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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殺襄王
開倉放糧只是張獻忠在襄陽城之中辦的一件事,而此刻張獻忠再做另一件事情。
金碧輝煌的襄王府之中,張獻忠大大咧咧的坐在正位之上,彷彿他纔是主人一樣,羅汝才也在旁邊,兩人並排而坐,沒有主次之分,張獻忠的義子們,與羅汝才的部將左右分立。
一箇中年人被狠狠的推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面之上。
“襄王,你讓我好找啊?”張獻忠說道。
這個狼狽的中年人就是襄王,襄王顫顫巍巍的說道:“見過八大王。”
張獻忠呵呵一笑,對羅汝才說道:“羅兄,你也看見了吧,所謂的龍子鳳孫,也不過是這個樣子而已。”
羅汝才走到襄王身前,說道:“襄王殿下,你頭上也沒有長龍角啊?”
“小的,不過是肉眼凡胎,比不得諸位星宿下凡,我願意獻出全府金銀,只求兩位饒過我一命。”襄王磕頭如搗蒜。
張獻忠說道:“哎呀呀,其實我想放過你,不過,要借你一樣東西。”張獻忠一邊說,一邊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說道:“楊嗣昌數次想至我於死地,我深恨之,不過,楊嗣昌太遠,我也夠不着,就請襄王代我殺了楊嗣昌吧。”
襄王好像抓住一絲希望說道:“只要肯放了我,我一定上書朝廷,誅殺楊嗣昌。”
襄王早已嚇破了膽,此刻說什麼他都會答應下來的。至於張獻忠如果真的放了他,他會不會兌現,就不知道了。
“何必如此麻煩,我有一個辦法,襄王肯借項上人頭給我,楊嗣昌就脫不了失陷親藩的罪名,何必擔心什麼有沒有上書朝廷啊?我敬襄王殿下一杯,還請襄王殿下,大方一點,將人頭借我。”張獻忠說道。
一股莫名的味道傳開,是尿騷-味,原來襄王殿下早已被嚇尿了。
張獻忠端來酒道:“大王請。”
此刻的襄王哪裡能接得住張獻忠端過來的酒,張獻忠忽然將這一杯酒砸在地面之上,“啪”的一聲,酒杯被砸的粉碎。說道:“敬酒不吃吃罰酒。”
“來人。”張獻忠厲聲喝道。
立即有兩名將士上來,說道:“大王。”
張獻忠說道:“拖下去斬了。”
張獻忠殺了襄王。但是這會還要開下去。
張獻忠說道:“這襄陽雖然好,但在羣敵環繞之中,不是久留之地,各隊下去準備兵馬,收集全城馬騾,修整三五日,大軍再次啓程。”
“是。”
羅汝才的眉頭微微一皺,暗道:“經此一役黃虎的威望大增,有一點不把我放在眼裡了。”他心頭也生出緩緩的不悅之心。
張獻忠下達的命令,分解到下面人的手中,各有不同,收集藥材郎中的任務,就交給了張軒。
義軍一般不會殺郎中,但也沒有專門將郎中拉到軍中,畢竟是誰也不敢得罪郎中,說不定,將來你就落到某個郎中的手中了。但是張軒組建醫療營之後,對傷員的治療可以說立竿見影的。
其實張軒只是大量的清潔,減少了傷口感染,但是僅僅是這樣,就已經讓很多傷兵活下來了。僅僅這樣已經讓張獻忠與羅汝才見識到進行有醫療保障的重要性。故而也多了這一項。
這個任務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張獻忠的軍紀在明末已經算得上不錯了。
明末的明軍,流寇,與清軍三者軍紀上對比。
