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陣的濟爾哈朗,看着前方鑲白旗的騎兵先入苦戰,正遭受天策軍的反覆衝殺,他也着急了。
“加速衝鋒!”
雖然他有用多擇當先鋒,消耗鑲白旗實力的意思,但不代表他會眼睜睜的看着鑲白旗被消滅,畢竟多擇手裡集中了鑲白旗幾乎全部的五千多騎兵,大金國承受不起這麼大損失。
原本多擇和他們的間隔,只有區區半里,但天策軍第二輪火箭彈,以及隨後的炮火打擊,都是砸向了兩軍連接之初,將前後軍完全隔開了,多擇的前陣與天策軍騎兵陣衝擊到一起的時候,他們後陣還隔着兩三裡。
他們遭受的損失雖然不如豪格大,但傷亡也高達六七百人,陣型也不再齊整,看着多擇的陣型被擊穿,濟爾哈朗和蘇納再着急,也不可能拉着散亂的陣型殺上去,否則指揮重蹈覆轍。
只不過,天策軍騎兵的實力遠超他們的預計,當他們重整陣列,殺向戰場之時,前陣已經完全被打散了。
所以,濟爾哈朗纔會顯得如此着急,現在鑲白旗已經完全亂了,多擇身邊也不會有太多的兵馬保護,如果多擇被天策軍殺死的話,整個鑲白旗只剩下全軍覆沒這個結局了。
在濟爾哈朗的催促之下,後陣的萬餘騎兵,瘋了一樣的殺向戰場,不求全殲天策軍騎兵,至少要把多鐸給解救出來。
當然,四營長趙立軍不會讓他們這麼輕易地衝進戰場,東西兩側兩個炮羣,在他的指揮下,不斷地向韃子後陣騎兵開火,開花彈一輪接着一輪的飛向韃子騎兵陣,連濟爾哈朗身旁不遠處都不時有炮彈落下,還炸死了幾個親兵。
黎賢能這邊,已經徹底撕散了韃子鑲白旗騎兵的陣型後,一營長帶着麾下的騎兵衝到陣線北側,重新列陣,準備迎接後續韃子騎兵的衝擊,而其餘的騎兵,則繼續絞殺被分割包圍起來的韃子騎兵。
而黎賢能本人,則親自率領四百騎兵,向戰場上唯一一支建制還算完整的韃子騎兵發動攻擊。
這支韃子騎兵只有兩百多人,但各個彪悍,而且身穿精良鎧甲,這就是韃子的巴牙喇兵,單兵戰力最彪悍的韃子兵。
此刻他們結成圓陣,抵擋着天策軍騎兵的持續衝擊,保護着他們的主子,也就是鑲白旗旗主多鐸。
因爲他們的陣型還算整齊,且都是最精銳的巴牙喇兵,天策軍的小股騎兵很難衝開,而且這些巴牙喇兵的但兵戰鬥力極強,論單挑,天策軍的騎兵的實力還是稍遜一籌,所以進攻數次都沒有任何進展,就轉頭去收拾那些零散的韃子騎兵去了。
現在的戰鬥已經不需要黎賢能親自指揮了,所以他能騰出手來,專門對付多鐸,只要幹掉了多鐸,以目前的戰場局勢,剩餘的韃子騎兵將會徹底崩潰。
黎賢能親自指揮的這支騎兵,裡面有兩百來號槍騎兵,他們依次排開,端起了天策槍,瞄準了圍成一圈的韃子騎兵。
此時多鐸已經慌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天策軍騎兵的戰力這麼強,原以爲天策軍靠的是犀利的火器,騎兵頂多比普通明軍強一些,自己雖然折損了不少兵馬,但還有一戰之力。
卻沒想到,從接戰的一瞬間,己方就被碾壓了,以至於他想率軍撤退都沒機會了,現在只能負隅頑抗,等着濟爾哈朗和蘇納的後陣騎兵趕來,替她們解圍。
看到天策軍騎兵又舉起了火銃,他知道大事不妙了,現在身邊就兩百多人,四周全是敵人,根本不敢主動出擊,只能被動防守。
而敵人的火銃如此犀利,他這點兵馬,根本抵擋不了多久,五十丈的距離,弓箭難以對敵人造成有效殺傷。
“砰砰砰……”
“砰砰砰……”
兩輪齊射過後,保護多多的巴牙喇兵倒下了七八十人,再也無法維持一個完整的陣型。
“跟我衝!”
