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統武話語暴怒,激昂請戰,李定國卻沒有回答,只是陷入沉吟。
這股來歷不明的土匪,竟會這般猖狂攻擊現在氣焰囂張的張獻忠部,這倒是李定國加入軍伍以來,頭一次碰到的奇事。
一般來說,如果流寇部隊經過土匪盤踞的山區,當地土匪或是加入流寇,或是提供資助,那怕關係最爲冷漠者,也只是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中立態勢,還從未有哪股土匪不開眼,竟然主動攻擊流寇軍兵。
事出反常必有妖。
“統武,這股土匪來路不明,我軍還是需小心爲上。且讓全軍渡河,再派人去那浮槎山探個究竟。”李定國終於開口,下達了一步行動計劃。
不多時,三千多部衆,一同渡過浮橋,來到了拓皋河東岸。
全軍繼續行進,到了離浮槎山二里遠的地方,李定國下令,再派二十多名哨騎,靠近浮槎山探查。
二十多名哨騎打馬前去,剛剛靠近浮槎山,便聽得山腰處有砰砰的打銃聲傳來,嚇得二十多哨騎掉頭就跑。
李定國眉頭緊皺,一旁的靳統武則恨得直咬牙。
“少將軍,看來這股土匪不識世面,存心與我軍爲敵了。在下懇求少將軍下令,由我率軍殺上山去,滅了這股不知死活的土匪!”靳統武再次請令。
李定國心下在迅速地盤算,這浮槎山,雖然山勢崢嶸,但面積並不算大,估計最多隻能容納數百名土匪長期存身,而自已手下有長期跟隨的三千精銳兵馬,堪爲張獻忠部中的作戰主力,現在對付這數百土匪,應是綽綽有餘。
更何況,過了浮槎山,折向北邊行進不遠,便是北樑鎮,目前,大哥孫可望正帶着本部兵馬在北樑鎮搶掠,就算萬一有異常情況,也可及時向其求援。
想到這裡,李定國心下稍安。
饒是如此,李定國卻並未輕動,他雖然陣戰英勇,卻更是一名頭腦冷靜並極富耐心的將領。接下來,他迅速派人,去附近抓來幾個百姓,詢問他們,這浮槎山可有土匪。
被抓的百姓人人面帶驚恐之色,卻還是顫聲告訴他,這山上,有一股二百來人的土匪,一直爲害鄉里,只是近日卻不知何故,沒有下山騷擾百姓。
“哼,定是這般土匪聽聞我大軍到來,才固守山中,不敢下來。這幫傢伙不開眼,竟然打死我軍弟兄,現在老子卻要這般狗入的,爲死去的兄弟抵命!”靳統武在一旁咬牙罵道。
李定國沒有回答他,他讓人將百姓放走,一邊在想另一個問題。
那些土匪,會不會在山中設了埋伏呢?
李定國隨後就否定了自已的想法。
如果這些土匪真的設了埋伏,那麼,自家派出哨騎探查時,必定不會這般慌亂地打放火銃,更不會放了幾十銃,而我方一名哨騎也未傷着。由此可見,這股土匪組織鬆散,武藝頗差,今天與自已結了樑子,確是自尋死路。
一道寒光,從李定國眼中閃過。
“傳我軍令,由靳部將打頭,步前騎後,全軍上山,直攻山頂,定要掃滅這股匪寇!”李定國將腰刀一拔,高舉大喝。
三千餘人的部衆,500餘名騎兵,2500多名手持刀盾的步兵,聞得軍令,正刻排成步前騎後人的縱列,向遠處的浮槎山快步前行而去。
快到山口的時候,李定國喝令全軍停步。
“少將軍,敵人就在前方,如何就此停住?”靳統武十分不滿。
李定國沒有回答他,而是帶着靳統武及一衆騎兵,來到了隊伍的最前方。
“統武,我總感覺有異。”李定國觀看山上良久,方皺眉說道:“這山頭,我總感覺太安靜了些,卻似有埋伏的模樣。”
“少將軍,你也太多慮了些!這山頭,頂天了算有五百土匪,我軍有三千部衆,就算敵軍設了埋伏,我軍以六敵一,又有何懼!在下還想早點掃滅這股土匪,再去搶掠那些山下的村寨呢。”靳統武不以爲然地說道。
李定國還未回答,忽從前面的山道上,傳來越來越響的馬蹄聲。
李定國與靳統武等人,皆驚訝地看到,幾十個一色打扮的蒙面黑衣人,從盤谷山道那一頭,快速縱馬而來。
“少將軍,方纔就是這夥人,殺了我軍十名哨騎兄弟。”一名方纔逃回西岸的哨騎,在李定國身後,小聲地對他說道。
“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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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國還未回話,對面那領頭的一個光頭鋥亮的黑衣大漢,一聲長嘯,胯下坐騎一陣長嘶,在離李定國一箭之外站定。其餘黑衣人,也紛紛勒馬停在他身後。
“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錢!”
