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中。
自從曹營大軍離開了南京城之後,南京城中的繁華,反而更勝了幾分。
不得不說,南京城的百姓,其實並不習慣南京城中有數十萬大軍駐紮。
雖然曹營大軍西征,大批物資都從江南供應,但是崇禎十七年秋季之後,旱情纔得到了緩解,江南百姓承受了極大的負擔的。但這並不影響南京城中的歌舞昇平。
而此刻南京皇宮之中。
羅玉龍臉色有些陰沉,在大殿之中來回踱步。
錢謙益與阮大鋮,張質等六部尚書在旁邊侍立着。
羅玉龍之所以這樣,是因爲他接到消息,羅汝才已經決定在武昌登基了。
得到了袁時中的勸告,張軒與羅汝才數次商議,羅汝才也決定馬上登基。趁着清軍正在平定李際遇的時候,登基傳檄天下。故此,羅汝纔派人來抽調錢謙益去武昌。
畢竟,雖然是匆匆登基,這事情也不想做得太毛糙,找一個精通禮儀的人,自然是要選禮部尚書錢謙益了。
不過,羅玉龍並不在意這裡,他在意的是他這一段時間遠離了權力中心。
對現在的曹營來說,都城在什麼地方,並不要緊。羅汝纔在什麼地方纔要緊,羅汝才所在之地,就是曹營的重心所在。
不要看羅玉龍大權在握,掌管整個曹營後方嗎,支援三個戰場,武昌戰場,河南戰場,江西戰場。
現如今,武昌戰場,與江西戰場都告一段落,而河南戰場也沒有什麼大仗打。
羅玉龍才鬆了一口氣。
當然,他不會告訴別人。
張軒在湖口之戰的出色表現,讓他微微有些嫉妒。
如果能讓羅玉龍來選的話,他纔不會選擇負責後勤事務。而是選擇統率大軍,征戰天下。
而不是現在每天做的事情,都是去辦羅汝才交辦過來的差事。
連這一次登基大典,羅玉龍都去不了。
知道會說羅玉龍坐鎮後方,不可擅自離開。但是不知道的人,就不知道說些什麼流言蜚語了。
“請世子放心。”錢謙益說道:“臣決計將登基大典辦得飄飄亮亮的,不會給世子丟人。”
羅玉龍說道:“孤自然是信得過錢大人的,只是還請錢大人在父王面前問一問,大軍何日迴轉?”
“臣明白了。”
“都去吧。”羅玉龍一擺手說道。
衆人紛紛下去。
卻有一個留了下來。羅玉龍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張質。羅玉龍詫異的問道:“張先生可以有什麼事情?”
“臣無事。只是殿下似乎有心思。”張質說道:“卻不知道殿下是不是擔心再想我那個族弟。”
羅玉龍眼睛微微一瞄,顯然張質說中他的心思了,是的,他就是因爲張軒在軍中威望太盛,生出忌憚的心理了。
當然羅玉龍嘴裡卻不會承認,說道:“張先生那裡的話。”
“殿下乃是曹營世子,一舉一動,都有人揣摩,世子以爲今日之事,單單是我一個人看出來嗎?”張質說道:“大王的意思很明白,朝廷新立,根基不穩,想要藉助親族之力。”
“有如清廷,清廷名將都是什麼人,都是宗室親王,而大王親族零落,扶植張軒不過爲殿下臂助,如果殿下連張軒都不能容,其他諸將,又當何以自處。”
羅玉龍說道:“孤知道了。”
張質說道:“臣非是因爲張軒乃是我族弟才爲他說話,而是因爲世子與公主乃是骨肉之親,世子不念張軒,乃不念公主乎?”
