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化失陷後,皇太極馬不停蹄,立即是揮師進軍,兵鋒直指京師,一路上,八旗兵猶如入無人之境,沿途州縣盡皆糜爛,百姓死難者不計其數!
一時間,大明朝野震動,崇禎帝戒嚴京師,發勤王詔令,號召天下兵馬進京勤王!
正當此時,一心殲滅皇太極的袁崇煥經過多日的急行軍,終於在崇禎二年十一月十七日抵達京師城下!
看着還安然無恙的京師,袁崇煥長舒了一口氣,千趕萬趕,終於還是在皇太極之前趕到了,一切還來得及!
就在這時,一騎快馬來到了袁崇煥的面前,只見那人滾鞍下馬後,對袁崇煥說道:“稟督師,趙率教將軍及六千關寧將士在遵化城全軍覆沒,無一生還!”
“什麼!”
袁崇煥大驚,立即是走到那人身前問道:“你可探知清楚了?”
那人鄭重的說道:“卑職已再三確認,絕不敢誤督師大事!”
袁崇煥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站立不穩!
“督師!”
身邊的楊興坤,祖大壽等人慌忙是扶住了袁崇煥,都是一臉關切的看着他,此時趙率教已經死了,若是袁崇煥再有個好歹,那就完了!
袁崇煥恢復些精神後,不禁是仰天長嘆道:“趙蠻子啊,你我情同手足,你怎捨得棄我而去啊!如今,國事重擔在肩,你怎忍心將這重擔壓我一人之身啊!你這個趙蠻子啊!”
楊興坤見袁崇煥痛心疾首,急忙勸道:“督師還請節哀順變,趙將軍爲國壯烈赴死,此乃無上光榮之事,又何須悲痛!我等當以趙將軍爲楷模,將那韃奴剿滅,復我遼東故土纔是!”
祖大壽也是勸道:“先生說的對啊,督師,如今大敵當前,我們要全力奮戰纔是,若是稍有閃失,如何對得起趙將軍的在天之靈啊!”
“是啊督師,你是我們的主心骨,你可要爲我大明撐住啊!”
一衆大小將領紛紛勸慰袁崇煥,還別說,這幾句話下去,真還有點作用,只見袁崇煥是慢慢的穩定了情緒,衆人這纔是放下了心!
待情緒穩定後,袁崇煥就是對楊興坤說道:“先生,還請你派人去向城中傳話,就說本督請求面見皇上!皇太極的八旗兵盡是騎兵,來去如風,我們一定要趕在皇太極到來前進城部署防衛,否則,戰局將難以意料!”
楊興坤欣然領命,說道:“督師放心,學生這就去辦!”
楊興坤走後,袁崇煥就是立即着手準備進宮見駕,在心裡也是左右盤算着如何將自己的打算說與皇上聽。
不久後,楊興坤回來了,袁崇煥急忙是最後整理了一下儀容,而後說道:“先生,你於本督一同進城。”
說着,袁崇煥就是要往城裡去。
誰知卻是被楊興坤攔住,袁崇煥一愣,不禁問道:“先生這是爲何?”
楊興坤拱手說道:“稟督師,宮裡傳話,說皇上身子不適,不見臣子!”
袁崇煥不禁是一愣,如今這是什麼情況了,這皇太極都要打到京師來了,皇上竟然不見我,這裡面一定是有問題!
而後袁崇煥見楊興坤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樣,知道他一定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於是袁崇煥問道:“先生,你可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楊興坤不敢隱瞞,於是說道:“不敢欺瞞督師,學生方纔聽到了一個流言!”
“什麼流言?”袁崇煥急切的問道,本能的,他就是感到了一絲不妙!
楊興坤猶豫了一會,而後將這聽到的流言告訴了袁崇煥。
原來,此時的大明朝野以及民間,正在流傳着一個流言,說他袁崇煥是叛徒,是他把皇太極放進來的,是他在前面引路,一直引着皇太極在大明京畿重地大肆燒殺劫掠!
這個流言有許多的人相信,特別是那些老百姓,那更加是深信不疑,這些老百姓只知道袁崇煥就是朝廷用來擋住韃子的,現在韃子來了,你袁崇煥安然無事,你不是叛徒,那誰是叛徒!
袁崇煥聞聽此言,不禁是大怒,喝道:“這是哪個賊子傳播的謠言,本督一心爲國,終日爲國事奔走,何曾有一絲懈怠!他們安得是什麼心!”
楊興坤立即是勸慰道:“督師息怒,這謠言重傷督師,明眼人都是看的清楚,督師乃是我大明國之脊樑,與韃奴奮戰多年,督師的決心和意志世人可見!既然如此,督師又何須在意呢!謠言止於智者,督師萬勿爲此動怒!”
袁崇煥最後不禁是長嘆一聲,說道:“我袁崇煥本是一介書生,原欲學通古今,受業傳書,上天若是垂愛,許我當得治世能臣,此生便是足矣!
後來若非見遼東國事糜爛,我袁崇煥又怎會棄筆從戎,有這風光的文官老爺不做,去做這馬上將軍!其中艱辛,又有幾個知曉!
先生,我心裡難受啊!再苦再累都無所謂,便是這條性命不要,我也無所謂,可是看着自己一心想要保護的人,卻是如此這般看我,你叫我怎能不傷心欲絕!”
楊興坤聽了也是動容,他是一個舉人出身,因爲時運不濟,當不得官,後得袁崇煥賞識,跟在身邊,這纔是仕途有了點盼頭,
時至今日,遼東誰見了自己不要客客氣氣的,可是這又能怎樣!多少人在後面罵自己成天跟些丘八武夫混在一起,真是丟盡了聖人的臉面!
自己是如此,他袁崇煥何嘗不是如此呢!多少人在後面罵他腦子壞了,有堂堂文官老爺不做,有那體面無比的閣老重臣不做,去做那成天只知道舞刀弄槍的武夫!真是白瞎了幾十年的聖賢書!
“哎!督師看開一點吧,世人多是人云亦云,又有幾人能拋開恩怨情仇,去以平常心看待一個人呢!縱然世人誤解督師,然我們這些屬下卻是知道督師的一片赤誠爲國之心!”
楊興坤說完,不禁是在心裡重重的嘆息了一聲,替自己,更替袁崇煥感到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