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國難思良將國難思忠臣
第356章
北京,二月春風似剪刀。外面雖然是春風呼嘯,文淵閣內卻是溫暖如春,甚至把王應熊給逼出了微汗。
這不奇怪,像暖氣這玩意兒,連錦州的祖大壽,甚至瀋陽那邊的皇太極都用上了,這些掌握着大明帝國的權力的人物不用才叫見鬼了。
溫體仁臉上的倦容又深了幾分,寧海軍李國輔被吳勝用岸防艦炮直接轟死,連屍體都沒有找到的消息傳到京城,這可把溫體仁給嚇出冷汗了。
一直以來,他最想看到的就是把程世傑逼上絕路,逼着程世傑跟崇禎皇帝扯破臉,那樣以來,程世傑只能造反。
可問題是,程世傑就想會造反,因爲他不得人心,也成不了大事,可問題是,寧海軍的戰鬥力,是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問題。
就像現在,程世傑出手了,他不像他們對付高起潛一樣,派出一支部隊,在半道上伏擊,把罪名推到什麼土匪頭上,崇禎皇帝和滿朝文臣也有一個臺階下,可程世傑的理由卻直接在打臉。
李國輔沒有向吳淞口報備行程,而這個岸防炮就直接向李國輔的坐船發射炮彈。這是在光明正大的開炮轟擊,這是程世傑在示威,用實際行動來告訴崇禎皇帝和滿朝文臣大臣,軍隊是誰了算。
現在程世傑出手了,他們反而感覺一陣後怕,要知道現在的寧海軍在延慶還有一部分,在靖安堡也就是密雲縣也有一部分,將近七八千人的兵力,隨着可以扯開宣府東路的防線。
就像羅永浩所說的那樣:“在妓女眼中,這個世界上沒有女人是不賣的,她們對於聽到一個女人不賣傳聞,能夠理解的上限就是價格沒有談攏!”
溫體仁就像羅永浩眼中的妓女,在他認爲程世傑肯定會像他一樣,爲了政治鬥爭,無所不用其極,包括投靠皇太極,在溫體仁的眼中,一旦程世傑與崇禎皇帝鬧掰了,最大的可能就是投靠建奴,以程世傑的能力,皇太極肯定會給程世傑一個不錯的價碼,弄不好這個價碼就是封王。
現在溫體仁急了:“王大人,最好還是你走一趟!”
“現在就出關?”
“必須馬上出關!”
溫體仁一臉無奈:“我們必須弄清楚,皇太極是什麼意思!”
現在的情況是攻守易位,如果程世傑投靠了皇太極,那麼他們對皇太極的用處就遠不如程世傑了,畢竟程世傑太能打了。
溫體仁眉頭皺得更緊。
面對來自外部遼東的變革勢力的步步緊逼,文臣集團當然不會坐以待斃,他們一直在醞釀着反擊。想要做出比程世傑更加耀眼的政績以壓倒他們實在是太難了,不過黨爭拼的從來都不是政績,而是權力,剛好,這個國家的權力就掌握在他們手裡。利用手裡的權力,他們有信心毀滅所有威脅到他們地位的勢力!
按說程世傑現在已經處於爆發的邊緣,他們應該少惹程世傑,可問題是,他們不能這麼做,必須把程世傑往死裡逼。
溫體仁看了幾份奏摺咳嗽着說:“這樣不行,我們沒有多少時間跟那頭犟驢耗下去了,找兩個有點名氣的愣頭青,死諫!”
“死諫”就是以死相諫,豁出自己的性命去進諫,皇帝不接受,他們就當場撞死在大殿的柱子上,這種進諫方式頗爲慘烈,一般很少用。
看着崇禎皇帝連李國輔死了,這種事情都想忍,他們文臣集團又非拿下他不可,只能出此下策了!
彈劾程世傑的理由也是現成的,程世傑麾下的吳勝炮轟李國輔,就這一條,就彈劾他一以下犯上,陰爲不臣就行了。
紫荊城御書房,這一刻,崇禎皇帝其實是非常憤怒的。崇禎皇帝想過用李國輔的腦袋來平息程世傑的憤怒,事實上,就算程世傑不動手,他也準備在李國輔把銀子運到京城,就以收受賄賂的名義,把李國輔正法,給程世傑一個交待。
畢竟,李國輔提出要吞掉遼東,離間他與程世傑君臣的關係。
可問題是,程世傑的手段太殘暴了,他哪怕派一支小部隊像伏擊高起潛一樣,崇禎皇帝也會認了,面子裡子都有了,可是,炮轟崇禎皇帝派出的監軍,這可是在打崇禎皇帝的臉。
現在他本想讓程世傑率領寧海軍平定盤踞在山東、河南以及南直隸北部的大順軍,畢竟大順軍控制了幾百裡的大運河,現地京畿糧價都漲破天際了,已經讓崇禎皇帝頭皮發麻,可是又出現這種事情。
叫苦不迭的崇禎皇帝並沒有意識到,更大的危機正朝他襲來。
當然,這都與程世傑無關了。
程世傑並沒有離開天津衛,而是就停在了天津衛,他猜測崇禎皇帝應該會找他談談,如果換位思考,把程世傑與崇禎皇帝的位置換一下,程世傑肯定會放下身段,先度過眼前的危機再說。
就像寧海軍近衛都司都指揮使孟恩,這個人無論是什麼原因,他不經過程世傑的允許,直接發動寧海軍士兵向程世傑逼宮,這件事就不可能善罷甘休。
同時,包括總參謀長周寧,首先第一步,程世傑將以孟恩受傷爲由,不足以擔任近衛都司都指揮使,將李定國代替孟恩,擔任近衛都司都指揮使,同時,將吳勝從吳淞口調回來,重新擔任自己的寧海軍副總參謀長,將周寧與張裕對調,讓張裕升任寧海軍總參謀長。
雖然只是平調,權柄卻大不一樣。 天津衛還不是後世的天津市,不過在明末已經有了很濃厚的商業氛圍,程世傑居住潮音寺附近一座莊園內,這是寧海軍的內部產業。
本來程世傑等着崇禎皇帝的發作,不曾想,遲遲沒有等來崇禎皇帝的發作,反而等來了楊芸娘。
“拜見大帥!”