黎賢能大喝一聲,率領着二百重甲騎兵,如狼似虎的衝向多鐸。
五十丈的距離,轉瞬即到,黎賢能不但有兵力優勢,而且還有速度優勢,二百騎兵如同一支利刃,直接將保護多鐸的韃子騎兵一分爲二。
而多鐸本人,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那股傲氣,在天策軍騎兵衝到面前時,慌亂的向後逃跑。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的,黎賢能一直死死地盯着多鐸,在衝開多鐸身前的騎兵之後,揮舞着手中的馬刀,在追上多鐸的一瞬間,奮力一刀劈砍下去,直接將多鐸砍落馬下。
這一刀並沒有直接將其殺死,他還想爬起身來,然而當他剛剛站起來,一柄馬刀從他脖子上劃過,他感覺自己飛了起來,但奇怪的是,他卻沒辦法控制手腳,此時赫然發現,自己的身體跪在地上,被切斷的脖子上,還在噴涌着鮮血,腦袋和身體已經分開了。
親手斬下多鐸頭顱的戰士高舉着多鐸那還睜着眼睛的首級,大聲喊道“奴酋多鐸授首!”
這個消息,迅速擴散出去,黎賢能親率的這支騎兵,都知道多鐸死了,也跟着大喊起來。
“多鐸死了!”
“多鐸死了!”
……
殘存的幾十號巴牙喇兵,聽到天策軍的呼喊,再回頭望去,只看到自家主子的首級被人高高舉起,無不悲聲痛苦,一些韃子直接抹脖子了,主子死了,他們就算活着回去也難逃一死,戰死沙場,至少不用連累家人。
隨後,多鐸的首級,被戰士們掛到了鑲白旗的織金旗纛上,拉着在戰場上四處巡遊,同時大喊着‘多鐸已死’。
隨着多鐸死訊的傳開,不斷有韃子放棄抵抗投降,戰場上反抗的韃子越來越少,天策軍已經完全掌握了戰場。
黎賢能又下令“告訴趙立軍,讓他別在那打炮了,把兵馬都給我拉上來!”
這種情況下,要做的就是乘大勝之威,直接殺向韃子後陣,這可比用火炮一點一點消滅敵人來的快。
趙立軍得到命令之後,也很果斷下令除留下一個中隊守衛火炮之外,其餘騎兵全部上馬,抄起武器奔向戰場。
而鑲白旗的韃子騎兵,在正面接戰之前有一千多人倒在了天策軍的炮火和火箭彈之下,隨後的對衝更是被衝的徹底亂了,現在又聽聞旗主多鐸已死,士氣全無,越來越多的韃子騎兵選擇放棄抵抗,下馬跪地投降。
“什麼?漢狗在喊什麼?”
正在衝向戰場的濟爾哈朗,聽到天策軍大聲呼喊着什麼,同時喊打喊殺的聲音不斷減弱,一種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
“貝勒爺,他們好像在喊,十五爺戰死了!”旁邊一個甲喇章京有些底氣不足的說道。
“胡說,十五貝勒乃是我大金國的鑲白旗旗主,怎麼可能會戰死?”濟爾哈朗怒斥手下。
雖然濟爾哈朗作爲皇太極一派的中堅人物,跟多鐸三兄弟關係一直都不怎麼樣,但他好歹是大金國的旗主貝勒,自己的堂弟,聽到他的死訊,自然是打心底的不相信。
“漢狗就是這麼喊的啊!”
“奴才也聽到了,鑲白旗不少人都在哭嚎!”
“主子,艾思發說的沒錯,我們也聽到了,十五爺真的戰死了,您看,鑲白旗的旗纛也落到了漢狗手中!”
聽到部將們都這麼說,加上能夠看到的情況,即使濟爾哈朗不願意相信這個結果,但除了多鐸戰死,已經沒辦法解釋一邊倒的戰局了。
“撤軍,全部撤軍,正紅旗留下阻敵,絕不能讓漢狗殺過來!”
