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仲尷尬無比,說他不願意,實在是假話,可是現在答應,實在不好意思。
那邊,許多人也都神情各異,繁遇等官軍將領,一面暗暗羨慕毛仲的豔遇,心中癢癢的。一面偷看紫玉,霜兒,香雪等人的臉色,這幾個女子,都要爭朱總兵爲夫,實在有樂子。那邊,一枝花等部下,都着急了,顯然,讓紫玉跟隨毛仲,是一枝花已經確定的意思。剛纔香雪話裡,已經暗暗指責她了。
毛仲在衆人的複雜眼神中堅持,忽然靈機一動,說道:“紫玉,你真調皮,你哪裡是想做將軍的家人啊。你是想和香雪姐姐佳茹姐姐多玩幾天吧?要不,我將兩位姐姐留下和你玩耍如何?”
紫玉不下臺階,頑固地堅持道:“不是,我就是想追隨你,你爲我家平息了十年的冤枉和血債,我和全家人都很感激你,所以,我願意伺候將軍,以爲報答!”
話說到這種份上,再清楚不過,許多人暗暗點頭,就連繁遇都忍不住說:“總兵大人,紫玉姑娘爲了報答恩情,合情合理,你應該成全!”
毛仲心裡,對繁遇非常欣賞,這小子,有頭腦。
一枝花也明確表示:“朱總兵,我等草民受您大恩,實在無法報答,家中早已經敗落,最珍貴之物,不過小女紫玉,望將軍海涵收納!”她畢竟是商讀人家出身,說話舉止,讓人無法拒絕。
香雪看看,自己格外孤立。只能妥協,“罷了,罷了,紫玉,既然你願意追隨將軍,將軍也有意,我也就不攔截你了,只要你不後悔!”
紫玉歡喜極了,打馬上前,一把抱住了香雪:“謝謝姐姐成全!”
香雪見她這樣熱情,心裡塊壘頓時煙消雲散,也熱情地拉着她的手,“妹妹俊俏,世上罕見呢!以後,但凡有什麼事情,就給姐姐說,姐姐別的不能,就能給妹妹作主!”
那邊,霜兒也過來:“香雪姐姐。”
香雪一愣:“難道你也有恩情需要報答不成?”
霜兒笑道:“哪裡,我是紫玉姑娘的陪嫁丫頭!”
香雪歡喜道:“你這個陪嫁的丫頭也太俊俏了些,不過,我們相處幾日,已經熟了,你來正好呢。”
一枝花等人見香雪答應,知道事情已經成了,十分歡喜,“如此,則將軍敬請出兵西上,我等祝願將軍早日凱旋!”
毛仲心裡,有很多感慨,有這麼多的女孩子願意委身自己,多大的福氣?就是人家一枝花,將女兒寄託在自己門下,應該是長輩,卻還這麼畢恭畢敬。自己真是佔盡了便宜啊。
“堂主請留步,紫玉妹妹在我軍中,一定不會受委屈的。”
一枝花滿臉含笑,溫和慈祥,“小女有什麼不對不是,請將軍隨便責罰!”
又說了幾句話,一枝花就要走時,忽然轉回,“將軍,你能不能將兩位夫人留在博山轉給草民照顧?”
毛仲一驚,看看周圍官軍,一個個雖然膽怯,時常偷窺香雪紫玉佳茹的虎狼模樣,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向着香雪低聲吩咐了幾句,香雪一萬個不願意,也只得和佳茹留下了。“也好,我們留在博山,正好成全紫玉和霜兒的家鄉之念,將軍也沒有了累贅牽掛。”
依依不捨,揮手作別。
此間,毛仲軍西行上千裡,並無任何耽誤,因爲沿途之中,聽百姓講述,就在靼子軍南下之時,陝西起義大軍高迎祥部,派遣了大批部隊,騷亂了河南,當靼子殺來時,他們又迅速地西撤,不久,西營八大王帶兵再來,大肆地燒殺掠奪,目前正在河南省的濮陽一帶屯紮,周圍的官軍多是被靼子兵掃蕩的殘兵敗將,無法攻擊。
西營八大王?
毛仲對這先生是熟悉的。
歷史上,這位大王,又名張獻忠,是大名鼎鼎的起義軍領袖,名聲之顯赫,僅次於李自成,爲什麼稱爲西營八大王?毛仲尚不清楚,但是,這人的反覆無常,兇狠狡詐,那是出了名兒的,在不利的情況下,多次投降明軍,玩弄陰謀詭計,以流動作戰,活躍在湖北,四川,河南,江淮一帶,最後,佔據了四川,最後,因爲明朝官民的反抗,不得不撤退,隨即,對沿途人民,進行了史無前例的大屠殺,最終,遭遇了清軍的突襲,被清將用箭弩射死。
不過,這歷史是清廷文字大監獄大修改以後的記載了,必定遭到無情地醜化,那麼,張獻忠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就實在令人期待探索了。
能在河南濮陽遭遇張獻忠的部隊,與之決戰一場?
