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豪格下獄,索尼自盡

聽到多爾袞之令,那十餘名甲士立刻將豪格從地上架起,毫不客氣地往宮外拖去。

多爾袞的淫威之下,朝堂之上,無人敢動,羣臣人人睜大雙眼,眼睜睜地看着這位大清肅親王,被人象一條死狗一樣拖走。

見到這位往日權勢不在多爾袞之下的大清肅親王,一朝失勢,竟是這般下場。一時間,朝堂之上人人唏噓,都有生死榮華,不過轉瞬之感。

終於,在豪格被拖到宮門口之際,還是須發皆白的禮親王代善,顫顫地從朝班中走出來。

他費力地向龍椅上的皇帝,珠簾後的布木布泰,以及背手佇立的多爾袞,皆拱了拱手致禮後,方顫聲稟道;“皇上,太后,攝政王,恕本王直言,這豪格雖口出摭攔,出言不遜,但他畢竟是大清親王,罪名亦未坐實,就這般輕易投入獄中,可有不妥乎?”

珠簾後的聲音冷冰冰地傳來;“禮親王,你這話是何意思?難道要他欺到本宮頭上,還要本宮繼續退讓,方爲合適乎?有道是,國有法度,家有序統,豈可任意亂爲?況且本宮已再三忍讓,豪格卻猶然口出不馴,這般兇頑,又如何可不加懲治乎?”

代善嘴脣囁嚅,他還欲加以說明,多爾袞卻亦在旁邊兇狠地說道;“禮親王,我大清,雖按慣例,有法不加尊之禮,但豪格今日言語狂悖,目無尊上,說是大不敬之罪都是算輕的了。想當初,廢太子褚英,三貝勒阿敏,尚且未如他這般口出狂言,卻依然被天命汗與先帝分別嚴厲懲治,如今本王僅僅是將他投入獄中,再嚴加審問,這般舉措,又有何不妥呢?禮親王出此言,莫非與此人有甚牽扯不成?”

布木布泰與多爾袞二人,一唱一和,皆是生硬強橫絕無商量的話語,代善聽完二人有如唱雙簧一般的話語,他心下自知,豪格此事已不可挽回了。

他微微搖了搖頭,下意識地用複雜的目光,又去看了多爾袞一眼,卻見面目陰沉的多爾袞,迴避着他的目光,不肯與他對視。

“罷了,罷了,只怪老臣多嘴吧,太后與攝政王如何處置,本王再無二話。”

他臉上擠出一絲苦笑,兀自一聲輕嘆,再不多話,訕訕地退回朝班之中。

倒是已快到門口的豪格,聽到禮親王代善爲自已求情被駁,竟又是縱聲大笑起來。

“禮親王,何必多費口舌與這些宵小爭論。你難道沒看出來嗎,多爾袞這廝,早就處心積慮要除掉本王了,現在朝堂上發動突然襲擊,亦是早有預謀。只恨本王未能及早識破其圖謀,以至被其先下手爲強,何其悔哉!”

豪格慘笑着說完這番話,卻臉色兇狠地恨恨說道;‘多爾袞,你且莫得意。你不要以爲,這大清之下,你真可以一手摭天,可以爲所欲爲。你以爲,把本王抓了起來,本王就只會束手待斃毫無作爲嗎?哼,大錯特錯!告訴你,本王自有手段,讓你悔之無及!’

“掌嘴!叉出去!”

多爾袞怒極,厲聲下令,啪啪數聲輕響,數記兇狠的耳光打來,豪格口鼻噴血,牙齒脫落,覆被這十餘名甲士推搡怒罵着,推出宮門之外。

見到這可怕而血腥的一幕,朝堂之上的衆中,噤若寒蟬,再無一人敢發一語。

‘哼,豪格這廝,還敢來恐嚇本王,真真自不量力1他無非是想着要拼死一搏,想趁着我等沒有防備,提前發動叛亂罷了。但現在首惡已關,羣龍無首,本王倒要看看,他還能鬧騰出個什麼動靜來!”多爾袞望着豪格被掙扎押走的背影,獰笑着說道。

多爾袞說完,便又緩步走到一直低垂着頭的索尼面前。

索尼臉色灰敗,溫暖的天氣裡,額頭竟似有冷汗滲出。

許久的沉默後,多爾袞終於開口,他的聲音,十分平靜,也十分從容:“啓心郎索尼,本王知道,你乃是豪格手下重要謀士,他應該對他到了言出計從的地步了吧。你說,對你這樣的人,本王卻該如何懲處呢?”

索尼呵呵一笑,緩緩擡起頭來,他伸手抹了一把額頭的微汗,臉色反而平靜了許多:“攝政王,有道是,成王敗寇,索尼已成案上魚肉,又有何話可說。要殺要剮,不過就是攝政王一句話罷了。”

多爾痛冷冷笑道:“不,不要害怕,至少在豪格認罪前,本王不會殺你。相反地,只要你積極認罪,徹底交待豪格罪行,對這傢伙來個反戈一擊,戴罪立協,那本王非但不會殺你,反而會因你投誠戴效之功,對你施予獎賞,索尼,你看本王這個條件,卻是如何啊?”