那個領頭光頭壯漢一聲如雷暴吼,讓靳統武幾乎氣歪了鼻子。
“你這要錢不要命的禿廝,竟敢勒索到老子頭上,真真嫌命長了!”靳統武舉鞭大罵。
“大膽匹夫!到我浮槎山寨處,竟敢如此口出狂言。哼,不留下買路錢,爺爺讓你們吃板刀麪!”領頭的壯漢揚起手中鋼刀,吼聲如雷。
“真他孃的野鬼欺家神,你們這般山匪,瞎了狗眼麼!也不睜大眼睛看看,老子可是3000兵馬在此,爾等若不早降,我軍滅了你們易如反掌!”靳統武怒喝道。
“呸!你他孃的裝什麼裝,大家都是道上混的,少來給大爺豬鼻子插蒜,裝象。你這廝若不交買路錢,爺爺就把你們這幫混蛋一併砍了,讓你他孃的,到十八層地獄去後悔吧!”那禿頭大漢毫無畏懼,吼叫着頂了回去。
旁邊另一個黑衣蒙面大漢,則陰陽怪氣地插話過來:“胖子,看你這張胖嘴,想必****不錯,若把大爺我侍候爽了,就免你一人的買路錢,如何?”
靳統武登時大怒,一張滲出油汗的胖臉,頓時漲得通紅:“好哇,上天有路你不走,入地無門你偏來!今天,今天就讓你們這幫山匪愗賊,嚐嚐我靳大爺的厲害!”
靳統武正欲磕馬上衝,繮繩卻被李定國緊緊抓住:“統武,不可衝動!這夥毛賊來路不明,要小心中計啊!”
靳統武焦躁不已,他咬牙喝道:“區區毛賊,有個屁計!今天不宰殺這幫山匪,老子誓不爲人!”
李定國還未來得及說話,那邊領頭的禿頭黑衣大漢,已收了鋼刀,手裡執着一把硬弓,搭箭上弦,嗖地一聲,對着靳統武便****而來。
靳統武身形急偏,呼嘯的箭矢擦着他的耳邊飛去。
這箭射來,靳統武徹底暴走了,氣得渾身打顫的他,轉身怒喝:“兄弟們,隨本將衝上去,去將這些小毛賊,統統剁成肉醬!”
靳統武說畢,奮力掙脫李定國的手,大喝一聲,猛磕馬肚,長槍挺抖,向對面的蒙面壯漢們直衝而去!
“衝啊!”
“殺啊!”
靳統武后面,二百名流寇騎兵,緊跟着他,挺槍躍馬,一同吶喊着向對面三十多個蒙面黑衣人衝去!
