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這秦翼明好樣的!”崇禎的喜悅溢於言表,可是他這才發現,整個朝堂之上視乎就他一個人開心而已。
“皇上,這鰲拜名義上是個人的比試,這個比試的輸贏只是他們個人之間的事情,跟我們大明沒有什麼關係!”首輔張至發強調道。
明擺着兩個粗鄙的武夫比武而已,這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情吧,傻樂個什麼呢?
“是啊皇上,這秦翼明乃事一介落榜武人,粗鄙不堪,絲毫沒有遠見卓識,一心想着投機取巧,博取眼球,此人可恥可恨,該殺!”陳新甲也跟着進言。
李建泰也站出來說道:“是啊皇上,陳大人慧眼入炬,那些奸邪宵小如何能夠逃過,這秦翼明一介莽夫,在德安府也是胡亂蠻幹,搶劫民財,壓迫百姓,導致民怨沸騰,地方不寧,這樣的人,必然是我大明的禍患,應當及早除去纔對!”
陳新甲和李建泰也跟着附和,整個朝堂的官員,這時紛紛出來,一個個義憤填膺,怒不可遏,痛罵秦翼明,恨不得殺之。
衆人一陣附和,都說這個秦翼明該殺,這讓崇禎非常怪異,這幫文臣,平日立還會窩裡鬥一番,今日這是怎麼了,陳新甲和李建泰不是經常脣槍舌劍的麼,今天二人怎麼也這麼默契?這秦翼明難道幹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得罪了他們,可是什麼事情能夠得罪這麼多人呢?
崇禎看了看王承恩,王承恩搖了搖頭。
這個時候,又一個太監跑過來,貼着王承恩的耳朵說了些什麼,王承恩臉色大變,他如實地跟朱由檢說了情況。
“倪元璐何在?”崇禎內心怒火陡然竄起,喝問道。
“現在皇城外,所有的武舉人還有很多百姓都在抗議,你可知道爲何?”崇禎冷峻的眼神,可以殺人。
滿朝官員皆是震驚,這是什麼情況,這些刁民難道要造反?刁民造反就算了,這些武舉人跟着起什麼哄?
崇禎繼續憤怒地說道:“現在京師百姓都認爲今年的武舉考試不公平,有人徇私舞弊,暗箱操作,買官賣官!”
“皇上,絕無此事!”首輔張至發首先出來澄清,他已經敏銳地感覺到了什麼!
“是麼?那爲何榜首對陣鰲拜,兩戰皆敗,可是秦翼明卻勝了呢?”崇禎質問了起來。
朝堂上,沒有人回答!
“倪元璐,你是主考,你來回答朕!”崇禎喝問道。
倪元璐遲疑了一下,他把秦翼明刷下去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亢家的人給了他五萬兩,讓他把秦翼明給刷下去,本來秦翼明已經是京師的風雲人物,他實在不敢頂風作案,可是他還是收了銀錢,他之所以敢收,是因爲第二個原因,秦翼明關於大明中興之論,這篇文章得罪了整個士大夫階層,他將秦翼明的文章給其他官員過目,最後大家一致意見,絕對不能讓這個秦翼明上榜,一定要讓秦翼明永不翻身!
“這......皇上,這秦翼明答策不過關,所以微臣纔沒有讓他上榜!”倪元璐找了一個非常合理的理由。
崇禎倒是沒有看過秦翼明的文章,只是高起潛告訴他,倪元璐收了亢家的五萬兩,而且還將亢家和秦翼明的恩怨講了一下。
“恐怕另有隱情吧,此事需要徹查,必須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崇禎憤怒非常,他跟自己的哥哥不一樣,他很重視武將,文官可以當雞殺,但是武將卻不可以。
回到御書房,崇禎就讓高起潛找來了秦翼明的文章,關於大明中興的策論。
“皇上身體疲乏了,應該多休息。”王承恩看到崇禎勤奮起來就不顧一切,小聲提醒道。
“這秦翼明倒地做了什麼,滿朝士大夫都在攻擊他?”崇禎非常疑惑,開始讀起了秦翼明的策論。
“第一,請皇帝設壇,與羣臣六軍縞素戎服。二,請移駕南直隸,三,請略去常製爲馬上治,用戰時軍制治民....”崇禎認真地讀着。
“第十,實行攤丁入畝,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士大夫集體納糧,以田畝多寡而定糧稅,以解決朝廷賦稅不足......”
讀到最後,崇禎的眼睛都亮了,如果真的按照秦翼明的策論實行,他還擔心沒有錢養兵?
“好!好文章,難怪滿朝文武官員都集體攻擊這個秦翼明,朕還在想這秦翼明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原來是這個,哼,一個武夫都看得如此透徹,可是那些食君之祿的人,卻如同行屍走肉,視而不見,視若罔聞,可恨,可恨!”崇禎一個人喃喃地說着。他終於知道爲什麼秦翼明不能上榜了,這篇文章,已經得罪了天下的士大夫,他如何不落榜。
“高起潛,你說倪元璐收了五萬兩,可有實據?”崇禎問道。
高起潛心裡跟明鏡似的,崇禎能這麼問,代表他想爲秦翼明翻案,本來他不敢得罪整個東林,但是現在所有人都人爲秦翼明就是高起潛的人,他百口莫辯,而且東林黨人在朝堂之上對他的攻擊,他也是心裡有數,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有!皇上,我有人證,倪元璐家中有一家丁,是我們錦衣衛安排在倪大人家裡的暗樁,此人可以作證,只是......”高起潛有點爲難。
“只是什麼?”崇禎問道。
“只是錦衣衛有自己的內部規矩,誰出賣了暗樁,就是與整個錦衣衛爲敵,而且我怕此人身份暴露後,很多大人們會心裡不踏實,我們錦衣衛到時候會受到空前的攻擊!”高起潛擔憂道。
在那些要員家裡安排人,這件事情崇禎是知曉的,廣佈耳目,洪武皇帝的時候就已經在做了。
“那你就編一個其他的理由,他們要打壓秦翼明,朕偏要讓這秦翼明當武舉狀元,這件事情你去辦!”崇禎吩咐道。
皇城外鬧事兒的人越來越多了,起先是那些武舉人們鬧騰,可是現在也不知道怎麼的,居然來了很多百姓,而且人也是越來越多。
“這是怎麼回事兒?怎麼忽然來了這麼多的百姓啊?”一個武舉人非常震驚。
“我也不知道啊,難道百姓是來聲援我們的?”
