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的鼓聲震動着所有人的耳膜。一時間無數將領都來到張軒大帳附近。
這一羣人少說也是一個營官,哨官,一個個以軍隊編制,或者以鄉里聚集在一起,雙方雖然不能說涇渭分明,但也相差不大,重將們都嚴肅的站立,偶爾用眼神交流,小聲嘀咕兩聲。反而是那些中下層軍官們的話做多,幾乎都在竊竊私語之中。
“這一次大將軍將我們叫過來是什麼意思?”
“我怎麼知道。 不過每逢這樣的事情,都有大事發生。”
“莫不是要總攻岳陽城了。”
“嘶---”倒出冷氣的聲音說道:“這可是一個硬骨頭。”
“哼,早打晚打,總要打的。怕什麼。”
忽然幾名侍衛走了過來,爲首一人,正是樓磊大聲喊道:“大夏樞密副使,徵南大將軍,總督七省軍務,鄭國公到-----”
一聲嘹亮的高呼之後,這些將領立即左右分列,站得整整齊齊,一個個看上去挺胸收腹,目光炯炯,看上去好不威武。張軒這些下層軍官大抵都是一刀一槍殺出來的。
故而這百餘名軍官大半都能被稱爲悍將。如此凜然作色,自然有一股殺氣瀰漫開來。
張軒一身甲冑鮮明,反射着日光,按劍而行,大紅披風隨着張軒的走動,而不住的晃動。與頭上的紅纓相互輝映。幾乎如同跳躍的火焰。見此狀況,兩側的將領越發嚴肅起來。
先前說過,張軒大抵不愛穿盔甲,除卻上陣之外,大多數做書生打扮,無他,取其輕薄。而今正處於夏季,本就是酷熱,張軒更是厭煩盔甲,但是此刻戎裝正色,越發讓人感覺到,有大事要發生了。
張軒走見大帳之後,立即將外面的重將召集進去。
張軒目光如炬掃過衆人,說道:“本將軍奉陛下之命南征,擔社稷之重,握一路之軍。戰戰兢兢,日夜不能安枕。唯恐有負於先帝,失意於陛下。今先勝明軍於城陵磯,再勝明軍於洞庭湖,皆諸位將軍之功,張某不敢或忘。不過,明軍主力未損,還往諸位多加努力。”
“末將等謹遵大將軍之令。”王進才第一個應和道。隨即所有人紛紛說道。
張軒點點頭,說道:“本將軍已經定策南下,諸位將軍當再接再厲。許都,你來說說吧。”
許都一聽大喜過望,他聽張軒如此說,就知道張軒採納了他的計劃,說道:“是。”
隨即將水道進攻長沙的計劃,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諸將的神態被張軒看在眼裡。
有的眉頭緊皺,顯然是看到這個計劃的冒險之處。甚至有些人有躍躍欲試的感覺,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並不是所有人對這種冒險的計劃,不贊成的。如果羅岱在這裡的話,他定然會舉雙手雙腳贊成。
其中以周輔臣的臉色最爲精彩。
因爲周輔臣一聽,就知道他的水師在這個計劃之中佔據了非常重要的地位,如果能做到的話,他這一次功勞相當之大。但他也知道,在水面之上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裡面的種種風險。一旦他出了紕漏導致整個計劃失敗,甚至產生更加嚴重的後果。他有九個腦袋也不夠砍。
聽完之後,王進才忍不住脫口而出:“這-----”
“怎麼?”張軒說道:“王進才你有什麼意見嗎?”
“末將沒有。”王進才立即說道。
王進才纔不是沒有意見。就王進纔來說,上次城陵磯登陸之戰,就已經是他這幾年最拼命的一次,現在他的身上還有一些傷勢沒有好透的,張軒又來這一招。王進才幾乎無法理解,作爲一個老油條來說,混日子多好啊,用得着這麼拼命嗎?而且之前,張軒也不是這麼冒險的人啊?
不過,對於老油條來說,最重要的是識時務。縱然他有意見,也不會說出來。因爲他知道,張軒既然在這樣的場合說出如此之話,幾乎是不可更改了,他自然不會與張軒唱反調。
王進纔不說話,很多人都看想曹宗瑜。
曹宗瑜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就好像是沒有聽見一樣,這種沉默自然代表着一種態度。
張軒說道:“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麼我說兩句,昨日我已經行書兩封,一封給了南昌張將軍,一封給了西京留守安慶公,張將軍那封書信,暫且不提,單單說武昌方面。我在信中要求,武昌方面向城陵山派援兵,多則三萬,最少也有一萬。我也準備留一支偏師,鎮守城陵山。卡住明軍北上之路,卻不知道那一位將軍願意承擔如此重任?”
張軒雖然在詢問,但是目光已經看向曹宗瑜。
這最少統領一兩萬人馬,鎮守一方,承擔方面之任的大將,張軒麾下有能力,還能得張軒信任的人,根本就沒有幾個。曹宗瑜是其中最好的選擇了。
不過,這一戰卻是一個苦活,累活,守住是應該的,守不住卻是大錯了,決計不會想承擔進攻任務,突入長沙城下那般風光。這也是張軒思量很久做出的決斷。
將許都的想法折中一下。
不過在兵法之上,折中並不是最好的選擇。只能說張軒還是不夠大氣。
曹宗瑜一聽就明白張軒的意思,他從來沒有讓張軒失望過,現在也不會,他起身說道:“末將願意鎮守城陵山。”
“好,城陵山與城陵磯乃是我軍後方水陸要衝,後勤重地,萬萬不可有失,我將全軍後路都託付在曹兄手中了。”張軒說道。
張軒沿着水道突擊,後勤就分外重要,而城陵磯就是張軒最好的選擇,首先這裡的優良水文,足夠停泊下週輔臣所部所有戰船,已經張軒即將從各地徵調來的民船,大概有千餘艘以上。
而且張軒僅僅是繞過岳陽城,並非完全不要後勤了,所以後勤之上,是越往南越好。所以張軒已經決定將後勤中心,設立在城陵磯。就因爲這個是一個吞吐量極大港口。作爲未來的長江三磯之一。容納整個船隊決計不能問題。這樣一來,鎮守此地的重任就越發艱鉅了。
除卻曹宗瑜,還真沒有誰能讓張軒放心。
曹宗瑜這邊答應下來之後,張軒繼續說道:“大軍水道南下,大軍轉運,維持後勤。都要用到湘江洞庭水到。所以這一戰的關鍵在與徹底掌控水道。周輔臣,你說說,你能不能辦到。”
周輔臣沉吟片刻之後,說道:“大將軍,雖然洞庭湖之戰,官軍水師,不,明軍水師被打殘,但並不是一點都沒有了,最少岳陽城南,還有黃朝宣殘部,臨湘那邊還有何騰蛟的船隊,不解決兩支船隊,是不可能完全掌控洞庭湖與湘江水域的。”
張軒說道:“那你說說該怎麼辦?”
周輔臣說道:“請大將軍給我一點時間,屬下一定會解決這個問題的。”
張軒說道:“好,我給你時間,武昌方面的人過來,大抵在三五日之內,所以無論如何,在武昌援軍到來之前,黃朝宣部,一定要解決掉。不能影響大軍出動。”
“是。”周輔臣說道。
張軒說道:“姚先生。”
姚啓聖說道:“下官在。”
張軒說道:“大軍轉運的一系列問題,就交給你了。待武昌援軍到的時候,就是大軍出發的時候,這一切都要做好準備。”
姚啓聖說道:“屬下明白。”
一次性轉運數萬大軍已經數萬大軍的輜重,還是一個比較困難的問題。姚啓聖必須立即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