不少的標槍、弓箭開始從空中飛過來,所幸距離尚有五六十米,這是人力投擲武器的極限,大部分都飛不到目標就落地了。
“盾牌防護!”各級軍官不約而同的下達了這樣的命令。在國防軍的裝備中,每個班有兩名盾牌兵,擁有大小盾牌各兩面。盾牌全部是鋼製的,裸人的標槍、弓箭全部是木或竹子製品,沒有金屬箭頭。國防軍的士兵們沒有盔甲,但是有頭盔,加上盾牌的防護,稀疏的箭矢不會有什麼傷亡。
“唉!”劉十三一聲長嘆,今天不大開殺戒是不行了。
“全體都有了,瞄準敵軍,開火!”
登陸的陸戰隊重武器很少,但是82迫擊炮還是有的。步槍、輕機槍,甚至老式的半自動步槍、左輪步槍、噴子這些輕武器都有,一個營滿編700人,這些武器一個齊射,進攻的一方几百人將蕩然無存,能夠活下來的只是幸運兒了。
槍炮齊鳴的一瞬間,軍號隨後就發出了停火的命令,用不着再射擊了,除了遠處山林邊沿還站着幾個人,再也沒有站立的裸人了。
爲了防止意外,也是爲了讓裸人們自己收回屍體,國防軍沒有打掃戰場,劉十三隻是下令警戒,裸人來收攏屍體,不要開槍,帶武器的例外。然後他就登上小船,奔旗艦而去,因爲
艦隊來了命令,招營長到旗艦彙報。
時間已經接近中午。
緊急的會議在旗艦開封號上舉行,朱萬雄主持會議,艦隊的主要軍官都在座。
登陸的陸戰隊營長劉十三彙報從登岸到戰鬥的全過程,衆軍官都爲當地土人的行爲所震驚,這些人與野人、野獸有多少區別?完全不通人性。今後這裡還要駐軍,以後如何與他們打交道啊?這可是在一個小小的海島之上,如何共處?
朱萬雄講話了,他說道:“在此駐軍,建立基地是督軍大人和大都督府的命令,沒有商量的餘地,必須堅決執行。大家也聽到劉營長所說的情況了,此地的土人就是化外之人,愚昧無知。化外之人也是人,我們也不能當做野獸趕盡殺絕。我們的差事緊迫,沒有時間與他們周旋。因此,只好暫時與他們隔離開來,不來往,避免進一步的衝突。個位看看,有什麼好辦法?”
對待海外的各個國家、種族、人羣都是有既定的政策的,這些基本都是朱萬化定出來的原則方針,沒有特別的情況是不能隨意改動的。善待海外各個民族,這是朱萬化一貫的思想,“非我同類,其心必異。”的道理朱萬化也是知道的,但是不傷害他們,也是避免播種仇恨。就像日本人對於中國的傷害,那是要多少代人才能熨平的傷口啊?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即便不能播種友誼也不要播種仇恨。這是爲我中華子孫後代的人文環境打下良好的基礎,在世界人民面前留下好的口碑,如果像日本人那樣的萬人恨,日子就不好過了。
陸戰師師長閻茂華站起來發言了,路上戰鬥是他的任務。
閻茂華是跟隨艦隊教官鄒振江一起從長江艦隊調來的。
他說道:“目前沒有碼頭,大部隊上岸有困難,我們陸戰隊一共有三艘登陸母船可用,島上現在只有一個營,使用登陸艇,在一個小時內還可以上去一個營。”
他指着地圖說道:“我們可以用這兩個營的兵力從登陸點向南推,驅逐裸人,在這個狹長的半島上建立一個超過十里的安全區,創造一個安全的環境,以便施工建設碼頭和基地。只要基地建起來了,我們就可以隨時調配各種力量維持我們駐地的安全。”
這是一個辦法,這個半島不寬,最寬處也小於十里,上面都是低矮的丘陵,沒有險要的地形,唯一不便之處就是有幾塊茂密的叢林,部隊不容易清剿乾淨。
就在大家圍繞着閻師長的意見謀劃之時,岸上又傳來了令人震驚的消息——三名戰士陣亡!
