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掌握最強武力的人,才能掌握最高權力。
對於長老們來說,軍隊軍官的來源,如果是與原本的統治階級有着千絲萬縷關係的地主或者城市居民,那麼被滲透進來很可怕。
對歐洲帝國主義國家來說,一場全面擴軍總動員的總體戰,意味着軍隊實際從層階級滑落到了平民手,如果打贏了,那麼還能用戰爭紅利來緩解國內矛盾,然後通過主導戰後的軍隊復原工作,重新讓層階級在軍官和士官當佔據主導地位,恢復帝國的舊秩序,如果全面戰爭打敗了,那麼帝國註定要在平民起義當灰飛煙滅,根本無法使用武力鎮壓。
而對長老們來說,這些事情都不是事兒。
他們目前來說,最缺乏的東西是人力,但人口不等於人口紅利,年輕人不等於勞動力,絕對是入門級別的經濟學常識。
好後世的印度三哥,擁有着所謂最年輕的人口例,但種姓制度之下,貧民受教育的程度基本是略等於無,起世代以讀書改變命運的東亞人口來說,對於印度人來說,維持自己的種姓纔是根本。
事實,哪怕印度人一夜之間將原本高種姓的人都殺光,從美國、英國、法國刷盤子的那羣高種姓卻無法繼承財產的傢伙會一邊表情悲哀一邊暗自竊喜的回來繼承自己的土地和一切。
但人家依然是將其巨大的人口當做優勢而不是某種負擔。
一個真正的士兵要養成,需要大量的投入,而消滅他,只需要一發幾毛錢的子彈。
這也是爲什麼長老們對於兵源的要求開始降低,年齡段的限30歲,下限能夠看起來是個小夥子好。
缺乏自己自己基本盤的長老們知道這種事是急不來的,在他們的規劃,一個最底層的小夥子將經歷這樣的生活:基本的義務教育,建立起自己是誰,是什麼國家的國民的概念,不過因爲繼承製度的關係,如果無法讀書進,考進學、大學,成爲第一批接觸到長老們從天帶來的知識的話,那麼入伍參軍,到全世界去鎮壓那些土著和暴君,將仁義與明帶給那些野蠻人。
無論如何,按照長老們的計劃,一個普通退伍兵可以得到的土地,肯定是其他沒有當過兵的人的一倍,而如果立下軍功,那更多了,當然了,由於對手的始終都是菜雞裡的菜雞,長老的地球解放軍不會是一支拿命換錢的軍隊。
依靠參軍改變命運其實也不錯,當然了,正確的洗腦,交給他們當兵是要保護羣衆,而不是魚肉鄉里,自然也很重要。
在宿舍裡休息了一會,將名字互相認識,胡三七發現自己的同伴的來源當真是天南海北,什麼地方都有,河南山東爲主,甚至連南方滯留在北方的漕運漕丁都有。
他們都訴說自己的過往,幾乎沒有不在過去的歲月裡死過家人的,提起官府自然是恨的牙癢癢,當然了,對於什麼是官府他們是沒概念的。
說完這個小型的哭訴互相見面會,外面下面是有人分班去辦理什麼士兵證,跟在後面,胡三七被指揮坐在凳子,看着面前的一個黑色的圓形東西,過了一會,終於命令他站起。
“胡三七是吧,這個名字得改,叫……胡得勝吧。”
不得不說,這個軍營裡不愧是下層人民翻身之地,他們的名字居然絕大多數都是這種以數字爲名,幾乎你隨便喊個數字,可以有人答應。
胡三七,哦不,胡得勝也只能遵從,他很快得到一個紅色的小本子,面有他的年齡和姓名等等,當然了,內頁正貼着一張照片,正是他本人,這出乎他的意料,胡得勝事實沒見過自己的模樣呢。
算是正式“入夥”了,胡得勝開始學習各種規矩,下午雖然依然是“站軍姿”的練習,但也多了隊列和跑步。
排長沒有任命下面的班長,因此只能自己到處指揮,誰沒有按照規定,腳步或者快了或者慢了,有的正步沒有踢到位的,都是不準。
到了晚,吃過了一頓豐富的晚飯,卻是沒有了訓練,但是卻被安排了節目。
看電影。