毛仲心裡,暗暗驚喜。
在濮陽城東三十餘里的地方駐紮下來,毛仲選擇了一個無人的村莊,大亂之世,這樣拋荒的田園實在是太多了。不用提,村外森森的白骨,就是遇難的村民,也不知道禍害者是什麼人。毛仲的心情隨着沿途的情景變化而起伏,本來,他順利解決了博山的大亂子,心情非常愉快,增加了紫玉和霜兒兩個美人兒陪伴終身,那種期待和圓滿實在妙不可言,但是,一路上,稀疏的村落人煙,蕭瑟的情景,三三兩兩的乞丐,破落的房屋草頂,告訴他,大明朝實在貧窮落後。以前老說農村窮啊窮什麼的,跟這時代一比才知道,現代的農民們,簡直在過神仙般的日子。
“都分配好地方了?”毛仲問。
“嗯,都有地方了。”
“注意把守各處,小心偷襲。”
“知道了!”
明軍等士氣很足,十兩銀子的軍餉,是正常情況下三年的份額,所以,官兵們興高采烈,精神煥發,一枝花部隊是主動投奔,感激恩德,更加努力。毛仲在村落邊緣騎馬巡視,吩咐將坍塌的寨牆趕緊堆起來。那時已經日落時分,昏黃的陽光斜斜地傾撒在稀疏的小麥田和荒野上,寂寞出相當的詩意。
毛仲主動下來,幫助士兵修理牆壁,寨子牆壁約丈二三尺高,好幾處破損得厲害,也有人爲扒挖的痕跡,估計是圍寨的一方所爲。路上曾經派遣出許多的偵察兵,詢問了許多的百姓,知道張獻忠的部隊可能就在城內。
毛仲沒有想到,所有的官兵都沒有想到,就在傍晚時分,大家在村內休整,廚子支起了大鍋,正在生火造飯的時時候,忽然發現了西面一隊軍馬衝過來。
“快,有人來了!有人!”一個士兵扯着嗓子尖銳地驚呼。“那邊,那邊,就在那裡!”
“哪裡?”周圍的人都震驚了。紛紛丟下活計,拿起了刀槍,關寧軍屬於明朝的邊軍,乃是最精銳部隊,對敵情的敏感還是有的。
毛仲被繁遇拉來的時候,正看見那一隊軍馬,在夕陽的光暈之處騰空而起,好象踩着金光閃閃的雲朵,全是騎兵,數不清有多少人,分爲左右兩翼,間隔約二里多遠,左右包抄而來。
“將軍大人,這些人好象是賊軍啊。”繁遇一說,幾個士兵就連連點頭。
“哪裡的賊軍?”毛仲問。因爲距離還遠,他看不清來人的衣甲模樣,感覺和官軍也差不了多少。
“不是闖賊就是八大王。”
“不會是官軍嗎?”
“不會,您看那旗幟?亂七八糟,”繁遇指點道:“八大王的隊伍更可能些,我們跟隨着左將軍一直在和他們幹架。”
“知道了!”毛仲略一思索,立刻吩咐莊內士兵全部埋伏起來,同時,那些做飯人繼續生火冒煙兒。
“將軍,還是將火撤了吧,等賊過了再生。”幾個軍官建議道。“我們再小心,幾縷青煙就漏餡了。”
毛仲笑道:“有些青煙,更正常些,迷惑性更強呢!”
幾個軍官都不贊同,非常擔心。
明軍四百五十餘步騎兵分配了埋伏區域,做好了準備,一旦來人圍攻,就奮起反抗。爲了保持安靜,官兵奉命將所有的戰馬都加了嚼子勒緊,每一個人嘴裡銜一根草棒,大家相互之間表情達意,就用手勢眼神,寨子裡充滿了緊張的氣氛。
“打開寨門!”
“什麼?”
毛仲的手勢,誰都看得明白,因此,好幾個人都表示強烈反對。此間,西來的部隊已經看得越發清楚,騎兵都着完整的盔甲,緊緊跟隨的步兵則是包裹頭髮,單刀簡束,全部的輕步兵,行軍速度快,一言不發,身材都很高大,旗幟更多,寫着許多字跡,毛仲看時,發現幾個繁體的孫,鄭文字,兩翼部隊一起東進,北路部隊更靠近村寨,不用說,這些人不是官軍,也不是靼子軍,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起義的民軍。既然確定了賊軍大部隊趕來,爲什麼還要開寨門呢?
圍繞着開關寨門的問題,幾個軍官乾脆扯掉了草根,悄悄跟毛仲爭論。繁遇受軍官們的託付,反對最爲激烈。“這必是西營八大王的兵,他們打起仗來,兇狠異常,殺人如麻,我們絕對不能開門。”
“開了門,敵軍纔會放心膽大地走過,不會注意。”毛仲解釋着常識:“越是你警惕地關門閉戶,越是引起人的懷疑,我們現在剛剛到來,立足未穩,不宜急戰。況且,賊軍也是我大明百姓,能夠不戰而勝,纔是上上之選。”
繁遇瞪着雪白的大眼睛,表示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