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人有轟轟烈烈的大革命,俄國人也有壯烈的十月革命,這個時空,大明人也有!
將那些銅像搬運下去,又是十幾個戰犯被推上審判臺,韓大虎再一次高昂到的喝問道:“交代你們的罪行吧!汝等在揚州,在嘉定屠殺了多少人,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手上沾滿鮮血時候,你們的良心不會不安嗎!”
“老子是當兵的,哪兒那麼多廢話!”
“老子開心,就殺你們這些南蠻子了,又能如何!”
最先上臺的都是些死硬軍官,被推搡着,一個個還囂張而死不悔改的叫囂着,頓時激盪起了衆怒,數十萬的應天市民幾乎都是憤怒的咆哮起來。
“有罪,該殺!”
吶喊聲中,這些傢伙被以此推上斷頭臺,咔嚓的聲音中,一顆顆罪惡的頭顱翻滾而出,緊接着,下一批又是被推上,看着這一堆堆腦袋,剛剛那個在旁邊叫嚷的糟老頭子卻是痛心疾首的拍着大腿。
“這是幹什麼啊!讓一羣泥腿子起鬨!連大清的宗室黃帶子都殺了,這下建奴決計不會與我大明講和了!”
“朱大人,你這話小點聲說,要是傳出去,我們幾個可保不住你!”
負責接待的臨時委員會小組長聽着朱大典痛心疾首,忍不住鄙夷的開口說道,這話勸的朱大典禁不住一個激靈,小心翼翼的左右觀看一下,旋即帶着魯王使團做賊一樣,灰溜溜的跟着迎接人員從禁宮角門中擠了進去。
外頭,激盪人心的審判還在繼續,然而宮中,朱由崧修的寬敞延英殿內,卻是一片沉默,死寂。
足足幾百人聚攏在這裡,包含了全部臨時委員會決策成員,一些地方抗清首領,松江,常州,湖州,蘇州等市民議會選舉出來市長市議員,還有不少重要將領,官員,全都滿面嚴肅的肅立兩旁。
令人驚奇的是,錢謙益,也站在這個隊伍裡,照比他人,這個名滿江南的東林魁首膽怯的彷彿過街的老鼠那樣,鄙夷的目光中竭盡全力嚮往柳如是身邊縮,然而比所有人還要不屑,柳如是卻是擡着她高傲的頭顱,看也不看他。
不過相比於錢謙益這個糟老頭子,絕大多數人關心的還是當前,雖然建奴被打退了,可是如今的應天卻是頂上無君,沒有一個正式領導大家的皇帝,不少人都是感覺空落落的,而且陳子龍,夏完淳等抗清義士清流更是憂心忡忡。
如今宮外頭狂熱的呼聲清晰的傳到這兒,如果宋青書接機要登基的話,他們也很難阻止!可宋青書的確是帶領大傢伙反抗出來一條生路,如今讓他來領導,又是最好的選擇,畢竟一但建奴入侵,那是比亡國還要黑暗的亡天下啊!一大羣明朝的忠臣們,都是滿心糾結。
可還是有些人滿心期待的,就如劉宗敏,大明亡了天下,咱家大帥力挽狂瀾,帶領大家趕跑了建奴,怎麼也應該大帥坐龍庭吧?他朱元璋不就是因爲打跑了蒙古韃子才坐了天下嗎?相比於陳子龍等人的苦臉,劉宗敏,李鐵柱,周遇吉等武將則是異常喜氣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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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人羣的核心中,算得上乞活軍核心元老孫傳庭,參謀御使,乞活軍中深得大帥信任的新銳顧炎武,賈莊抗清的英雄,平定東南亞的功臣盧象升,廷臣中權最重的幾個人,臉色卻是一陣青一陣白,變換不定,讓人奇怪。
不管他們,十幾個西印度公司大股東,最近才擠進政屆的王衝文,範文景幾個同樣是臉色蒼白而緊張,時不時還相互小聲議論幾聲。
要說這些人,大風大浪,千軍萬馬都經歷過了,股東們在東南亞,在日本,更是王侯般的待遇,早已經到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地步了,這會卻是如此臉色,那肯定是要朝代更迭了,讓陳子龍等人更加擔心,也讓劉宗敏等人愈發的興奮。
“不知大帥何時抵達?”
面色也跟着凝重,重新穿上了三品朝服,周延儒卻明顯高興不起來,他這個老狐狸算是會押寶了,這次將寶全都壓在宋青書身上,他也是把全服心思都放在這一黨身上了。
這時候篡位明顯不是最佳時刻,怎麼也得走個過場,就像隋代北周,唐代隋,北宋代後周,都是先加九錫,然後再加封父母,最後再來個禪讓,如今在周延儒這個老狐狸看來,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在宗室擁立一個孺子嬰,繼續打着大明的旗號廝混,等着將浙南的魯王監國還有江西福建兩廣一帶都整合了,再禪讓爲最好。
打着這個主意,周延儒還想在宋青書來到之前,旁敲側擊勸勸孫傳庭,由他去開口。
誰知道一句搭訕,孫傳庭非但沒理會他,而且牙齒居然還跟着哆嗦一下,看的周延儒一頭霧水同時,對這個宋青書倚爲干城的重要謀士又是大加鄙視,反倒收起了勸說的心思。
如果宋青書要登極稱帝,他要表現得更加積極,更加狂熱,這樣才能在新朝博得一個更好的位置。
各種心思翻滾間間,代替了宦官,傳令兵高昂的聲音在宮殿間迴盪起來。
“大帥到!”