羅玉龍聽張質一說,心中微微一動,忽然想起當初在千軍萬馬之中,羅汝纔將羅玉嬌套一身盔甲抱在懷中,而羅玉龍騎着戰馬在身後跟隨。一路慘烈的廝殺,等殺出來的時候,見羅玉嬌一動不動,還以爲已經不行了,細細一看卻是睡着了。
亂世之中,羅汝才,羅玉龍,羅玉嬌,三人相依爲命。感情之深,卻不是外人能理解的。
羅玉龍心中一動,說道:“多謝張先生指點,卻是我想差了。”
張質說道:“不敢當世子誇獎。張軒也是性情中人,世子只需與公主和睦,想來張軒也定然會遵從殿下,這也是大王所想看到的。”
羅玉龍將張質送走之後,心中微微一動,問身邊的太監說道:“張將軍府上,有什麼事情嗎?”
一個太監俯首帖耳的說道:“殿下,張將軍府上並沒有什麼事情,似乎張將軍一個小妾,生了一個女兒。”
這些人就是羅玉龍的情報機關,這個情報機關,更像是錦衣衛,對內監察,重過對外的情報收集。在各個大臣的府上都安排了人手,張軒府上更是不會漏掉了。
Wωω⊙ тt kan⊙ c○
只是張軒與羅玉嬌都離開南京,羅玉龍很久沒有問過這張軒府上的事情了。
“哦。”羅玉龍微微一笑,說道:“我這妹夫有後了。只是也太不檢點了。嫡子沒有生出來,這庶女卻有了。”
羅玉龍也不想看看他自己,羅玉龍風流之態,遠遠勝過張軒,後宮之中,談不上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但也有十幾個美人。有好些都懷孕了,臨產在即。當然這也有羅汝才的殷切希望了。
羅家男丁太少了。需要補充。
“傳令,封鎮西將軍長女,爲臨潁郡主。送到我後院養育。”羅玉龍說道。
他這樣做,是爲張軒示好。張軒夫婦都在武昌,府中的事情,自然要他這個做大舅哥的照顧。羅玉龍是鐵板釘丁的太子,將張軒的庶女,養在太子的後院之中,將來羅玉龍登基的時候,說不定張軒長女名頭,就從郡主變作公主了。
這也算一份不小的恩典。
只是當張軒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有一種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的表情。
錢謙益被羅汝才相召,不過數日就從南京來到了武昌,順便將這個消息帶來了。
張軒臉上一副高興的樣子,但是心中一萬個曹尼瑪想說出來。
董小宛生產之事,張軒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的。
如果不是錢謙益提起來,張軒大抵都忘記了董小宛這一件事情了。
當初是家醜不可外揚,故此羅玉嬌狠狠整頓了府中,在田大娘的震懾之下,沒有一個下人敢亂說話,時間長了也就平靜下來,對這番整頓,外人又有別的理解。
什麼理解?
就是公主不是那麼好娶的。
大多數都覺得,定然是羅玉嬌這個母老虎大發雌威,張軒偷吃之事發作了,纔有當日的事情。哪裡知道其中內情。
張軒心中翻滾來去了,終究準備將這個一件事按下去了。
原因無他,羅玉龍封那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孩子爲郡主,爲的是什麼?不就是向張軒示好。如果張軒說出真情來。且不說張軒的面子往哪裡放,張軒就不要臉了。
到時候羅玉龍的面子往哪裡放?
張軒可不願意與羅玉龍撕破臉,只有將這個事情先放下。
不過這消息卻傳到了羅汝才的耳朵之中。
羅汝纔將羅玉嬌與張軒叫過來,說道:“聽說你那小妾,爲你生了一女?”
張軒偷看看向羅玉嬌,而羅玉嬌的表情也很奇怪,一副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樣子。
羅汝纔看道兩人這副表情,厲聲喝道:“玉嬌,跪下。”
羅玉嬌二話不說,跪在地面之上,張軒大驚說道:“父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沒你的事情。”羅汝纔看張軒這個樣子,更生氣了,說道:“玉嬌,你娘死的早,沒有人教你如何爲人妻爲人母,我一項覺得你懂事,也沒有多說你,誰知道你是這麼辦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