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張軒起的有一點遲,不知道是因爲昨天的比武, 還是最後打到牀上之後的戰鬥。
張軒一想起即將到來的襄陽之變,心中就有幾分猶豫。
要不要參與進去。
張軒從來是一個惜命之人,如果他保住羅汝才全身而退,定然大有好處,畢竟在有曹營這顆大樹在,比他自己一個人打拼要容易的多了。
但是一想到頑固不化的羅汝才,張軒唯一輕輕一嘆,所謂好言難勸該死鬼。他說了不知道多上,人家一心要跟着李自成,他有什麼辦法啊。
但是想起羅玉嬌對他的種種,他就越發慚愧。
乘着這幾日將手頭的事情處理一下,準備與羅玉嬌好好的過一個元宵節。
正月十五這日,張軒就拉着羅玉嬌兩人換了衣服,張軒一身青衫,就好像是一個書生一樣。而羅玉嬌也換了一身素衣,盤起頭髮,讓人一看,就是一個剛剛嫁人的小娘子。
張元海在身後帶着幾個人跟着。
想來在汝寧城之中,張軒的安全還是能夠保證的。
不過,汝寧城的凋敝,還是讓張軒心中一驚,他其實也有預料了,但是預料的與親眼看見的還是不一樣的。
除卻府衙,王府之前的那一條街上有一些攤位之外,整個汝寧城其他地方,也都是空蕩蕩的,似乎並沒有一點節日的氣氛。
張軒常常出入府衙,很多人都認識他,他想微服私訪都不行,這不,剛剛與羅玉嬌出來逛街,就看見領着女兒出來的王度。
囡囡的記性很好,一眼就認出了羅玉嬌,大聲說道:“羅姐姐,爹爹,那個就是給我好東西吃的羅姐姐。”
王度一眼就看見張軒,立即躬身行禮說道:“拜見將軍。”
張軒說道:“免禮。你也出來逛街啊。”
“下官年後獲遷上蔡縣令,元宵節之後,就要赴任,捨不得我這女兒,故而帶她出來逛逛。”王度恭恭敬敬的說道。
張軒微微一嘆,說道:“張知府準備第二次錄取一些讀書人,聽說你也參與了,這一次選的人如何?有什麼傑出之輩嗎?”
張軒一邊說,一邊看向羅玉嬌,卻見羅玉嬌抱着囡囡,在各個攤位之中亂轉,看着一些小物件。在張軒看來,根本沒有什麼好東西,都是一些木頭雕得東西,工藝根本不能與後世相比。總之粗糙之極。
王度說道:“說來慚愧,如果我參加的是第二次,我定然是考不上。”
這一次考試,張軒的情況大不一樣,張軒以雷霆之勢,將劉洪起給連根拔起,隨即也收編了沈萬登,隨着兩人的一死一臣服,汝寧之內,已經沒有敢硬頂張軒的勢力,一些底層的讀書人也看見了機會,故而參加的人並不算少。畢竟張軒的要求本就不高。
不過,錦上添花,總就比不上雪中送炭。張軒對他們的感覺卻與第一次相反,不過是露了一面,表示一下存在,剩下的什麼事情都沒有做。
因爲第一次考試的時候張軒正是缺少文員,窘迫的很,而現在張軒基本的官員已經配齊了。而且對這些之前看不上張軒的文人,張軒也看之不起。自然冷淡多了。
不過,第二次考試的難度也大大增加了,王度說得沒有錯,如果他參加的是第二次考試,是決計考不上的,更不要說當頭名了。
“八股不過是敲門磚而已。”張軒說道:“用過就可以扔了。你不要妄自菲薄,我覺得你其實不錯。”
王度在決策攻劉洪起之中發揮的作用,張軒是不會忘記的。
“你們兩個幹什麼?”羅玉嬌皺起眉頭說道:“談什麼公事?快來看看,這花燈。”
張軒說道:“好好好,連忙走了過去。”但是王度卻拘謹的很,在張軒後面亦步亦趨,好像是跟班一樣。