作爲拉仇恨的保留節目,李香君版白毛女絕對是將地主階級當做了十惡不赦的存在,將他們那些行爲完全曝光出來,還結合了不少大明時代的特色,甚至有些行爲,哪怕是農民自己都已經習以爲常。
當然了,這種殺戮通常是地主屠殺農民時候的所爲,一旦這種屠殺倒轉過來,那可。
無論是黃世仁還是大春都大明化的扮相,當然了,大春變成了一位投靠帝都長老的進步士兵,回到家鄉看到了這些災難後,回去求來了帝都的天兵,拯救了這些普通黎民。
總的來說,在拉仇恨方面,黃世仁絕對是第一名的,他乾的壞事幾乎是全方位的,這種仇恨攻勢幾乎讓小小露天廣場近千號漢子全都哭了出來。
唯獨不哭的自然是胡三七。
胡三七覺得這些事情都是平平常常,有地有糧有力氣的自然可以多吃多佔,既然當了農民老老實實接受他們的屠殺好,被地主看了,那是多大的福分。
胡三七見了太多的,那些佃戶爲了佃了地,將妻女送門被玩弄的樣子,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在一羣人裡,突然有個不哭的,也太顯眼,不過混亂的情況下,事實也無人注意,長老們基本不可能安排多少內線去調查。
但這個電影對於胡三七實際是起了反效果的,在他看來,佃戶居然敢造反,真是大逆不道,記憶起自家遭難的事情,卻是對於長老們的仇恨更加的大起來。
當然了,這影戲到底是如何來的,沒人知道了,好在他們在小站見過的新鮮玩意多了去了,自然也不在話下。
這種時刻,沒人想的太多,一無所有,血海深仇,憤世嫉俗,腦海裡滿心想着的是復仇,但又不知道該去殺誰。
人類和人類之間爲什麼會有鬥爭?從刀槍劍戟,到炮火轟鳴,再到鉅艦戰機,時代如車輪流轉,人類究竟爲何而戰?
真的像動物一樣,完全是爲了生存和繁衍下去,爲了更好的活下去,而殘忍地彼此廝殺嗎?
這種形而的東西,沒多少人在意,每個人都不過是掙扎求生而已,不是嗎。
每天早6點,那喇叭一響,要跳起來,穿衣服,還要疊被,跟着好像搶一樣,新兵訓練營裡什麼都要快,你慢一步,跟着步步都慢,最慢的人等着被罵吧。
胡三七起那些同伴,吃的苦頭還是少,因此也缺了那股勁頭,好在真正的軍旅生涯後,人們都開始講紀律起來。
走正步和隊列練習經過了半個月後,已經很像樣子了,起碼很多人已經分清楚了左右,而每天晚的化課開始後,每個人首先學的是自己的名字,以及國兩個字,之後是500個常用字,起學校裡初小500個字,高小2500個字的超高標準,軍營裡偏向於實用,事實,他們是直接拿士兵操典進行教學的。
隨着訓練的深入,無論是軍事課還是化課都在深入,當然了,軍事課程基本在完成隊列賽後,是各種步兵班排訓練,標準化的400米障礙訓練算是重頭戲,跨樁、壕溝、矮牆、高板跳臺、雲梯、獨木橋、高牆、低樁囊括了步兵訓練的精華,事實,這些東西哪怕不是軍隊出身的長老,看看電影能知道內容。
許多人的手腳都有膿皰和傷口,這種訓練傷幾乎是無法避免的,事實,這些訓練強度始終是被控制的,起後世被養的膘肥體壯的小夥子們,長老治下的新兵營養不良,體內生蟲乃至有慢性疾病的,需要調養,事實在平時的加餐裡面,有各種驅蟲或者消炎的藥物在進行有殺錯沒放過的治療。
終於,槍械和手榴彈訓練也開始了,首先要學的是毛瑟步槍的拆卸和保養。
“……相於寒冷的北方,土裡地力被利用過度的原,海外的氣候溫暖溼潤,一年到頭都是春天和夏天,不會有寒冷的冬天,那裡的海洋是全世界最好的漁場,隨便撒幾次能撈到許多肥美的美味魚肉,南洋諸島到處都是肥沃的土地,那裡的土著猴子不需要辛苦的耕作,只要把種子丟下去,水果和稻米會自己長出來……”
“在美洲,到處都是金山銀山,各種礦山都沒人開採,對當地的土著來說,金銀不是什麼金貴的東西,你用一兩銀子的玻璃球,可以換到多少金子,還能換到女人!”