程世傑有些疑惑的道:“你怎麼來了?”
“奴,有些私事!”
楊芸娘在說話的時候,眉眼間掩飾不住歡喜。
既然是私事,程世傑就不問了。如果楊芸娘願意說,她會說,如果不願意說,那肯定就不會說。
只不過,楊芸娘看着程世傑似乎沒有興趣,就問道:“大帥不奇怪奴爲何來到天津衛?”
程世傑淡淡笑道:“莫非你找到你的家人了?”
這件事情很容易猜,如果是遼東銀行業務上的事情,她肯定沒有必要來,既然來了,說明就是他的身世問題。她的師傅馮三娘還活着,楊芸孃的親生父母運氣好,弄不好也活着。
只不過,程世傑不看好這一次的親人會面,後事這種事情太多了,只不過,楊芸娘有些不同,因爲她現在太有錢了,而不是一般的有錢,就算她的親生父母要過十萬兩八兩銀子銀子,對於楊芸娘來說,無傷大雅!
當然,楊芸娘還是滿懷期待。
程世傑也沒有打擊打楊芸娘,在這個時候,侯肆送來情報。
“大帥。蘭州情報!”
程世傑也擔心蘭州的情報,只不過他是鞭長莫及。
好在這個情報送得非常及時,可以說蘭州之戰從崇禎八年十一月初八開始,原本甘肅潰兵在蘭州衛指揮僉事張繼武的率領下,堅持了十幾天,在彈盡糧絕蘭州快要失守的時候,寧海軍騎兵戚顏所部抵達蘭州,在戚顏和寧海軍將於的配合下,蘭州打到最後,快要失守的時候,趙文才率領寧海軍騎兵一萬八千餘騎抵達蘭州。
當時,趙文才兵分四路,繞過蘭州襲擊準葛爾位於莊浪的老弱病殘,以準葛爾大軍回援的時候,趙文才率領麾下趁機突破蘭州包圍圈,衝入蘭州城內。一直堅持到了崇禎九年正月十九日,孫傳庭率領麾下軍隊,其家丁王承嗣、孫劍夜襲準葛爾大營,在這個時候,準葛爾大軍見勢不妙,主動撤退。
蘭州之圍總算解除,只不過,蘭州困守了足足兩個多月,軍官戰死三萬四千餘人,其中包括寧海軍騎兵七千餘人馬,好在寧海軍損失雖然慘重,但是還是守住了蘭州城。
也可以說,直接現在九邊危機總算解除了,解除了九邊危機,不代表大明就沒事了,現在大明還有兩股較大的流寇,其中之一就是宋獻策所部的大順軍,還有就是李自成麾下大軍,在佔領南陽後,攻入荊襄。
經過長達兩個多月的圍困戰,襄陽城在崇禎九年二月十五日被攻破,隨着襄陽城被攻克,作爲大明最貪婪的藩王之一的襄王朱常澄,被李自成所部抄家,並且將朱常澄掛在樹上吊死,也就意味着襄王費了老大牛鼻子勁才搞到手的財產也成了李自成的財產。
事實上,李自成先是搶了南陽的唐王家產,又搶了襄陽的襄王家產,一時間擁有了大量的兵器和鋼鐵,兵馬在包括南陽衛、襄陽衛等衛所官軍加入,李自成的兵馬,彷彿像吹氣球一樣,吹了起來。
足足號稱五十餘萬大軍,當然這裡面肯定是大部分水分,或者是充當炮灰的百姓,但是對付承平已久的湖廣軍隊還是非常輕鬆的。
湖廣巡撫唐暉一邊硬着頭皮調集兵力試圖將起義的火種撲滅,一邊十萬火急的向兵部報告,請求派兵過來支援。
沒辦法,荊襄山區百萬流民在李自成的蠱惑下,盡皆揭竿而起,整個荊襄都變成了一座噴發的火山,就湖廣那點渣到極點的兵力,是無法撲滅這座火山的!
荊襄失守的的消息傳到北京,襄王可是目前這個時空,唯一一個被叛軍弄死的藩王,這讓崇禎皇帝不得不去太廟請罪。
現在的崇禎皇帝也非常爲難,宣府、大同的防務已經形同虛設,好不容易按住了南下的漠北蒙古大軍,如果調九邊軍隊,萬一建奴如果從那裡破邊而入,那是分分鐘的事情,但大明的軍隊雖然多,但是大部分軍隊只存在兵部的兵冊上。
天雄軍的兵力就這麼多,他還指望着這支精銳能投入九邊防線上,穩定九邊防線,唯一的辦法就是調動寧海軍,將寧海軍調到平定流寇的戰爭中去,像秋風掃落葉一樣幫他把流寇給掃了呢!
可問題,這個提議剛剛提出來,馬上遭遇了羣臣的反對,程世傑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他今天敢炮轟寧海軍監軍李國輔,明天就敢炮轟紫禁城。誰敢保護程世傑和他的寧海軍不反?
如果按照這個邏輯,自然而然無法調動寧海軍了。
程世傑自然不知道有人還在惦記他的軍隊,他現在正在美滋滋的泡着熱水澡。程世傑一邊泡着熱水澡一邊享受着,聽着侯肆給他講着天津衛的市井八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