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泰的怒吼,讓洞內一下子安靜下來。護衛扎賴與甲喇喀真圖爾木二人,雖依然狠狠地瞪着彼此,卻不敢再口出罵言。
在一片寂靜中,洞口的嘩嘩雨聲,頓是更爲清晰,也更讓人感覺壓抑非常。
“援兵一定會來的,皇上不會拋棄我們,皇上絕不會拋棄我們。”阿巴泰臉色灰沉,喃喃低語,不知道是說給洞中的一衆手下聽,還是僅僅說給自已聽。
事實上,在阿巴泰逃上摩尼山的第三天,敗逃上岸的殘餘清軍水師軍兵,終於趕到了離江華島海峽,有數百里之遙的南漢山城外的清軍大營中。
一頂苫了防水魚皮豪華闊大的火炎織金大帳內,身着明黃暗團龍裡雙喜皮馬褂的皇太極,正與禮親王代善二人,商談如何迫降朝鮮國王李倧一事,忽聽得帳外護衛通報說,有敗逃的水師軍兵向他報告水師大敗的消息,二人頓時皆是滿臉的震驚。
“什麼?如何竟有這等事?不是說,我軍水師已然打敗了守衛江華島的朝鮮水師,一路順利抵達了江華島城麼?”臉容瘦長鬍須粗濃的代善,一雙三角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皇太極沒有說話,只是臉色十分難看。
很快,稟報的水師軍兵入得帳來,便刷地跪於地上,嚎哭不止:“皇上,我大清水師完了,全完了啊!”
皇太極尚未開口,一旁的禮親王代善已是一臉焦急地喝問道:“休得哭鬧,我軍水師是怎麼完的,你且從實詳細說來!“
跪地的水師軍兵,見禮親王逼問,便立刻一五一十如竹筒倒豆般,將清軍水師是如何被突如其來的明軍水師打得大敗,以至全軍覆沒之事,向皇太極與代善一一說出。
聽完水師軍兵的哭訴,皇太極的大胖臉上,隱隱都在顫抖,一雙細長的眯縫眼中,寒芒閃爍不停。
他的心下,卻是刀割般的疼痛。
可恨啊,大清幾乎費盡舉國之力,才趕造出這般能戰之水師,竟然不過數日功夫,這隻花費了大清大量心血與人力的水師,就被遠道而來的明軍水師徹底打敗,就此煙消雲滅了。
皇太極很快又想到,現在水師既滅,那登島的阿巴泰部軍兵呢,他們的境況,現在卻又是如何?
皇太極的呼吸,明顯的急促起來。
“可曾看清,是哪部明軍來援麼?“皇太極喝問。
“稟皇上,當時戰況突然,奴才原爲在船艙中的划槳手,只是聽船上有人大喊是明軍來攻,待奴才從艙腹跑出時,正是大雨傾盆,明軍船隻,已全部收起原本懸掛在外的旗幟,故奴才未曾看清究竟是哪部明軍。”
“哦,既如此,你且先退下吧。”皇太極滿是遺憾地應了一聲,輕輕揮了揮手,那名報信的水師軍兵,連忙打扦喏喏而退。
一旁的代善聽完,亦一臉極度痛惜之色,他跺着腳大喊道:“狗入的明軍,怎麼來得這般湊巧,倒是算準了一般。可嘆我軍水師既滅,那登島奪城的阿巴泰,及其九千部衆,怕是狀況堪憂啊。“
代善說到這裡,隨即向皇太極表態:“皇上,請讓在下統兵前去江華島,定要速速將那阿巴泰解救出來。“
皇太極臉色冰冷,嘴角一撇道:“禮親王,現在我軍水師已然盡毀,難道,你要讓我大清軍兵游上島去不成?況且現在明軍水師已然封鎖海峽,我軍再想運兵過去,談何容易!“
代善頓是臉上滿是惶恐之色:“那怎麼辦?難道只能坐看阿巴泰被困於島上麼?若是遷延時日,臣恐阿巴泰危矣。“
皇太極一臉青黑,他長長地嘆了口氣,無奈說道:“且待大雨停歇,再看看如何與島上阿巴泰如何取得聯繫吧。“
皇太極頓了頓,復說道:“以朕觀之,明軍水師雖已擊潰我軍水師,但明軍陸戰之力,則遠在我大清軍兵之下。阿巴泰困在島上,雖然形勢窘迫,但應該還有自保之力,不至於在這幾天內就熬不過去。“
代善見皇太極已然決然暫時觀望,心中無奈。他亦是一聲長嘆,然後面色沉重地說道:“唉,於今之計,唯能希望老八運氣好,方能平安無事吧。“
。。。。。。
這幾天連續下雨,讓李嘯亦是心情有些煩躁。
他原本想着將摩尼山上的阿巴泰部殘軍一鼓盪盡,現在卻因天氣原因,不得不一再推遲。
雖然,現在幾乎每天都有清軍士卒偷偷從摩尼山上跑下來投降,但畢竟人數尚少,李嘯對這樣零敲碎打的戰況進程,心下還是很不滿意。
只不過,相比如何消滅阿巴泰殘部,那每天都找理由前來看望自已的皇妃趙氏,則更讓李嘯心猿意馬,難於自抑。
這個只有十六歲的少女皇妃,每天都精心打扮,盛裝華服地前來,她那熾熱的眼神,李嘯如何會看不懂。
這第三天,皇妃趙氏在又與李嘯款款而別時,正碰上前來向李嘯稟報軍情的陳子龍。
趙氏見是李嘯最爲信任的軍師前來,頓覺臉上一紅,急急道別而去。
陳子龍眼見得李嘯與趙氏二人相別的眼神,臉上卻不覺涌出淡淡的笑意。
陳子龍入得內府,向李嘯稟報完軍兵情況後,臉帶微笑的他,向李嘯輕聲問道:“李大人,我觀這皇妃趙氏,似對李大人頗有深意,卻不知大人做何感想?”