領頭的黑衣蒙面大漢,見靳統武率着大股騎兵洶涌襲來,卻只是冷哼一聲,便掉轉馬頭領着一衆黑衣人向後狂奔離去。
見靳統武已率軍前衝,李定國臉色相當難看,他憤恨地搖了搖頭,下達軍令,全軍前衝,攻上山去,徹底消滅這股土匪。
流寇軍兵聞令,齊齊發出一聲爆響,大步衝上山去。
山腰處一塊茂盛草叢,一隻千里鏡正在專注地觀察上衝的流寇軍兵行動。
很快,千里鏡放下,露出了指揮官李嘯那英俊剛毅的臉龐,這張臉上,帶着快意而舒心的微笑。
自已的誘敵之計,終於成功了。
前兩日,李嘯軍上山後,迅速掃滅山上二百餘人的匪徒,然後鳩佔鵲巢,以這個匪穴爲全軍暫且存身之處。沒想倒,僅過了兩天,便有張獻忠手下部將被自已誘來,看來,自已的運氣,卻還不錯。
很快,狹窄彎曲的山道上,一路急追的500名騎兵,與後面的步兵拉開了長長的間距。
這時,李嘯的右手,猛地下劈。
立刻,盤谷山道兩旁的山坡上,傳來震耳欲聾的隆隆滾石聲。
聽到這石塊滾落聲,李定國心下驟然一緊。
完了,真的中埋伏了!
無數塊沉重碩大的青石塊,被李嘯軍的輔兵們,從半山腰滾滾拋落,立刻將李定國部的步兵與騎兵,全部隔斷在被巨石阻斷的山道兩側。
現在,李定國部的步兵與騎兵徹底隔開,再無法互相支援。
“不好了,少將軍,我們中計了!”一名騎兵小頭目驚慌大喊。
李定國臉色灰敗,嘴脣哆嗦,心下懊悔無及。
旁邊那剛纔還在罵咧咧的靳統武,則是一臉悔恨莫及的神色。
“快,快撤,全軍原路退回!”李定國嘶聲大吼。
晚了。
兩旁的山腰處,突然出現了大隊的槍兵,每面都有數百人,向李定國部的五百騎兵,吶喊着衝殺過來!
現在山腰的伏兵兩面夾擊,而騎兵們後路被巨石所阻,唯一的出路,便是前面的山道出口。
“後路已阻,全軍儘速衝出山去!”李定國又焦急地喝令。
不料,李定國剛剛喊完,流寇騎兵們尚未來得及起步之時,前面的山石處,從兩邊各涌現出身着三層厚重盔甲,臉上只露出兩隻兇狠的眼睛,人人手持虎刀、虎槍、長柄挑刀,厚背軍鐮等重型武器,約有數百人的重甲步兵部隊,有如一隻武裝到牙齒的機甲怪獸一般,將道路出口,牢牢堵住後,從山道前面圍殺而來!
這支隊伍,便是李嘯軍的橫行隊。
而在這些重甲步兵的後面,復涌現了大股的騎兵,有輕甲的飛鷂子,也有重甲的玄虎騎,他們作爲後備軍力,和那些假扮匪徒的黑衣大漢一起,沉默地在陣外觀看着李定國部在重圍之下拼死掙扎。
而在那堆滾落巨石的另一面,那些失去統領的步兵,人人慌亂不不已,正欲退下山去時,從山腰兩旁,大批手持大盾的盾兵,排着長列,從兩邊向山道上的步兵圍壓過來。
每塊大盾後面,則跟着一名神情專注的槍兵,那擱在大盾上的長槍,有如一條條蓄勢待發的毒蛇,充滿了瘮人的威壓感。
而在退出山道的路口,一隊盾兵,把進山的道口,牢牢堵住。
很快,這些流寇步兵,全部陷入李嘯軍槍盾戰陣的夾攻之中。
李定國臉色慘白如紙。
上當了!
這根本不是什麼土匪,而是早就佈下重陣,只等自已上鉤的多達四五千人的精銳明軍!
李定國緊緊咬牙,大喝道:“全軍拼死衝下山去,前往北樑鎮,去與可望大哥匯合!”
“殺啊!”
“衝啊!”