今個還真是盛裝出行,宋青書那京營提督,靖南侯的全套禮服都被他披掛了上來,不過這一套裝束卻是讓陳子龍等鬆了口氣,還好宋青書沒直接來個趙匡胤黃袍加身,那他們就什麼辦法都沒有了,如果孫傳庭等勸進,至少諸人還有個反應的機會,勸誡什麼的,只要能保證還打着大明的旗號,給宋青書來個攝政王都不是不可以的。
就在陳子龍等打定主意的時候,又是冷不丁一聲在延英殿中響起。
“聖旨道,諸臣接旨!”
這又是個什麼梗?眼看着個胖老頭拎着張黃綢子就自殿門口跳了出來,陳子龍驚愕的回過頭,莫非宋青書打算直接名義上稱帝,聖旨壓自己等人,可再看看也不想,因爲就連宋青書,孫傳庭這些,也是流露出了驚奇的模樣。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靖南侯宋青書驅賊有功,加封南海公,上柱國,兵部尚書,召其即日赴臺州,迎接聖駕!”
魯王監國特使朱大典是掐着時間進的殿,正好宋青書剛進,他就抱着聖旨進啦,魯王監國的官員們也是打的好算盤,軍事上,魯王監國朝廷是無論如何沒辦法和宋青書硬碰硬的,人家建奴一支偏師就將他們幾路大軍打的落花流水,人家宋青書卻是把建奴江南主力滅了!
滿萬不能敵的女真人三十萬啊!
可大明畢竟是正統,以大明的名義公開引起應天政權一部分人的支持,然後逼迫宋青書低頭,將魯王朱以海接到應天,然後那些“袞袞諸公”,如逃城出去的高弘圖,呂大器等也藉着機會回到應天,到時候不又成弘光朝時候的政治格局,而且這一次東林有擁戴之功,一點點就能將局勢搬回來。
當然,這也僅僅是個美夢而已,如今南直隸的局勢已經徹底變了,就連陳子龍等都沒有接茬下拜,畢竟構成魯王監國的士大夫的腐朽已經令他們失望透頂了,就算想保大明,也不想承認他們,周延儒更是不屑的一樣笏。
“親疏血脈,怎麼都輪不到魯王稱帝,如今他僅僅是監國,還想頒發聖旨,真是大言不慚!”
“陛下已經得到羣臣庭推,於台州建極稱帝!宋青書,汝莫非要抗旨不成?還是你圖謀不軌,別有野心?”
滿朝文武,居然沒一個鳥他的,惱羞成怒之下,這位傳統士大夫更是火冒三丈,跳着腳聲色俱厲的咆哮着,鬍鬚都飛了起來,誰知道聽着這話,連陳子龍這樣老東林都怒了起來。
“羣臣?何來的羣臣,你是說建奴南侵時候棄城而逃的逃臣們?就連氣節,殉國的勇氣都沒有了,他們也配推舉皇帝,滑天下之大稽!陳某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庭衛何在,將此獠拖出去!”
聽着陳子龍的怒吼,門外,也是急促的進來了一隊乞活軍精兵,可一直處於風暴之眼的宋青書卻是忽然猛地一擺手:“退下!”
旋即,一大羣衛兵再一次退出了殿堂,如行雲流水。
看宋青書喝退了衛兵,還以爲有戲,朱大典又是一副傲慢的模樣雙手捧起聖旨,等宋青書來接,誰知道宋青書別說動身接旨的意思,反倒無比嘲弄的冷笑着望了過來。
“鴻臚寺卿朱大典!本帥請你進來,就是要你做個見證,回去告訴魯王,讓他取消監國之號,即日赴應天來拜見陛下!”
“來人,有請陛下!”
“哼,何來的陛下,汝莫非弄的狸貓換太子來糊弄羣臣,我朱大典……,陛下?”
前半句還一副有恃無恐,有點忠君氣節的模樣,可大話沒放完,朱大典已經不可思議的眼珠子蛤蟆那樣凸了出來,旋即腿兒一軟,撲騰一下跪了下去,不光他,南京禁宮養老的宦官盧九德,前東宮講官劉正宗,春坊左拾遺李景蓮,前禮部尚書錢謙益等一大幫人跟着也是不可思議的驚叫着跪下。
隨着宋青書的聲音,自殿上走出個衣着黃袍,身秀九龍的英武壯年人,臉色鐵青的自後繞出,大步流星坐到皇位之上,不是被稱已經自盡已久的崇禎皇帝,還是哪個?
宋青書這手埋伏已久的棋子,今日終於派上了用場,普天之下,真是再沒有比崇禎皇帝更正統的了!而且就連建奴都是打着爲崇禎復仇的旗號殺進關內的,崇禎帝一出,之前多爾袞要求前明地方官效忠的一切政治基礎再不復存在!
相比之下,魯王監國,還有在雲南,由黔國公沐天波擁立的永曆帝朱由榔,都失去了正統的色彩。
然而更加不可思議的還在後頭,對着端坐在龍椅上的朱由檢,一直顫抖不已的孫傳庭豁然站朝列,右手戟指着厲聲喝道。
“崇禎帝,汝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