流寇軍紀最好,因爲他們只搶糧食,不怎麼殺人,就算是殺人,不過殺頑抗之人,但是頑抗之人一般是當地有頭有臉有錢有文化的人,故而聲名狼藉。而流寇有官軍追着,禍害的時間有限的很,但是官軍卻不同,大把時間禍害地方,甚至必須送了金銀之後,才走的。至於清軍,人家一般不禍害地方,人家屠城。
在流寇之中,真正能做大的,於張獻忠與李自成羅汝纔等,軍紀都不錯,當然他們所說軍紀不錯,並不是不殺人,而是軍紀執行的好,沒有指定有意殺人軍紀。他們首先要保證軍紀,沒有軍紀的軍隊戰鬥力不行,他們在執行軍紀的時候,是不介意殺人,不管是自己人還是百姓,而明軍大部分純粹是沒有軍紀可言,沒有軍紀只剩下純粹的暴力,自然爲所欲爲。
而清軍卻是有紀律,成體系的殺人。效率之高,讓人瞠目結舌。
在收集全城騾馬的時候,動作就粗暴的很,如果給了,也就算了,有心底好的,給幾兩銀子,心底不好的,拿走就不管了,還有人會硬搶,當然殺人也不少,但也不多。
張軒沒有管別人的事情,也沒有時間管別人的,他將全城有名有姓的藥堂,全部給抄了,每家一百兩銀子,不管夠還是不夠,就這麼多,所有的藥材都歸了義軍。
對了,現在軍中的銀兩也不缺了,單單楊嗣昌遺留在襄陽的餉銀就有好幾十萬兩,再加上襄王,以及襄王一系王室的私財,大概有百餘萬兩,軍中至少弄了二百萬兩。
明代十六兩換一斤,所以說是半斤八兩。二百萬兩,也有一兩噸之重,如果全部靠馱馬的,需要好幾十匹馱馬,而軍中運力相當之緊張的,關鍵是帶這麼多銀子沒有什麼用處,因爲以義軍的現狀,根本沒有能買東西的地方,大多都是靠搶的。
所以,發下來的經費都很是大方,張軒手中都有好幾千兩,張軒本想節流一點,但聽說剩下的東西,必須自己來帶,張軒想了想自己只有一匹馬,一匹小毛驢,根本負擔不起太多銀子,新得馬騾,也分不到張軒手中。只好放棄這個心思,給藥材錢的時候相當的大方,至於這藥堂老闆覺得大方不大方,就不知道了,張軒看他們一個穿金戴銀,愁眉苦臉的,感覺分外有喜感。
但是忽然看見一個人,這個人青衣小帽,身上還帶着補丁,拿了一百兩銀子,竟然有幾分笑逐顏開之意,張軒問道:“這位先生如何稱呼?”
“學生姓李,名正方,乃是城中東壁堂的坐堂大夫。”這個人說道。
“東壁堂。”張軒還沒有反應,這些藥堂老闆,都已經嗤之以鼻了。
張軒問道:“怎麼回事?”
“大人,你的買賣虧本了,東壁堂不過一間小店,根本沒有什麼藥材,常常用什麼亂七八糟的偏方治病,他堂中所有的家當加起來,也沒有十兩銀子,不像我們都珍藏珍貴藥材。”不知道誰先說出口,這些郎中紛紛起鬨。
張軒一揮手,目光一掃,頓時誰也不敢開口了,張軒問道:“可是真的?”
李正方看着手中兩個大銀錠,都是官銀,有些捨不得,雙手奉上,說道:“諸位所言都是真的,我那小店連房子都不是我的,不過是租賃而已,加起來根本不足五兩銀子,不敢接大人之銀。”
張軒說道:“我請的都是城中有名的藥堂,你的藥堂如此簡陋,爲何在被請過來?”
李正方忽然擡起頭來,帶着一股驕傲神情,說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鄙館雖小,但有我在,就是襄陽府第一流的醫館。”
“吹什麼大氣啊,以爲掛上東壁堂的名字,就以爲自己是李家的正宗傳人了。 蘄春李家的正宗傳人在蘄春,你不過是一個被趕出家門的不孝子孫而已,說什麼正方,連邪方,歪方都算不上。”
此言一出,大堂上的郎中都嘿嘿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