張軒接過手中的花燈,在他看來也就平平而已,不過是用竹籤與紙糊在一起,賣花燈的人是一箇中年人,衣服補丁摞補丁,臉上瘦巴巴的,看上就有好像是一個大寫的“苦”字。
“老兄,如何稱呼啊。”張軒問道。
“不敢勞大人稱兄,小人姓王,人稱王花燈,年年都在這裡賣花燈,大家都知道我。”這個人畢恭畢敬的說道,他或許不知道張軒的身份,但從張軒的衣着上,以及身後張元海,鄭廉,王度的樣子上,就能看出來,張軒絕對不是尋常人。
“生意如何?”張軒問道。
“這一兩個月來,有張大人賑濟,大家還都過得去。而且汝寧軍之中與很多人與當地人接親了,被親戚接濟,也有一兩個小錢,我這小花燈還能賣一些。”王花燈說道。
“比往年如何?”張軒問道。
“這是這幾年最好的年景了,我好幾年不敢在這裡出攤了,尋常都在旁邊的巷子裡。”王花燈說道。
“爲什麼?”張軒問道。
“這是什麼地方,這邊是王府,那邊是府衙,過去是縣衙,達官貴人都在這一條街上,所以不敢啊。”王花燈說道。
“那現在爲什麼敢了?”張軒笑着問道。
“那當然是張將軍的軍紀好啊,剛來幾日,天天有官兵因爲犯了軍紀打板子。後來都不敢亂拿東西了。張將軍是好官啊,能一直待在汝寧就好了。”王花燈說道。
張軒聽得眉目之間雖然有一些喜色,只是隱隱約約有,但是羅玉嬌卻聽得心花怒放,“啪。”將一塊碎銀子放在桌子上,說道:“你這裡的花燈,我全要了。”轉過頭來說道:“鄭廉。”
“在。”鄭廉立即說道。
“將這些花燈送回府中。”羅玉嬌說道。
“是。”鄭廉說道。
羅玉嬌如法炮製,每到一個小攤子,就問攤主張軒剛剛問得好,凡是稱讚張軒的,統統大手筆的購物。
不過,這裡的攤位還是太少。一會兒功夫,羅玉嬌就逛了一個遍。買下大量的花燈。
羅玉嬌索性也不逛了,帶着囡囡回去王府,要將王府全部裝上花燈。回去的路上,還高興非常說道:“張郎,你看你在民間的口碑很好啊。”
張軒哈哈大笑說道:“纔不是,你不想想,有誰敢在府衙門口,節度使衙門門口,說我的壞話。還有你表現的那麼明顯,不是傻子,都知道你與節度使衙門裡面有關係。而且賣東西這麼利索,他們能不多說幾句奉承話嗎?”
羅玉嬌笑容立即僵住了,好一陣子,纔回過神來,說道:“也就是說,我被騙了。”隨即她一摸錢袋,一掂量,說道:“我居然花了五兩銀子。”
“不行,我要還回去。”羅玉嬌說道。
張軒一把攬住羅玉嬌的肩膀,說道:“你堂堂的節度使夫人,還差五兩銀子,那些人都是小老百姓,給些銀子讓他們過的寬裕一點。可是五兩銀子,在我小時候,一個小丫頭也不過賣五兩銀子。這些燈籠不過是一些紙與竹子而已,絕對不值8五兩。”
花錢時候沒有數,花過之後纔會心疼,這好像是女人的通病。
“而且,那些人也沒有完全騙你。”張軒說道:“你想啊,他們猜到你是節度使衙門之中的人,還敢狠狠的賺你一筆,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們相信,即便是賺了你一筆,你也不會怎麼他們,這不就說明了我張軒的名聲嗎?不會以勢壓人,所以他們所說的有一些是真的。”
“是嗎?”羅玉嬌說道。
“當然這和背後說是你冤大頭沒有關係。”張軒微微一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