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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決策
“張先生,今日張叔叔與我爹爹大宴全軍上下,你是我醫療營副將,也跟着我去吧。“羅玉嬌說道。
張軒這幾日一提吃的,就唾沫上涌,嘴中泛饞。抵擋不住誘惑。
一片開闊的平地之上,擺了百十張桌子,最上面的並是張獻忠,羅汝才這樣的首領。而是曹營,羅戴恩,獻營,王秉國爲首的中層頭目。真正的高層,都在黃龍的大寨之中歡飲,不用在外面。
在外面的都是兩軍的二流人物。
羅玉嬌索性坐到了醫療營這一桌上。
本來醫療營被羅汝纔剛剛提起來,還沒有資格在這樣的宴會之中,獨立一桌的,但是羅玉嬌的面子大,就在角落裡面安置了一桌,羅玉鳳,張軒,曹宗瑜,曹氏,王郎中,新來的頭目,湊了一桌。
其實席面上的東西,在張軒吃來,佔了一野味,大塊大塊的野豬肉,還有其他山裡的東西,不過,畢竟是剛過正月,不到捕獵的時候,現在吃的都是臘肉。
在張軒吃來,還沒有現在的肉好吃。
不過好吃不好吃,張軒都狼吞虎嚥的吃了下去,別人穿越之後,都是過上王侯將相的幸福生活,而張軒這十餘日,除卻趕路,就是趕路,大腿內側都已經結痂了。
身體消耗嚴重,而補充很少,問到肉味,張軒身體內無數細胞都同一時間想張軒發出警報。不管是怎麼樣的肉,即便是白水煮肉,無鹽無糖,張軒也能吞下去。即便是生肉,張軒也表示可以試試。
故而上來的東西,還沒有剛剛上桌的,就被一掃而空,好像是一羣餓死鬼一般。
所有人都吃完之後,黃龍山寨正堂之中,才正式開宴。
幾十名舞女在中間翩翩起舞,這些人都是羅汝才帶來的。
張獻忠與士卒同甘共苦,從來不搞這一套,而黃龍,姚動天,常年在山中哪裡能弄到如此多的絕色之資。早已有幾分色與魂受。
張獻忠臉色不變,但是黃龍,與姚動天口水都流出來了,舞蹈剛剛停下來,羅汝才說道:“區區美人,兩位當家的喜歡,就送與兩位了。”
黃龍本想推託,但是怎麼也說不出口,說道:“多謝,多謝。”隨即走出來,將一個美人撈到懷裡面,羅汝纔將這些美人散給了在座各位。一時間,連張獻忠身邊都有一個美人伺候。
只是沒有人注意,張獻忠的義子之一,張定國並沒有在這裡。甚至張定國已經離開軍中十幾日了。
有女人的酒宴,與沒有美人的酒宴,大大不同,氣氛頓時熱烈起來。
觥籌交錯之間,張獻忠說起川中征戰之事,說道:“楊嗣昌,是一個難纏的人物,四面八方,將我老張包的嚴嚴實實的,但是我老張不怕,爲什麼,是因爲楊嗣昌固然厲害,但是他麾下都是烏合之衆,能打的,左良玉,賀闖子都不聽話,聽話的敢戰的,猛老虎知道吧,他手裡面沒兵。剩下的都是連打仗都不敢的。 黃陵城一戰,猛老虎被打殘了,連兒子都死了。沒了家丁,這猛老虎將來也是拔了爪牙的老虎,不頂用了。”
“痛飲。”羅汝才說道:“爲死在猛老虎刀下的兄弟乾杯。”
羅汝才的資格最老,當初猛老虎沒少追着羅汝才跑,如今說起來,羅汝才心中有幾分唏噓。
張獻忠酒至半酣,也大聲說道:“我老張也會作詩‘前有邵巡撫,常來團轉舞;後有廖參軍,不戰隨我行;好個楊閣部,離我三天路。’”
羅汝才痛飲道:“秉吾醉矣。”
張獻忠字秉吾。
酒宴上的氣氛一時間陷入高潮之中。
酒至半酣,忽然有一個在張獻忠的耳朵邊,說了兩句,張獻忠的眼神頓時清明起來,他向羅汝才使了一個眼色。立即走了出來。
張獻忠一出來,就有一個風塵僕僕的年輕人行禮道:“孩兒見過父親大人。”
不是張定國是誰?
