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毛承福帶着兵馬在前面跑,劉遠航的騎兵們就在後面追,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儼然就是一副追擊殘敵的樣子。
站在城頭觀望戰局的孔有德很淡定,儘管毛承福表現的很像畏敵逃跑,但他知道這小子是故意的,多半是準備殺一個回馬槍,看來這小子胃口不小,準備將劉遠航的這一批騎兵全吞掉啊。
孔有德也懶得管他,只要他能擊敗敵人,阻止他們打造攻城器械就好,至於有多少戰果,並不是很重要,他要是能消滅掉這些騎兵也好。
正如孔有德猜想的那樣,毛承福繼續率軍向北方狂奔,由於他們的戰馬休養的比吳軍戰馬充足,而且戰前幾天餵了大量精飼料,戰馬的體力和狀態更好,所奔跑速度高過吳軍騎兵一頭,距離逐漸被拉大。
在後面窮追不捨的吳軍騎兵,看到叛軍越跑越遠,都變得焦急起來,這要是讓叛軍跑進了山林,他們就算是白跑一趟了,因爲他們可不敢追進去,山裡面根本無法展開戰列,必須分散,叛軍比他們更熟悉這裡,進去就是找死。
但也不能幹看着,一個個都揚起馬鞭抽打在馬屁股上,戰馬嘶鳴聲響起,吳軍騎兵的速度也提起來了。
回頭看見吳軍騎兵拼命的追趕,毛承福臉上漏出一抹笑容,他的計策成功了。
“變換隊形!準備迎敵!”
隨着毛承福一聲令下,奔跑中的騎兵開始按照命令,向兩側散開,然後調轉馬頭,形成一個寬闊的弧面。
“衝鋒!”調轉方向的毛承福手持馬刀大吼一聲,隨即策動戰馬,率先竄出,其餘的人馬緊隨而上。
劉遠航的騎兵們也毫不畏懼,看到叛軍騎兵集體掉頭,而後向他們衝過來,他們沒有絲毫的猶豫和擔憂,仍舊是全速衝鋒,迎擊叛軍。
毛承福已經盯上了敵軍的頭目,那個帶隊的吳軍騎兵把總,他準備在第一時間幹掉他,而後快速解決這場戰鬥,對方也注意到了他,想法和毛承福如出一轍,擒賊先擒王,幹掉叛軍將領,擊敗叛軍騎兵就更容易了,兩個抱着一樣想法的人,都把戰馬速度催動到最快,雙方距離快速拉近。
轉瞬之間,兩人的戰馬就貼近到了一起,電光火石之間,只聽見一聲巨響,其他人還沒弄懂什麼情況,就看到吳軍的騎兵把總就跌落馬下,再無半點生息。
毛承福收起左手的短管燧發槍,沒有任何停留,揮舞着手中的馬刀,劈向後面的吳軍騎兵,如同死神一般,高效的收割這些吳軍騎兵的生命。
這接近三百明軍騎兵也被巨響吸引了注意力,他們根本沒有想到,短短一個呼吸的時間之間,自己的把總就被斬落馬下,生死不知,甚至連怎麼被擊落馬下都不知道,每一個騎兵看到後都不禁後背發涼。
自家把總是何等英勇善戰,何等強悍,居然就這麼被幹掉了,叛軍恐怖如斯,這仗還怎麼打?
受到此等驚嚇,他們與毛承福麾下騎兵交鋒的時候,根本無法發揮出正常水平,於是一個接一個的騎兵被斬殺倒地,其餘還沒有接戰的吳軍騎兵,都心生逃跑的念頭,不少人已經付諸行動了,於是更多的人加入到了逃跑的行列。
其實這很正常,不像後世,在冷兵器戰爭中,主將對於一場戰鬥勝負的影響是相當大的,有些時候甚至能起到決定性作用,一旦發生主將陣亡的情況,就算是再強大的軍隊,士氣和戰鬥力都會下跌一大截,甚至有可能成爲一盤散沙。
一般情況下,直接領兵衝鋒陷陣的將領,都是戰鬥力最強悍的,也是最受士兵們欽佩的,同時爲了讓軍隊有足夠的凝聚力,這個將領往往有着絕對的權威,大作戰的時候具有最高的指揮權,不容其他人質疑他的決策,這對於軍隊來說是一件好事。
但一旦發生主將陣亡的情況,這件好事也會變成壞事,軍中最強的人都戰死了,那敵人豈不是更加強悍?畏懼情緒油然而生,而且沒有人指揮,他們下一步該何去何從?這一切都困擾着下面的官兵,從而嚴重削減戰鬥力,士氣也會跌落谷底。
看到明軍騎兵開始退縮,毛承福這邊自然是士氣高漲,正面的一小隊騎兵,在毛承福的帶領下,猶如一支離弦的箭矢,向着敵陣鑿過去,一時間刀光劍影不斷,路上的吳軍騎兵就像樹上成熟的果子一般,不斷被掃落戰馬。
這場戰鬥的結果已經沒有懸念了,不斷有吳軍騎兵看到沒有生路,選擇扔掉武器,下馬受降,戰場上逃跑和抵抗的吳軍越來越少。
在追到離劉遠航不到半里位置的時候,毛承福選擇了停止追擊,掉頭撤退了,戰場上喊殺聲漸漸減弱,最後歸於平靜。
其實毛承福覺得,這劉遠航身邊只有五百戰兵,還有一些剛剛收攏的鹽梟,加起來也就八九百人,若是讓他直接率軍騎兵衝陣,完全可以攜大聲之威,將劉遠航的本陣衝開,徹底吳安邦的這支前鋒。
但他還記得孔有德的叮囑,萬一把這支前鋒幹掉了,謹小慎微的吳安邦很可能就會因爲害怕,重新撤回寧海去,那樣一來情況可就不妙了,所以他最後還是選擇了見好就收。
隨後便是打掃戰場,救治傷員,處理俘虜,清點戰利品,掩埋屍體,毛承福的興趣不在這裡,勝仗打多了,就不再想以前那麼激動了,可以說已經習慣了。
他現在的興趣在那個明軍把總身上,他現在想知道那貨現在如何了,當時解決掉他之後,之顧着向前衝殺了,根本沒有時間停下來查看。
找到之後,饒是毛承福經歷過多很多殘酷的戰鬥,依舊是被這慘象震驚了,這個把總的腦袋,就像是被砸爛的西瓜一樣,面部破開了一個大窟窿,周圍鮮血,皮肉以及腦漿散落了一地,已經完全看不出五官的形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