李嘯臉上泛起躁熱:“臥子,這皇妃前來看望本督,不過是略表感謝之情,以示兩國親近之意,你如何可作他想。”
陳子龍笑道:“李大人,恕學生直言,皇妃趙氏對大人這般熱情,以學生觀之,大人若能與此女子交好,將來,卻可讓我軍在朝鮮獲得更大的好處。”
“哦,臥子何出此言?”
陳子龍微笑道:“李大人,據學生了解,這皇妃趙氏,雖名義爲朝鮮大妃,但學生聽說這朝鮮國王李倧,內心更寵者,卻是那淑儀趙氏,故對這皇妃趙氏頗爲冷落,以至這皇妃趙氏心下,頗有幽怨之意。而現在學生看到,這皇妃趙氏,這般對李大人頗有深情,倒是難得的一段好情緣呢。”
陳子龍的話語說得雲山霧罩,李嘯乃佯作嗔怪道:“臥子,你說話不必這般繞來繞去,有話儘可對本督直說。”
陳子龍斂起笑容,向李嘯拱手道:“李大人,《韓非子》中有話道,當事情不利於自已時,一定要努力想辦法改變它。而當事情有利於自已時,則一定要牢牢地把握它,學生在想,大人一定也知道這句話吧。”
“這話本督當然知道,只是臥子你對本督說這話,卻是何意?”
“李大人,以學生看來,這皇妃趙氏喜歡並仰慕大人,當是一片真心。若大人能把握她這份感情,那麼,這皇妃趙氏,卻可成爲我軍在朝鮮的利益代言人。”
“你是說。。。。。。”
“李大人,這皇妃趙氏,雖然不受其國王李倧寵愛,但其身份地位,卻比那出身宮女的淑儀趙氏要高貴得多。在朝鮮宮廷中,亦多有黨援與支持者,這才使得那朝鮮國王李倧,想廢她而不可得。現在,這女子一心想與李都督親密交好,以學生觀之,她對大人雖是滿心愛慕,卻也未必不存了一個引大人爲強力外援,以鞏固自身地位之意。故以學生觀之,大人若能成功收得這趙氏之心,不單可爲我軍在朝鮮獲得更大利益,甚至將來干涉朝鮮國政,使這個小國成爲我軍的切實助力,亦完全可能之事啊。”
陳子龍說到這裡,嘴邊泛起淡淡的微笑,眼中亮光閃閃。
李嘯不是笨蛋,聽到這裡,他亦是眼中亮光大動。
他知道,哪怕從純政治的角度上看,這個皇妃趙氏,若能掌握在自已心中,當可形成良好的互相借力的關係,趙氏可借外力支持,讓自已的大妃地位更爲穩固,更能獲得朝臣支持,而收穫了趙氏感激與愛慕的自已,絕對可以從朝鮮的政治中,獲得更大的利益與幫助。
就比如,那個處於朝鮮南端,地理位置極爲重要,堪爲進出日本海門戶的濟州島。。。。。。
李嘯的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這個世界,愛情與利益,本來就是相互糾葛互爲利用,自已若能從中獲得切實的利益,那麼,接受趙氏的愛慕之情,又有何不可呢?