“南邊的澳洲不僅有袋鼠,而且遍地都是好的牛羊,提前移民過去的人已經可以頓頓吃肉,甚至還把喝不完的牛奶倒進河裡,只要你們好好跟着長老會,效忠國家,你們遲早也可以得到土地,過那樣的日子。”
化課的教員其實不是什麼人,起碼兩三年前可能還是盲或者夥計,但經過了幾年的大洗腦,已經完全不同,起碼說話流利,已經有了說服別人將女兒嫁給自己的本事。
他們不單有洗腦,還有真貨:長老會最新勘定的海外移民宣傳畫冊共和3年版本,裡面都是在這個時代非常逼真的“彩色相片”,向衆人展示着海外的富饒,第一張照片是某艘漁船甲板攤着的滿滿一兜各色鮮魚,有的魚還在跳動,第二張照片是某個農家漢笑呵呵地站在小山一樣的巨大糧食堆旁邊,第三張照片是各種充滿誘惑力的烤肉,第四張照片是良田、豐收的水道組成的情景,第五張照片是流水線作業的巨型屠宰場,一頭頭宰殺完畢等待處理的肉牛從車間的一頭掛到了另一頭……
當然,爲了達成最佳的忽悠效果,這本宣傳畫冊的內容,其實是基本都是極盡移花接木、張冠李戴之能事,基本都是複製粘貼的,或多或少有些在年代和地點方面對不的“小問題”……不過,眼下在場的沒人知道這一點。
效果還是很良好的,起聞香教那羣傢伙說的什麼地佛國,長老們擁有的還是一個美好的未來的。
幾乎每個人都信以爲真,看得是個個兩眼放光,你跟他們說什麼之乎者也,說尊孔纔是人,不尊孔不配當人的畜生學說,根本沒人聽得懂,但是這樣的好日子,把誰都調動起來了。
“跟着長老會,天天似過年!”
胡三七也被如此感染,變得狂熱起來,軍用版世界地圖在他們眼前是那麼的龐大,要建立起軍事概念很難,事實,長老們的希望也不過是讓這些士兵對於未來有個概念。
儒學有幾個根本無法繞過去的問題,哪怕到了21世紀也是頑疾,那是他們認爲,一個人不必學習關於瞭解世界的數學等現代化知識,只需要通讀四書五經,以及各種的弟子規之類的章,那自然成了學問高深的人才,然後再鼓譟要求政府專門給他們高官厚祿。
後世的21世紀地球,天朝真的開辦了許多這樣的班,都是來自海外,所謂德行滿滿的儒學大家,反正讀四書五經的人,是你們這些幹活賺錢的人高貴,那些孩子進了那樣的班,是每日所謂的讀經,基本讀了幾年,人也廢了。
那些儒學大師自然是躲在國外的笑嘻嘻的,你兒子女兒廢了關我什麼事,我賺到錢啦,我們儒學大師纔是人,你們這些農民的後代怎麼配當人?
這些新兵在未來,必然也必須成爲現代化建設的棟樑,起其他人,接觸的現代化教育,以及關於建設的概念方面,已經那些儒生強百倍了。
當然了,接下來隨着軍事訓練的深入,胡三七開始學會了開槍,投擲手榴彈,甚至三人配合翻高牆的練習也極其嫺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