張獻忠說道:“好孩子,路上辛苦了。”
張定國說道:“爲義父辦事不辛苦。”
羅汝纔此刻也來,說道:“可是襄陽一事有消息了?”
張獻忠說道:“正是。”
三個人進入裡屋,張定國掌燈,從懷裡面掏出一卷地圖,鋪在桌子上,上面以襄陽爲中心,城池,關隘,山巒清晰可見。張定國說道:“孩兒在襄陽城之中數日,官府爲了剿滅我們,集數省之財貨於襄陽。襄陽乃是各軍輜重之所在。不過,襄陽民生甚苦,各地輜重轉運到這裡,徵用民夫,幾乎已經到一戶出一丁的地步,孩兒孤身入城,根本不用多做鼓動,就找到百餘名願意爲大軍開門的人。而且襄陽爲大軍後方,與各地的公文來往頻繁,孩兒看襄陽門戶盤查並不嚴格,唯一一點就是父親遁入鄖陽山中,襄陽官府害怕了,盤查反而嚴密了一點。”
“以你之見,這襄陽府該如何攻破。”張獻忠問道。
張定國說道:“以孩兒之間,襄陽城自古以來就是天險,城高池深,以強攻是萬萬不行的,唯有詐取,以孩兒之間,我軍不若南下,然後折返北上,以某地公文詐門,裡應外合,奪取襄陽府,襄陽無備,只需進了城池,官府就翻不出我們的手掌心了。”
張獻忠聽得高興,微微摸着鬍子,對羅汝才說道:“羅兄,你看我這孩兒如何?”
羅汝才說道:“哎,虎父無犬子啊。”羅汝纔想起了自己的兒子與外甥。羅玉龍武勇不下與張定國,但是智謀就差的遠了,王龍比羅玉龍稍強一點,但是也強不到哪裡去。有一點羨慕張獻忠後繼有人。
張獻忠微微一笑,說道:“既然羅兄沒有意見,我們就按這個辦法辦了,這一戰越快越好,官府越反應不過來,我們得手的可能就越大。故而,我意明日一早就出發。”
“明日就出發?”羅汝才說道:“會不會太急了。”
張獻忠說道:“我意將所有傷員,還有輜重丟給黃龍,僅僅帶所有馬隊,每人帶十日干糧,如果能奪得襄陽,糧草輜重,要多少有多少,如果奪不得襄陽,繞過襄陽衝入河南。河南連年大旱,一點就着,到了河南,我們自有辦法。”
羅汝纔想了想,說道:“好。”
不管哪路義軍,都是以馬隊爲根本,這一點根本不用說,各地就糧,從來不在乎後勤,這樣的突襲,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羅汝才也習慣了。
張獻忠與羅汝才商議以定,回到酒宴之中,立即頒佈命令,正在飲酒的諸將凜然聽命,一時間正在熱熱鬧鬧的酒宴頓時煙消雲散了。
黃龍說道:“大王,您這是?”
張獻忠說道:“此次我出山,必殺楊嗣昌,不過,我行軍萬里,軍中有好些兄弟,已經支撐不下去,就讓他們在山中歇腳如何?”
黃龍與姚動天兩人雖然現在已經自立了,但是卻從來不敢對抗張獻忠之威,連連點頭說道:“大王的兄弟,就是我等的兄弟,大王說哪裡話啊。”
張獻忠一看也知道,他們兩人坐富家翁做慣了,沒有出山的心思,隨口兩句打發出去了。
張軒酒足飯飽,也有房子住,這比又凍又餓的露宿強上了不知道多少。自然優哉遊哉的睡過去了,但是還沒有到半夜,就被人硬生生的晃醒了。
張軒睜眼一看,卻是羅戴恩。羅戴恩說道:“傳掌盤子之令,將傷員輜重留在山中,明早出發,大軍向東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