次日晚上,皇妃趙氏復來李嘯的房中。
在她令隨行宮女出去後,李嘯輕輕拉住了趙氏那滑如柔荑的小手。
趙氏渾身一顫,整個身子卻順勢一軟,倒入李嘯雄健的懷中。
“李大人,請抱緊我。“趙氏的聲音有如蚊鳴。
李嘯緊緊地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上女性的誘人芳香,熾熱的嘴脣,在她俊俏的臉上,來回吻遍。
趙氏晶瑩的淚水,一下子就滴了下來。
待李嘯停下親吻後,趙氏淚眼朦朧地仰着頭,望着一臉柔情看着自已的李嘯。
“李大人,我雖身爲大妃,但在這宮廷之中,在年老的皇上面前,曲意承歡的我,卻倍受冷落,眼睜睜看着那卑賤的趙淑儀在皇上面前這般得意受寵。而爲了皇家臉面,爲了這大妃的位置,我心裡縱有天大的委屈與不甘,亦只能默默吞入肚中,還得每日強作歡顏,裝出一副大度容人的樣子,我這內心的苦楚,卻是復能與誰訴說!”趙氏說到這裡,已是珠淚滾滾。
李嘯一臉心疼地抹去她臉上不停滑落的淚水。
“我本以爲,我這一生,可能就在這淒冷宮廷中,這樣慘淡度過了。只是,直到遇上大人你,心如死灰的我才知道,這世上,竟有這般英偉魅力的英雄,讓我真心愛慕。你我之遇,實是我一生之幸。“趙氏又撲入李嘯懷中,閉眼喃喃道:”李大人,我也知道,以你我的身份,不可能長久與共,只是,在這與你相聚的日子裡,哪怕只能與你有片刻之歡,妾身亦足以感念了。“
李嘯輕嘆一聲,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來吧,李大人,讓我徹底溶化在你懷中吧,只要能與你在一起,我願意奉上我的一切。。。。。。“趙氏將臉深深埋入李嘯懷裡,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李嘯心跳如鼓,亦不說話,猛一發力,將她輕輕抱起,隨即向臥房走去。
當衣裳褪盡的趙氏,羞澀地用枕巾捂住面孔之時,李嘯有如餓狼一般猛撲上去。
很快,男人的低聲嘶吼與女人輕聲嬌吟,便有如一曲和暢歡樂的人性之歌,在窗外撲簌的雨聲伴奏下,綻滿了整個房間。
兩人你來我往,顛鸞倒鳳了數次後,才終於平靜下來,一起躺在牀上休息。
赤.裸的趙氏一臉幸福的酡紅,光潔如玉的她,躺在李嘯健壯的臂彎中微微喘息,似乎還在回味方纔的激情與歡愉。
李嘯一手輕輕拔弄她烏黑的秀髮,一邊心下卻是十分感慨。
沒想到啊,自已這次入援朝鮮,倒還把朝鮮國王的大妃給弄上了,看來緣份這東西,真是太過奇妙。
可憐這個十六歲就倍受冷落的皇妃趙氏,竟只能在自已這裡才得尋得一絲人性的慰藉,這多年下來,倒也是苦了她了。
“李大人,雖然賤妾不能長陪在你身邊,但我希望你永遠不會忘記我。“這時,皇妃趙氏閉着眼喃喃道。
“放心吧,你我雖不能在一起,但在本督心裡,你已永遠都是我的女人。“
說到這裡,李嘯俯下身,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來了個吻。
從這一日起,連續數日,皇妃趙氏都以探望李嘯的方式,來與他雲雨溫存,兩人有如干柴烈火,盡享魚水之歡。
只不過,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一雙陰毒的眼睛,躲在宮牆的一角,冷冷地觀看着皇妃趙氏與李嘯二人在門口依依惜別。
待皇妃趙氏離去後,這個在宮牆邊上偷偷窺望的宮女,立即轉身小跑離開,向淑儀趙氏的房音猛跑而去。
“趙淑儀,下婢已看清楚了,那皇妃從李嘯處離開時,衣裳不整,臉色酡紅,應該與那李嘯確有姦情,行了苟且之事。”
一間密室內,這名宮女跪在地上,向淑儀趙氏低聲稟報道。
聽了這名親信宮女的稟報,淑儀趙氏那俊俏妖媚的臉上,頓時劃過一絲得意的冷笑。
“哼,我就知道,這個皇上看不上眼的狐媚子,定是寂寞難耐,騷性大發,纔去與那明將李嘯這般苟合求歡了。”趙氏眼角閃過一絲惡毒的神色,恨恨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爲!且待我將這狐媚子稟報給綾原大君,將她這醜事全部宣揚出去,卻看你這個狐媚子,還有何臉面在這大妃的位置上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