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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分道揚鑣
“怎麼收拾?還能怎麼收拾?”羅汝才說道:“即便我說我們之間誤會解除,和好如初,你也不會相信吧?”
張獻忠默然。
“如此,這湖廣之行,老哥哥我也就不奉陪了,你就自己去吧,闖將盛情相邀,我也不好拒絕。明日一早,我就拔營北上了。從今以後天各一方,我們彼此珍重。”羅汝才說道。
張獻忠一時間無言以對。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僅僅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了。他們兩人所代表的從來不是他們自己。
張獻忠長嘆一聲,舉起一杯酒,說道:“珍重。”
羅汝才也舉起一杯酒,說道:“彼此。”
雙方對飲一杯之前的誤會,算是煙消雲散了,張獻忠說道:“羅兄,將來如果與闖將合不來。就還來找老弟我,老弟我願意與羅兄並肩作戰。橫行天下。”
羅汝才呵呵一笑說道:“你也是一樣,如果什麼時候打了敗仗,勢窮來投。我也一定會接納你的。倒是我會資助你兵馬,讓你東山再起。”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看上去胸中的塊壘都煙消雲散了。但是兩人都明白了,誤會這東西有解除的一天的,但是隔閡卻不一定有消融的一天。
兩人今日把酒言歡,明日就要分道揚鑣了。
兩人這一場酒草草散場。張獻忠回到本陣之中,張獻忠的四大義子紛紛來慰問,說道:“義父情況怎麼樣?”
張獻忠看見張可望,一時間一道怒火衝心中竄出來,他二話不說,掄起馬鞭,狠狠的摔在張可望的臉上,說道:“你這混蛋,這麼大的人沒有腦子,連嘴上都沒有一個把門的,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你不知道嗎?”
張獻忠動起手來,又狠又重,頓時一道紅通通的鞭痕,從張可望的眼角直接拉到他的嘴角之上,也是張獻忠手上存了勁,否則這一鞭打在張可望眼睛之上,張可望恐怕頓時就會與李自成一樣,成爲獨眼龍了。
王秉文見狀立即上前說道:“秉吾,這是怎麼了?可望這孩子,即便是惹你生氣了,也要講明白到底是什麼事情啊?”
“義父,孩兒想死了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惹得義父大怒?”張可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面之上,大聲說道。
“好。”張獻忠立即將這事情的來由告訴了張可望。。
張可望氣的臉上發白與那一道血淋淋的傷痕拼湊在一起,更加顯得紅白分明。
張獻忠這一口氣出了一半,心中的火氣也沒有那麼大了,對張可望說道:“你現在將這一件事情給了結了。處理的乾乾淨淨的,如果你連這一件事情都做不好,就去死吧。”
張可望咬着牙說道:“孩兒知道。”
一夜之後,張可望說這句話的地方,周圍帳篷之中的所有人全部被殺的一乾二淨。
雙方都休兵之後,張軒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第二日大軍開拔,羅汝才所部在何英的指引之下,向北而去,準備與李自成合營,而張獻忠所部沒有南下,而是向東而去,張獻忠失去了羅汝才這個得力臂助之後,不願意硬碰湖廣與河南交接之處的諸多關卡。他準備與革左五營合營之後,在謀大事。
不過,雙方分道揚鑣這樣大事是瞞不過官軍耳目的。雖然官軍不清楚其中內情,但是這麼大的動靜豈能看不見嗎?
南陽。唐王府。
左良玉拿下南陽府,褚無用早已身首異處了。左良玉就居住在唐王府之中,似乎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逾越之處。
左良玉問跪在身前的夜不收說道:“曹賊與獻賊真的分開了?”
左良玉是一個相貌堂堂的美男子,不過現在看來,有幾分美人遲暮之感。即便是這樣看上去也是帥老頭。左良玉當初就是爲侯詢賣屁股而上位的。看來潛規則從來是源遠流長的。
“小人怎敢欺瞞大人。”夜不收說道:“曹營向北,而獻營向東而去了。”
左良玉說道:“好,來人,獎他百兩銀子。”
左良玉一聲令下,立即有人將這名夜不收給帶下去了。
左良玉來到桌案之前,看在桌案之上的一副地圖,卻見上面有粗陋的線條勾勒出一副中原地形圖,其中上面有十幾個大大小小的黑點,上面都標註着名字:“闖賊,曹賊,獻賊,革左五營,小袁營---”各種各樣的江湖匪號幾乎要將河南給填滿,而這些名字的空隙之間,則標註着大大小小的城池名聲,有已經被攻破的,有沒有敗攻破的。唯有開封府用硃筆圈起來。
左良玉默默的看着地圖沉思,心中暗道:“楊嗣昌自殺,給我留下一爛攤子如今皇上震怒,我須打一個漂亮仗,才能翻身。而皇上深恨獻賊,而今獻賊與曹賊分開了,正是天賜之機。”
左良玉雖然跋扈已經成爲了習慣,但是對崇禎皇帝還是有幾分敬懼的。故而他現在雖然有保全實力之心,但還有幾分爲國效力之意。一旦敲定目標。立即擊鼓聚將。
南陽城之中,頓時沸騰起來。
現在的南陽城之中,屍橫遍野,無數婦女被奸-淫,無數士紳被劫掠,獻營與曹營過境的時候,一來不禍及平民百姓,二來時間也短,哪裡比得上左良玉所部。
左良玉所不在南陽待了一個月有餘,南陽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部被左良玉所部給翻了一遍,上到士紳,下到百姓,幾乎沒有一家逃過左良玉所部的 手。
可以說是哀鴻遍野,慘不忍睹。
但是現在的左軍還是有戰鬥力的,左良玉聚將鼓一響,無數士卒從四面八方而來,向唐王宮聚集。
“咚。”最後一聲鼓聲猛地一停,天地之間,頓時一片寂靜,似乎什麼聲音都沒有了,隨即傳來甲片抖動的聲音,卻是左良玉升堂,他坐在當初唐王的承運殿之中,不過龍椅換了一把官帽椅而已。
“拜見將軍。”兩排十幾名將軍陡然向左良玉下拜,而左青就是其中一員,位置還相當之靠前。
左良玉一動不動,一聲不吭,好像是雕像一樣,所有將軍只敢用眼神交流,沒有一個敢直起身子。
好一陣子。左良玉才說道:“免禮。”
“謝將軍。”下面所有的將領都長出一口氣,然後坐下,一時間整個大殿之中都聽到甲片抖動的聲音。
此刻的左良玉麾下可以說是戰將雲集,都是一時之選,他手中掌握的,是除卻遼鎮之外,明軍最大的野戰集團。掛平賊將軍印,已經是武將的巔峰了。
“有些東西,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不要做的太過了。”左良玉說道:“否則,軍法不會輕饒,該玩的也都玩了,現在收收心,有正事要做了。”
“可是要擊賊?”左青說道。
左青也是左良玉麾下比較心急的一員了,他不得不急,左良玉頭上有戴罪立功的頭銜,他頭上有。左良玉頭大,債多了不愁,但他左青不一樣了。朝廷真要殺左青,左良玉也不會拼命報左青的。
故而左青一心想要洗掉這個頭銜。
左良玉說道:“不錯,獻賊與曹賊分道而行,獻賊是當今最痛恨的賊子,只需殺了獻賊,皇上定然是會重重有賞的,而且獻賊是往東走,這窮鄉敝土的,我也待夠了,是時候往南直隸一行了。”
南直隸可是比河南富多了,如此一說,左軍的將領們都露出一陣陣綠光,好像是惡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