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嘯看到這些守城清軍,在這種絕對的暴力與死亡之下,被如同螻蟻一般強勢碾壓,根本沒有半點還手之力,最終狼狽逃竄下城而去,他心頭的快意程度,何可言說。
只不過,這赫圖阿拉城牆的堅實程度,還是令李嘯心頭暗讚了一下。
畢竟這是自老奴時代起,就一直在精心營造的城池,這赫圖阿拉城的結構,可遠是比已加固的旅順城,還要堅實的多。
因爲,這赫圖阿拉城,雖也也是採用與漢地城池一樣的構造,即內城夯土,下墊青石的方式,但它的外牆上,全部是採用一塊塊堅硬青色的條石,先內貼一層,外面再行包築青磚,也就是說,這赫圖阿拉城,相當於是包了兩層外牆結構,這樣的構造,可比旅順城那樣的只包了一層的青磚方式,要更加堅固。
要知道,自老奴時代開始,這座清朝的龍興之城,城牆一直在加固,諸如突前馬面等加固手段也全部採用,故整個城池的防禦力,卻比金州旅順城還要堅固得多。
李嘯記得,上次攻打旅順時,這金州旅順城的城牆,整整經受了6輪重型龍擊炮的齊射轟擊,才最終垮塌。而現在,若要攻下這更加堅固的赫圖阿拉城的話,應該可能要轟擊到龍擊炮的一次性極限了。
要知道,龍擊炮一次性連續射擊次數,可以達到10次,李嘯看現在的城牆損毀情況,捱了兩輪齊射炮擊的赫圖阿拉北面城牆,已是四處綻裂,雉堞崩壞,那麼,只要自已一直打下去,他在心下認定,這樣的城牆,頂多也只能再承受個六七次便是到頂了
而且,李嘯還在心下打算,就算這赫圖阿拉城再堅固,那麼自已超越安全次數,哪怕把龍擊炮打到炸膛,也要繼續打下去,不能給這些守城的清軍以喘息之機。畢竟,自已千里遠來,又糧秣不足,若拖延下去,甚至等到清軍援兵到來的話,可就讓自已陷入被動了。
一絲猙獰的表情,從李嘯臉上一閃而過。
隨即,他又冷冷下令:“傳本公軍令,全體龍擊炮隊,繼續齊射轟擊,直到徹底打垮這北面城牆爲止!”
“得令!”
指揮火炮發射的唐軍炮隊指揮官,他手中的紅色令旗,又高高舉起。
“預備!”
“放!”
“砰!”
“砰!”
“砰!”
“砰!”
。。。。。。
重炮怒吼,餘焰飄飛,濃煙漫天,又一輪重型龍擊炮齊射轟擊後,巨大的鐵彈撞擊聲與城牆垮塌聲,有如死神的咆哮,連綿響成一片。
整個北面城牆,大塊碎石飛濺,城牆中的夯土象下雨一樣飛揚而出,有如撕碎的布片一般的雉堞和女牆,飛散到四面八方。
只聽得轟隆隆幾聲讓大地震顫的悶響,整個北面城牆,呈現更加破碎剝落的形狀,很多地方已開始出現了垮塌的跡象。
李嘯可以從千里鏡中清楚看到,外牆貼磚大塊地剝落,裡面內祖襯的青石也條條裂開,一道道有如行爲藝術般四處瀰漫的粗深裂縫中,中間的黃色夯土,大把地往外掉,把外面的城牆染成一片砂黃。
“繼續攻,不要停,直到把城牆轟垮爲止!“
“得令!“
李嘯的命令下達後,唐軍接連齊射,在又整整打放了7輪後,達到了龍擊炮的一次射擊極限時,整個北門城牆,終於在一片連綿而響亮的轟隆聲中,徹底垮塌。
遠遠看去,這徹底垮掉的赫圖阿拉城北面城牆,已成一堆散亂的土丘與廢墟,整個北面城防,已然徹底崩壞。
而反觀唐軍陣中的龍擊炮,則是門門炮身發紅,用溼布擦拭時,大團的水霧滋滋叫着騰空而起,已到了快炸膛的邊緣。
見到這些龍擊炮,總算在快報廢與炸膛的邊緣,把這赫圖阿拉城順利崩塌,李嘯不覺長吁了一口氣。
本來,李嘯有200門龍擊炮可用,如果能全部調到此處,這轟城之戰不會這般艱險,也許可提早幾輪將北面城牆轟塌。但是,畢竟是千里遠襲,路途崎嶇,故李嘯在考慮部隊承受力與機動性之後,最後還是採取了只帶100門的折中之舉。
好在現在赫圖阿拉城城被順利攻破,接下來,李嘯開始下達攻入城中的命令。
“傳本公軍令,全體9000名火銃手,與盾兵配合,列成三段擊陣型直攻入城,橫行哨居後掩護,槍兵列陣在最後,徑入城去,消滅敢於抵擋的一片敵軍!”
