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米脂不足五十里的一條山間小路上,有一波五十餘人的流民正在向着米脂慢慢的走去,他們大部分是孤苦老幼,也有幾個青壯。
“娘,娘,”
一個三四歲的男娃子躺在她母親懷裡不停的喊着,看他那有氣無力的樣子,顯然已經是餓的不輕,在娘懷裡不停的叫喚,想要吃的。
他娘見孩子實在是餓得不行了,於是左右看了看,見身邊有五六人,於是她慢慢的放慢步伐,落在了衆人身後。
這女人叫蘭花,和這年頭許多人一樣,她也是一個苦命人,一家人死的死,散的散,現在就只剩下兒子和她相依爲命,
雖然命苦,可是她也是個偉大的母親,不管日子到了什麼地步,她都一直沒有放棄自己的孩子,有吃的一定是先緊着孩子先吃,有什麼也是留給孩子,就這樣,一路上靠着好心人的施捨,靠着老天爺的保佑,她挺到了今天,
見衆人已經是走遠了,蘭花便抱着孩子走到了路邊,見四下無人,她從懷裡摸出一個窩窩頭,掰了一半出來,然後餵給孩子吃。
見孩子吃的津津有味,她心裡也是歡喜,想到馬上就要到米脂了,聽人說米脂有個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只要到了米脂,就可以活下去,想到這裡,她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誰知就在這時,一個二十餘歲的潑皮漢子就是衝到蘭花身前,一把將她孩子手裡的窩窩頭搶了過去,她嚇了一跳,看着眼前的漢子,她一個弱女子一時間竟是不知該怎麼辦!
誰知那漢子還不滿足,又是一把扯着她的衣服,想要搶她另一半的窩窩頭,
蘭花反應過來後,立馬就是和他撕扯了起來,這窩窩頭是活下去的希望,這是留給孩子最後的一點吃的,如果被搶走了,也許孩子就會餓死!
那潑皮沒想到蘭花敢反抗,氣急之下,便是使出了狠勁,對着蘭花是一頓的拳打腳踢,嘴裡還不停的叫罵,
“你這臭婆娘,還不鬆手,看老子打不死你!”
“救命哦,搶劫哦!,,,”
蘭花不停的叫喊着,手裡死死的抓住那潑皮,不讓他走,身上的窩窩頭已經被他搶去了,要是被他跑了,那自己和孩子也活不成了!
孩子見娘和人打架,在一旁嚇的是哇哇大哭,嘴裡也是不停的喊着“不要打我娘,不要打我娘,,,”
就在這時,一個精壯漢子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一巴掌狠狠的拍在那潑皮的頭上,一下就是把那潑皮給拍蒙了,潑皮還沒反應過來,漢子又是一把死死地抓住他的頭髮,將他按在地上。
“你是什麼人,敢多管閒事,老子叫人埋了你,把你手腳砍了煮肉吃,還不放手!”潑皮頭被按在地上不得動彈,只得是不停的叫罵。
漢子聽了,不禁是怒火更甚,手上的勁使得更大了,只見漢子大吼一聲,而後一把抓起潑皮的腦袋,又猛地向下用力,潑皮的腦袋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漢子又是抓起,又是一個砸下,如此反覆七八下,再看那潑皮已經是頭破血流,沒了氣息,漢子這纔是鬆開了手。
蘭花這時抱着孩子,嚇得捲縮在路邊,身上不住的瑟瑟發抖,雖然一路上見到的死人已經很多了,可是這親眼看見打死人,而且那潑皮頭都被砸爛了,一個女人,這見了哪裡能不怕!
那漢子將掉落在地上的窩窩頭撿了起來,遞給了蘭花,說道:“快走吧,路上小心一點。”
蘭花接過後,立馬就是跪在地上對漢子不停的磕頭,“謝謝恩公,謝謝恩公,恩公長命百歲,恩公多子多孫。”
那漢子臉上平靜,對蘭花的舉動沒有絲毫的反應,說道:“快走吧。”
說着,那漢子便轉身走了。
蘭花見漢子也是向着米脂的方向去的,一下就是欣喜不已,趕緊是抱着孩子,三步兩步的追上的漢子,說道:“恩公,你也是去米脂嗎?我也是,我們一起去吧!”
看着蘭花一臉的期待神情,漢子不忍拒絕,淡淡的說道:“你跟着就是。”
“哎!”
蘭花高興的咧嘴直笑,眼睛裡已經是含着淚花,這恩公是個好人,如果一路上有恩公照顧,那自己和孩子就可以順利的到達米脂,再也不怕歹人欺負了。
就在這時,只聽得“噠噠噠”的馬蹄聲,漢子立馬是就是一把抓住蘭花,將她帶到了路邊,藏在了一塊大石頭後面,漢子低聲的對蘭花說道:“別出聲!”
蘭花緊張的點點頭,不過她並不害怕,因爲她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會保護她,保護孩子,這種感覺好久都沒有了。
不久,只見兩匹馬一前一後的過來了,馬上的漢子精神奕奕,他們邊騎馬邊不住的四下張望,顯然是在查探路上的情況。
不錯,他們便是萬華的夜不收,打敗了土匪後,萬華便是領着人,帶着糧食回米脂,現在不過還有五十餘里的路了。
夜不收見路上那潑皮的屍體還在那裡,不由得是仔細查看了一番,因爲潑皮的屍體一看就是被人打死的,於是兩個夜不收不敢大意,對四下的查探更加是小心翼翼了。
很快,夜不收就是發現那大石頭後面不對勁,似乎有人在躲藏,兩個夜不收對視一眼,從腰間抽出了腰刀,慢慢的向着那大石頭逼近。
一個夜不收大聲喝道:“是誰?出來!”
那漢子見躲不過,加之那兩人都是騎着馬,一看就是精銳夜不收,這樣的人在軍隊裡面那都是百裡挑一的人物,若是打起來,自己完全不是對手,
於是那漢子大聲喊道:“我出來,兩位爺別誤會,我們是良民!”
說着,漢子就是帶着蘭花走了出來。
夜不收見是一男一女,女人懷裡還抱着個孩子,以爲是一家逃難的流民,所以也是微微放了點心,不過還是盤問道:“你們躲在後面幹什麼?那人是怎麼死的,你們有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