這是剛纔的戰鬥中,有兩名輕傷,他們的胳膊、大腿上受了箭傷,裸人的攻擊距離遠,箭矢完全沒有力度,僅僅傷到了皮膚,沒有穿透,因此是輕傷,隨隊郎中包紮一下就可以了,另有一名士兵只是手上被箭矢劃破,連輕傷都算不上。誰知道裸人的箭矢是毒箭,竹子製造的箭頭侵泡了毒液,這纔不到一小時,三名傷者全部中毒而亡!毒性很厲害呀。
這個突發的情況終止了會議,朱萬雄命令找來軍醫詢問,有沒有辦法預防或者治療毒傷。
軍醫回答:“治療毒傷都是一對一的辦法,每一種毒藥都有特製的解藥,沒有萬能的解藥。其原理就是,毒藥一般都是取自動物或植物,動植物帶有毒素卻不傷害自己,就說明它們自身有解毒的成分,我們取來反覆的試驗,從中就可以找到解毒的藥劑。裸人用的毒是何物?我們不知道,即便知道了,解毒的藥劑也不是短時間可以提煉出來的,所以,目前完全沒有辦法。”
現代人都知道:被狗咬傷之後要儘快的注射狂犬疫苗,以防感染狂犬病,但是,在偏遠地區沒有好的醫療條件,在六十年代以前一般的城鎮鄉村也
沒有便捷的醫療防護手段。但是,在那種條件下,人們也是有辦法的,這辦法很絕,一般人我不告訴他!那就是抓住那條咬人的狗,取其狗毛在盤子裡燒成灰,點上幾滴白酒,覆於咬傷之處。其原理與製作解毒藥的原理相同,民間的話叫做以毒攻毒。
軍醫的話說的很明白,這就擺明了一個殘酷的現實,只要交戰時,在對方的弓箭標槍射程之內,就難免要傷亡,不是傷,而是受傷就陣亡,並且死的很痛苦,誰也幫不上,除非立即把受傷的肢體砍掉。這個壓力就太大了,無論軍官士兵都不能面對這種殘酷的死亡,作戰方案必須改變。
難怪這麼多年沒有西方的殖民者在這裡建立據點!
西方人的火銃對弓箭、標槍是不能完勝的。老式的火銃射程與弓箭相當,都是五十米左右,性能好的火銃可能略強。但是火銃射速慢於弓箭。因此處於劣勢,所以西方人遇上本地的裸人,定然傷亡慘重。
安達曼島南北狹長,長度有四五百里,從今天的情況估計,最低的數字,島上的裸人也是數萬之衆,不是一下子就能殺光的。這種化外之人是沒法講道理的,潛在的危險誰也受不了。
熱帶的叢林,即便是在平原上,也不是那麼容易進去清剿的,漏網的每一個裸人就是一份危險!
也許這就是西方的殖民者沒有佔領此地的緣由。
島上的部隊又有消息傳來,這消息更是令人震驚——人吃人!
劉十三離開時下達的命令是:警戒,允許裸人收屍。就在剛纔,戰鬥結束兩個小時之後,收屍的裸人來了,是陸續到來的,人很多,目測估算有三四千人,男女老少都有。他們沒有哭泣,人羣也沒有什麼統一的組織,胡亂的拉上屍體朝不同的方向跑去。但是,也有抓到屍體後沒有立即跑掉的人,就是這些沒有拉上屍體跑掉的人,讓國防軍的官兵們看明白了:他們在分割屍體,分割成便於攜帶的大小肉塊,有的竟然急不可耐的送到了嘴裡,血淋淋的生吃人肉!他們不是在收屍,而是在搶奪食物!
在場的所有軍官都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朱萬雄覺得胃中翻滾,很難受,如果不是尚未吃午飯,還空着肚子,那一定會吐出來。
“用火炮!用燃燒彈!”這是艦隊司令謝鵬舉的聲音,他的嗓音很大,面對朱萬雄還是有點失禮,他有點急了。
在這種激憤的情緒中,朱萬雄也沒有對他不滿,他本人也很憤怒,當然不會責備他人。他是這裡的最高長官,還是不能過分的意氣用事,他說道:“僅限於南半部吧!留給裸人們一些逃跑的機會。你們繼續商議,我出去方便一下。”
他是怕自己也情緒失控,出去走一走。這句話等於同意了謝鵬舉的意見。
安達曼島長度四五百里,像一個糖葫蘆,分爲均勻的三個蛋蛋,南半部,就是最南邊的哪一個蛋蛋,長度約一百五十里,寬四十里。朱萬雄的意思就是徹底的焚燒這一百多裡的島嶼。
朱萬雄說的留給裸人逃跑的機會,就是殺戮不要太過了。
辦法是有的,那就是從島嶼的最南端起,一段一段的燒,裸人們就可以向北逃跑了。這種辦法被燒死的就是少數了,多數人都有逃跑的機會。
島嶼南部與中部的銜接處很狹窄,只有不到十里的寬度,建立一個防線是極容易的,修建一條城牆也不難。這就與裸人們隔離開來。
熱帶地區,人跡罕至的平原山地裡定然是茂密的叢林,大火一旦燒起來,如果不下雨,那就會連片的燒,直到一切都成爲灰燼。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 第443章完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