“得令!”
李嘯此令方下,北面的唐軍軍陣中,共有4500名火銃手,人人身披燒得滋滋響的火繩,手中拿着早已裝填好的烏黑髮亮的魯密銃,排成三排三段擊形狀,跟着前面的1500名盾兵,在整齊的鼓點聲中,齊步向城中走去。
在火銃手的後面,則有如機甲怪獸一般的橫行哨隊員緊步跟行。他們分成了兩部,分居兩側,牢牢護住兩翼。
而在最後,是大批的槍兵緊緊跟行,準備在魯密銃兵撤下之後,就衝上前去,與清軍肉搏對戰。
在這段時間裡,退下城去的巴布海,已帶領全城的清軍與青壯,在各個街巷入口處,緊急搭建了防衛工事,作好了與唐軍在城中進行巷戰的準備。
見到遠處的唐軍盾兵與火銃兵,一齊齊步整齊踏來,正指揮着一從清軍在各道街口位置佈防,並親自押陣在後的巴布海,不覺面如死灰。
巴布海方纔已在千里鏡中親眼看到,唐軍的魯密銃齊射,對出城衝擊的滿州騎兵,造成了多麼大的擊殺效果。那堪稱屠宰一般的場面,讓他想起來就心肝發顫。
要知道,這還是在唐軍火銃手沒有集齊緊急出動的情況下,便取得的這般戰果,而現在,這4500名唐軍火銃兵齊來射擊,這威力與殺傷效果,卻是可想而知有多麼駭人。
巴布海在心下深深地感覺到,那一杆杆烏黑的魯密銃,簡直就是有如死神的鐮刀,無情地收割着那樣身經百戰的滿洲軍兵性命。
而且,他看到,從這魯密銃射出的,不過三錢重的小小鉛彈,似乎還比其他明軍所用的普通火銃,要強大更多,要知道一般火銃最多打個六十來步遠,而這魯密銃,卻是自已親眼看到,可在一百六十步外,就將自已陣中裝甲最好的清軍騎兵,給活活射殺。
望着唐軍軍陣越行越近,巴布海心跳如鼓。
怎麼辦?
就這樣龜縮着,等他們攻上來麼?
不行,不能這樣任唐軍放肆進攻,自已決不能只當一個任打任殺活靶子!如果唐軍在一百六七十步外,繼續這樣不停射擊的話,那麼,自已的手下,就算有再多的兵馬,也會被這樣的一邊倒屠殺給打得崩潰的。
那麼,自已現在就要抓緊時間,現在要命令全體守軍,衝出去把這些該死的唐軍火銃兵幹掉,絕不能讓他們象打靶一樣射殺手下兵馬。
巴布海想到這裡,立刻大聲下令道:“墨爾根!”
“奴才在!”
“你聽好了,趁唐軍尚未過來,你迅速帶領一千名精銳守軍,突出工事,去突襲那唐軍火銃手,與其近戰絞殺,憑我軍的悍勇與血氣,擊殺這些無用而懦弱的漢狗!’
“嗻!奴才明白!“
墨爾根一臉陰沉大聲接令,隨其開始快速挑選,隨自已一道突襲的精銳手下。
望着墨爾根等人忙碌的形態,巴布海一臉近乎扭曲的猙獰。
他曾想過,要等到唐軍先打放的首輪,在他們重新裝填的混亂時刻,再進行突襲攻擊,但是,巴布海還是考慮到,唐軍的火銃太過厲害,自已的手下軍兵,很可能抗不過第一輪齊射,故而,趁唐軍尚在進軍之時,立刻出城攻擊,纔是最佳的方式。
很快,固山額真墨爾根親自帶隊,一千名清軍中最爲精銳的馬甲兵與步甲兵,一齊吶喊着衝出工事,向正在行進的唐軍火銃兵,疾速衝去。
而見到清軍鼓譟衝來,唐軍軍陣立即停住了腳步,隨即擺開陣型,準備打放。
“預備!”
“放!”