不甘束手待斃的流寇,齊齊吶喊,奮力向對面的橫行隊打馬衝去。
與此同時,對面那羣機甲怪獸,也已衝到了流寇騎兵面前,各人皆用力揮擊出手中的重型武器,狠狠擊向面前冒死衝來的流寇騎兵。
慘烈的哀嚎與馬匹的悲鳴混雜在一起,沉悶的刀槍入肉聲中,流寇騎兵們紛紛倒地,更有甚者連人帶馬一同被砍殺。
正在拼死砍殺的敵將靳統武,驚恐地看到,一道慘白的刀光一閃,他旁邊的一名護衛騎兵胯下的馬頭,有如拆裝玩具一般,倏忽被砍落,脖頸的斷裂面極其整齊,噴涌的馬血將那名下重手的敵軍重甲步兵噴得一身血紅。砍去頭顱的馬匹,在慣性的作用下,猶然向前猛地跑了幾步,才轟然倒下,將背上的騎兵活活壓死。
靳統還未來得及喊出一聲驚呼,方纔斬去馬頭的那名敵軍步兵,又怒吼着高高躍起,手中的虎刀疾速平揮,靳統武暗道一聲不好,急急俯身,一道白光呼嘯閃過,擦着自已的脖子邊沿劃過!
靳統武還來不及慶幸,一名從山腰上衝下的槍兵,大吼衝來,手中那閃着寒光的4米精鋼長槍,兇狠地將胯下馬匹捅穿了肚腹!
馬匹一聲悲鳴,被長槍捅穿的傷口血噴如泉,馬匹搖晃着倒地,靳統武抽腿不及,被沉重的馬身壓住小腿,他清楚地聽到小腿處傳來一聲骨頭斷裂的喀嚓聲,立刻劇痛傳遍全身,痛得他大聲嘶吼。
與此同時,其他的槍兵紛紛挺槍捅刺,長槍挺抖如龍,兇狠凌厲,一匹又一匹馬被捅殺,一名又一名流寇騎兵慘叫倒地。
巨石堆另一面的流寇步兵們,因與將領隔離,士氣已然大挫,一杆杆長槍向他們的頭部、****、頸部狠刺過去,幾乎槍兵們的每一次捅擊,就有一名流寇步兵慘叫倒地。
在李嘯軍槍盾兵的四面圍殺下,流寇步兵不斷倒下,被長着可怕尖刺的鐵皮大盾,所圍成的橢圓形包圍圈,也越來越小。
而在巨石堆的另一邊,被一衆騎兵圍在中間的李定國,眼睜睜地看着旁邊的騎兵,越來越少,臉上不由得滿是絕望神色。
“兀那敵將,你部已入絕境,徒死無益,趁早投降!”
山坡上,傳來李嘯的大喝聲。
“速速投降!”
“速速投降!”
。。。。。。
李嘯軍軍兵連綿的喝喊聲,有如春雷滾滾,讓李定國部流寇,心驚膽裂。
“不降!”
李定國一臉暴怒的紅色,他一手執轡縱馬,一手高舉腰刀,瘋狂地奮力四下砍殺,有多名槍兵被他慘叫着砍倒在地。
見得主將如此用命,剩餘的李定國部騎兵皆咬牙死戰,只是,被四面圍定,無法衝鋒也無法掙脫的騎兵,戰力卻連普通步兵也不如,依然被李嘯軍紛紛砍殺捅死,慘叫着倒下馬來。
“嗖!”
一聲尖銳的輕嘯,一根粗重的箭矢,劃過一道疾速的白光,精準地射中了李定國的馬頭!
李嘯放下手中的奪魄弓時,李定國胯下坐騎,本能地搖晃着腦袋,悲鳴倒地。
李定國武藝非凡,趁着馬匹倒地的一剎那,他一個鷂子翻身,快速從馬蹬中快速抽出腳來,騰躍於地,勉強站穩了身子。
只不過,就在他落地這一剎那,一把沾滿鮮血的虎刀,狠狠地擱在他的脖子上。
李定國長嘆一聲,不敢動彈,他看到,對面那名一手將虎刀擱在他脖子上的那名重甲步兵,另一隻手,緩緩地將臉上濺滿鮮血的面甲掀起。
此人,便是橫行隊長武壯。
武壯臉上帶着揶揄的笑意,微微一扭頭,示意旁邊的橫行隊員,將李定國拿下。
得令的橫行隊員猛撲過去,很快便將李定國捆得有如糉子一般。
“主將已擒,爾等速降!”