“現在秦舉人的威名已經傳遍了京師,想必是這些百姓們看到秦舉人落榜,也覺得今年武舉會試有貓膩吧!”
“可是這百姓來了,這事情性質可就不一樣了啊,這會不會鬧成民變啊,到時候鬧兇了朝廷怪罪下來,怎麼可擔當不起啊!”
“不會不會,咱們就來請願罷了,再說了法不責衆嘛。”
這些武舉人們已經有人開始擔心了,也不知道那裡冒出來這麼多的百姓,這人多了太容易出事兒。宋獻策就在不遠處,身邊站着幾個人。
“宋先生,這些人夠不夠,咱們白蓮教在西城還可以鼓動些人來。”
宋獻策盯着遠處的人羣,這次事件可以說是他一手策劃的,這些忽然出現的百姓是他喊來壯大聲勢的,他就是要給朝廷一些壓力。
“繼續喊人,直到朝廷有新的決定爲止,但是不可鬧成民變,這個底線一定要記牢了。”
“是!”周圍幾個人都點頭領命。
皇城外的請命現在鬧得越來越嚴重了,可嚇壞了這些文武大臣,崇禎直接請了首輔張至發到平臺,商量解決的辦法,可是張至發卻是一腦子漿糊。
“你說,該怎麼辦爲好?”崇禎責問道。
張至發支支吾吾,讓秦翼明翻身那是萬萬不能的,可是不這樣,他又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選擇沉默不言。
高起潛小聲建議道:“皇上,不如讓那會試一甲與秦大人比試一場,若是秦大人能勝,直接冊封爲武舉狀元,若是敗了,也公佈天下,這百姓的請願自然也就散了。”
“不可!”張至發怒瞪高起潛,道:“這會試選拔出來之人,乃事朝廷選拔出來的,豈可兒戲?”
“那愛卿有何辦法?快說!”崇禎發怒了。
張至發見躲不過去,只好開口道:“皇上,這秦翼明雖然武力還行,但是根據我們大明科考的制度,這武舉考試第一關就是要答策過關,奈何這秦翼明乃一介武夫,答策過不了關自然是當不上武進士,這些百姓不明所以,我們只需要跟百姓們解釋清楚即可!”
看着張至發說話輕鬆的口氣,崇禎怒氣更勝,這天下事,好像事事都是他的責任,這些文武大臣們跟泥鰍一般,好像什麼事情都跟他們沒有關係,現在皇城外民情洶涌,還能解釋麼?
“恩,愛卿言之有理,那朕現在就任命愛卿爲特使,替朕去跟那些請命的武舉人和百姓們解釋解釋!”崇禎一臉和藹可親的笑容,但是語氣上卻是不可商量。
張至發臉色鉅變,心裡咯噔了一下,立刻下跪哭喊道:“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啊!”
“還不快去!”崇禎臉色嚴厲了起來。
張至發硬着頭皮,在禁衛軍的保護之下出了皇城,看到外面的場景,立刻就嚇壞了,現在這請願之人,起碼有上千人之多,這一個不好,恐怕他會被人踩踏而死。
張至發見百姓安靜了下來,以爲自己已經震懾住了百姓,內心開始膨脹,抖了抖官服,擺出官威喝道:“我......哎喲。”
砰,一個雞蛋打在陳宇亮的官帽上,但還是很疼的。
“豈有此理,我乃大名首輔,你們敢......哎喲......毆打朝廷......哎喲......命官。”
接下來,那些雞蛋和青菜什麼地不停的從人羣中拋撒出來,也不知道什麼人丟過來的,更有甚者,還有人丟小石頭,那打得可就更疼了,張至發已經被打得滿頭是包,頭破血流。
“快快快,造反了,造反了,回去躲躲,回去躲躲!讓皇上派三大營鎮壓民變!”張至發一邊手摁着額頭上高高腫起的包,一邊倉皇而逃。
一個時辰後,皇城外又出了告示,不日京師校場,會試一甲康伯與秦翼明比武。
秦翼明此時正在楚館喝悶酒,徐貞兒特別貼心,他知道秦翼明喝不慣其他的酒,特意讓人送來了幾大罈子醉得意,秦翼明現在喝的就是徐貞兒送來的醉得意,徐貞兒肯定不知道京師已經有醉得意出售了,想來他也在京師留不了多久了,他已經落榜了,那十萬兩銀錢他也沒有辦法籌齊,只能另想辦法了,不過這些時日,他想聽什麼曲子,就哼給陳圓圓,陳圓圓再用樂器彈奏出來,什麼秋日私語,莫斯科郊外等等世界名曲,被他糟蹋了一個遍。
“少爺,皇宮外出了告示,不日皇上殿前親自考試,而且要讓少爺與那會試一甲康伯比試武藝!”小猴在門外小聲說道。
“什麼?”秦翼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