多鐸已死,鑲白旗近乎全軍覆沒,天策軍士氣正盛,這個時候衝上去,討不到什麼好果子,濟爾哈朗果斷的下令撤軍,儘可能的減小損失。
望着韃子後陣騎兵掉頭就跑,黎賢能自然不會讓他們就這麼跑了,留下一個營的兵力收拾鑲白旗的殘兵,然後帶着其餘的兵馬,乘勝追擊,向韃子後陣掩殺而來。
不過,天策軍的氣勢和士氣雖然都很足,但經過與鑲白旗的鏖戰,人和戰馬的體力消耗都不小,黎賢能原本計劃直接堵住韃子後陣的退路,然後和對付鑲白旗一樣將其絞殺殆盡,這計劃也沒辦法完成了。
最終,黎賢能還是找到了韃子騎兵的一處薄弱點,然後親率一個大隊,又將韃子騎兵切割出一塊,以正紅旗的韃子殿後兵馬爲主,以及一些正藍旗,蒙藍旗的騎兵,總兵力差不多兩千來人。
這個時候,濟爾哈朗也不敢回頭來救援這支被留下來的兵馬了,天策軍剛剛大勝一場,士氣正盛,自己這邊出師不利,士氣受損嚴重,倘若回頭,很可能會被包圍,而後全軍覆沒。
黎賢能也不貪心,既然沒辦法一口吃掉所有的敵人,那就能吃多少吃多少,於是一營長帶着麾下騎兵繼續追擊,防止韃子騎兵殺個回馬槍,順便還能幹掉一些韃子騎兵,其餘的安心來解決被包住的兩千多韃子騎兵。
接下來的戰鬥,跟對付鑲白旗如出一轍,天策軍不斷地穿插,分割,撕裂,將他們撕成一支支小股兵馬,然後逐個擊破。
兩炷香的功夫過後,這支兩千多人的韃子騎兵,基本上被消滅殆盡,斬殺七百餘人,除了一百多號散兵逃掉了,其餘的都失去了抵抗的勇氣,被天策軍俘獲。
而後方的戰場上,對鑲白旗的作戰也已經結束,本來也就只剩下一千來號零散的騎兵還在頑抗,面對天策軍有組織的各個擊破,根本支撐不了多久,一小部分被消滅,其餘的基本都被俘虜了。
這場騎兵之間的大戰,以天策軍的完勝告終。
韃子鑲白旗的五千餘騎兵,幾乎被全殲,包括旗主多鐸,加上被切割下來的兩千餘騎兵,還有一營長追擊過程中,零零散散的斬獲,此戰斬殺,俘獲的韃子騎兵,超過八千人。
而天策軍的損失,經過初步統計,還不足千人,具體數據還在統計之中。
與此同時,進攻長嶺山的天策軍主力,已經攻下了第二道防線,在炮兵師兩個營的猛烈火力支援下,正在向第三道防線發動猛攻,韃子被打的節節後退。
得知北方戰場大聲,擊敗韃子騎兵之後,孔有德也極爲興奮。
預定的三處戰場之中,他最擔心的還是騎兵戰場,畢竟還從未和韃子騎兵集團在平原上野戰過,爲了確保勝利,還特地給了兩個基數的火箭彈,這玩意實在是太費錢了。
現在看來,這差不多一年時間的訓練,以及參與剿匪的實戰訓練,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天策軍的騎兵,總是練出來了。
接下來,他要考慮的則是後續的進攻計劃,對於攻山,騎兵排不上什麼忙,但也不能讓騎兵什麼都不幹,進攻乳峰山或者女兒河也不是騎兵能完成的,他們唯一能派上用場的,就是南邊的鞍子山防線。
於是孔有德便傳令給黎賢能,讓他修整半個時辰,然後率領主力奔赴鞍子山,配合防守鞍子山的邱文,樑丘所部,擊退大舉來犯的杜度,耿仲明,阿濟格所部兵馬。
得到命令之後,黎賢能就開始着手準備,一部分戰士負責救治看護傷員,一部分負責看押俘虜,順便利用部分俘虜清掃戰場,同時派人通知駐紮於杏山堡內的守軍,讓他們派人來協助處理俘虜。
而其餘的兵馬,則開始吃乾糧,河水,順便給戰馬喂水喂草料,等待恢復體力。
半個時辰後,黎賢能率軍再度出發,除了留下一個營防備韃子騎兵再度來襲,其餘的五千兵馬,全部殺向鞍子山。
所以就有了杜度發現天策軍騎兵大劇來襲,被迫選擇撤軍,最終演變成潰敗的一幕。
對於黎賢能的到來,邱文和樑丘當然是很歡迎的,雖然以鞍子山的防線,足夠支撐到敵人自己崩潰,但騎兵的到來加速了這個過程,己方的傷亡也降低了不少。
當黎賢能帶着騎兵來到鞍子山腳下時,敵人的大潰敗已經開始,無論是漢軍,蒙古軍,還是韃子兵,都在爭先恐後的向東方逃離,都想逃回小淩河東岸,以保得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