與時同時,武壯大聲吼道。
“爾等速降!”
“爾等速降!”
。。。。。。
在李嘯軍震天動地的喝喊聲中,殘存的二百餘名騎兵,再也沒有了作戰的勇氣與動力,紛紛下馬乞降。
很快,巨石堆後面,已傷亡了近千人的流寇步兵,聽聞主將被擒的消息,也立刻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跪地請降。
這次短促而激烈的伏擊戰,以李嘯軍大獲全勝而結束。
此戰,李嘯軍戰死盾兵38人,傷52人,槍兵戰死50人,傷84人,橫行隊戰死8人,傷13人,騎兵與魯密銃手,均無傷亡。
而李定國部的流寇軍兵,則是騎兵死136人,傷160多人,步兵死780人,傷920人,損失相當慘重。
那被馬屍砸斷腿骨的敵將靳統武,已被李嘯軍兵從馬屍下拖出,此時的他,已然昏迷過去,被李嘯軍象扔一條死狗一樣,扔在裝糧食的馬車上。
李嘯下了一道冷酷的命令,把那些重傷的敵軍,全部就地斬殺,以免成爲撤退的阻礙,只留下那些可以自行走路的輕傷軍兵,隨李嘯軍撤退。
慘叫聲立刻又四下響起,很快,山谷間重新歸於寂靜。
這時,戰場打掃也已完畢,上千件盔甲、許多刀劍槍盾之類兵器,皆全部收攏,放於馬車之上,準備與那繳獲的300多匹倖存馬匹,一同帶回。
在李嘯軍打掃戰場時,被軍兵看守着蹲坐在一塊山岩上的李定國,一直微閉着雙眼,臉色慘白的他,彷彿死去了一般。
“你叫什麼名字?”
一聲冷喝將他從這半寐狀態喚醒。
李定國睜開眼,兩道仇恨的目光直盯着對面神情嚴肅的李嘯。
李定國沒有回答,只是依然滿是仇恨與不甘地盯着面前這個年輕的明軍指揮官。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李定國臉上。
“大人問你話呢,你聾了麼!”赤鳳總總長田威,大聲怒喝。
“我叫張定國,乃是八大王之義子。”被打得臉上五個鮮紅手指印的李定國,吐了一口鮮血,咬牙回答。
李嘯感覺自已強健的心臟,劇烈地跳了一下。
李定國?!
此人竟然是李定國?!
縱橫明末,獨撐南明半壁江山的千古名將李定國,竟會在這裡,被自已生擒!
得此名將,簡直要痛飲三百杯啊!
一股巨大的幸福感,瞬間瀰漫了李嘯全身,儘管他臉上還是不動聲色。
“不,從今以後,你改回本名,就叫李定國。現在,便隨我軍返回山東。”李嘯直視着李定國的雙眼,冷冷說完這句話,臉上卻是隱現不住的笑意。
隨後他再不多言,直接掉頭離去。
半個小時後,李嘯全軍,從浮槎山撤出,東返滁州而去。
直到當天晚上時分,一直未見李定國部歸隊的張獻忠,憂心如焚,親自前來拓皋河一帶尋找。
直到月亮高升之際,張獻忠及手下,纔在當地村民的指引下,來到了浮槎山那條上午激戰的山道。
張獻忠及手下,看到那佈滿山谷,被剝去盔甲的流寇軍兵屍體,皆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
冷冷月光下,這些屍體已在寒風中凍得梆硬如石。
很快,張獻忠發現,在這堆屍體中的顯眼處,豎着一面寫着一行字跡的旗幟。
一名隨行書生.藉着清朗月光,給旁邊一臉鐵青的張獻忠喃喃念道:“滅李定國部者,山東單縣李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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