“砰砰砰砰!。。。。。。”
隨着領頭的隊長一聲暴喝,1500杆魯密銃中,首先打響。
然後,第一排退下,至第三排後面,第二排的1500杆魯密銃緊跟着打響。
接着第二排再退到第一排後,第三排銃兵頂上來,再打放了1500杆魯密銃。
至此,一次完整的三段擊,打放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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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三排的銃兵打放完畢後,原先最早的一排銃兵,已然又裝好火藥與子彈,繼續頂上最前頭,準備重新開始新一輪的打放,這三段擊流程,又重新開始。
爆豆般的槍聲,綿密響起,槍口餘焰組成一排暗紅色的飄飛火幕,濃重的白煙立刻在排成一排筆直直線的盾牌上,連綿涌起。
無數顆呼嘯的三錢重的細小鉛彈,發出輕微的尖嘯,向對面狂衝而來的清軍,疾射而去。
這些熾熱滾燙的細小鉛彈,呼嘯而去,立刻有如熱刀扎黃油一般,輕易地穿入那些清軍的身體中。
在唐軍這般近乎無休止,彷彿綿密不絕的魯密銃打擊下,那些跟隨着墨爾根,一同前衝而的清軍,在第一次三段擊齊射時,就瞬間被射殺了八百餘人。
領頭衝鋒的墨爾根,因爲身上穿的鎧甲鮮明亮麗,是這般與衆不同,故他本人,堪稱子彈磁鐵,整整十五顆鉛彈,同時擊中了他,讓墨爾根從頭到腳,佈滿了密密的小血洞。
這名本來揮舞着戰刀吶喊前衝的清軍副將墨爾根,彷彿被捱了一記重錘一般,生生地停住了前衝的腳步,呆怔了一秒後,撲通倒地,再無動彈。
而剩下的一百來名清軍,稍一呆滯,便是人人如得失心瘋一般,扔掉了武器,哀嚎着轉身逃跑。
只不過,後面綿密不停的魯密銃,將他們的逃生渴望徹底打消,無數顆鉛彈追上了他們,將他們從背後射殺。
隨後,唐軍火銃手收拾武器,在一聲喝令後,繼續保持着平穩的陣型,向城中繼續推進。
而看到這一悲慘的一幕,主將巴布海,和全體躲在緊急修建造的工事後面的清軍,頓時皆被打懞了。
靠,唐軍的火器這般凌厲,這根本不是在打仗,而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屠殺。
而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唐軍的火銃打放,怎麼無休無止了?
因爲,在所有清軍的印象中,明軍的打銃,只要頂過了第一輪齊射,那麼,在接下來的數分鐘時間裡,明軍因爲要重新裝填上彈,處於防備最是無力的狀態,而自已正好抓住這樣的機會,進行突擊衝殺。
只不過,現在超過了主將巴布海想象的事情是,這對面的唐軍,那密密麻麻的數千杆魯密銃,彷彿永遠都不會停下來一般,竟一口氣將出陣外想要近戰絞殺的墨爾根部全部射殺,這簡直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這樣綿密而集中,且彷彿永遠不會停止的射擊,完全與以往面對的任何明軍都不一樣。這種近乎無休止的火力射擊,這種把攻擊部隊全部消滅的屠殺式戰鬥,對清軍的心裡打擊十分巨大。
怎麼辦?
自已手下這些剩餘的軍兵,還有臨時召集的青壯,真的能頂得住麼?
巴布海的臉上,頓時寫滿了恐懼。
而這時,唐軍已然又快速行進過來,來到了一百六十步外的準確射擊範圍中。
“預備!”
“放!”
“砰砰砰砰!。。。。。。”
又是綿密不休,彷彿永遠不會停止的打銃聲,有如爆豆一般密集響起,將任何敢在工事上露頭的清軍,立刻射殺。
隨着死傷人數的快速增加,守防在工事後的各處清軍,皆開始快速出現混亂。甚至還有不少臨時召集來的青壯,哭嚎着扔下武器,掉頭向後逃去。
只不過,他們才起身後逃,那露在工事外的的身體,立刻會被幾顆呼嘯而來的鉛彈給擊中,將他們當場射殺。
整個清軍的守衛陣地,頓時成了無間地獄。
“別跑,不許跑,操你孃的不許跑!”
巴布海雙眼血紅,衝着那些逃跑的青壯大聲喊叫。
只不過,他喊破喉嚨,卻是效果不大。巴布海一臉猙獰,厲聲大吼,抽出腰刀,然後率先向轉身逃走的潰兵砍殺而去。
見主將這般無情砍殺,一衆護衛也毫不留情地向逃兵們瘋砍而去。
只不過,在綿密如爆竹般,幾乎不知何時纔會停下的魯密銃聲下,他的斬殺威嚇之法,顯然是毫無效果,而在自家主將的瘋狂斬殺,與對面唐軍的不停射殺下,原本就慌亂成一團的清軍,已到了瀕於崩潰的狀態,逃跑的人數,已是越來越多。
操!再逃下去,老子都要成光桿司令了,這城還守個屁啊!
巴布海心下,頓是滿是絕望。
難道,自已真的要戰死在這裡麼?
不,不行……
終於,他擡起頭,用一種垂死的眼神,環視了衆人一圈,低聲喝道:“傳我之令,全軍停止抵抗,打出白旗,向唐軍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