索尼直視着多爾袞不懷心好意的笑容,久久不發一言。

“怎麼?啓心郎對本王的條件不滿意?還是說有什麼難言之隱乎?”多爾袞的話語滿是揶揄。

索尼一聲慘笑,終於開口道:“多爾袞,告訴你,當日先帝重傷之際,在下就立了誓願,誓要扶豪格這位先帝長子登上帝位,除非他自已不願放棄。若不能達成這個目的,那在下寧願追隨先帝,長眠於地下,方可不負肅親王之隆遇厚恩也。”

“哦,這麼說,你倒是下定決心,要與豪格陪葬是吧。”多爾袞的話語,陡然冷厲。

索尼冷哼一聲,目光投向遙遠的地方,他淡淡道:“只恨我未曾你身爲攝政王,行事竟如此無恥下作,想過去收買何洛會這無恥小人來反戈一擊。也未曾想過,你今天竟能不顧大清顏面,在朝堂之上先行發難,倒還真是弄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好了,敗軍之將,復之何言。餘話我就不多說了,要殺要剮,悉聽尊命,但你若要我與何洛會這廝一樣,賣主求榮背信棄義,卻是萬萬不能。”

“好,很好,有骨氣,不怕死,本王倒是欣賞得緊哪。”多爾袞連連附掌,隨即臉色一變,沉聲道:“那麼,你就與豪格一同下獄,到時,一起去死吧。”

“來人!”

“奴才在!”

“押反賊索尼入大獄,同樣嚴加審問,不可輕饒!”

“嗻,奴才遵旨!”

面對一衆擁上前來全副甲冑的武士,索尼冷冷一笑,他扭過頭去,意味深長地看了多爾袞一眼,說了一句讓多爾袞內心震顫不已的話語。

“多爾袞,我送你一句話吧,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多爾袞臉色一變,尚未來得及說話,索尼一把掀掉官帽,一聲厲喝,一頭向旁邊的一根大梁柱上,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撞去!

朝堂之中,所有人聽得有啵的一聲輕響,有如一個脆皮西瓜摔破,索尼的腦袋,在這根銅皮樑柱上,撞得四分五裂,鮮紅的血液與粉紅的腦漿四處噴濺。

更有離得近的朝臣們,猝不及防,被索尼撞爆的腦袋迸濺出的血栓液與腦漿濺了滿身,駭得他們驚恐地大聲喊叫起來。

索尼的屍身,斜倚着樑柱,軟軟地倒下,再無動彈。

朝堂中,羣臣大駭,驚恐的喧鬧聲四處響起,已然處於徹底的失控狀態。

這時,一聲淒厲的哭喊,從龍椅立刻響起。

“額娘,我怕,我好怕呀!”

臉色發白的多爾袞扭頭望去,看到那順治小皇帝,已然哭喊着從龍椅上跳下,連滾帶爬地向後面的珠簾衝去。

他象一隻極度驚恐的小獸一般,衝向那珠簾後面的母親尋求保護,他一把扯開珠簾,衝入其中。

因爲極度驚嚇加用力過猛,兩根串珠簾的絲繩被扯斷,水晶珠子接連掉地,四處亂濺嘩嘩直響。

沒有人看到,珠簾後面的布木布泰,是如何淚流滿面地一把摟緊小皇帝,一邊柔聲勸慰,一邊卻又淚流滿面。

朝堂之上,驟變成這般血腥恐怖的模樣,饒是布木布泰強自鎮靜,心下亦是驚駭不已。

大清的帝位,全來都是鮮血與人命澆鑄而成的。

最終,她再也繃不住,與懷裡的小皇帝一同放聲大哭。

聽到珠簾後面的太后與皇帝一同抱頭痛哭,原本有如菜市場一般紛雜擾亂的朝堂,反而漸漸地安靜下來,終於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多爾袞一聲輕嘆,示意那數名呆立無措的甲士,先將索尼的屍首拖出殿外,復令數名太監,將血腥現場草草洗刷。

在太監們匆匆洗刷之際,多爾袞重新坐回虎頭椅上,沉聲對各人說道:“諸位勿怕,今日之事,實爲意外。那索尼自甘墮落,至死不悟,他這般尋死,實是自絕於我大清軍民百姓,實是死有餘辜也。現在首惡豪格已被本王拿下,至於他除了索尼外的一衆脅從,本王更是已作好對策,會對他們各個擊破。更何況,這倉促之間,他們也斷然掀不起什麼風浪來。各位放心吧,本王早已作好了萬全之策,到時豪格一除,大清內部亦會如常安穩。’

多爾袞這番安慰的話,讓朝堂之中的衆人臉色稍安,只不過整個氣氛依然頹喪不已,再兼珠簾後面太后與皇帝的哭聲,不住地斷續傳來,讓人心煩不已,多爾袞無奈之際,只得下令,讓羣臣就此退朝散去,落個眼不見心不煩。

只不過,他可以對羣臣大言炎炎,可以對他們拍胸保證能將豪格一舉剷除不留後患,但是,他真的作好了萬全之策麼?

當然不是。

就在豪格被抓入監獄之後,豪格安插在朝廷中的密線,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把豪格入獄索尼自盡的消息,告訴了正在東門外指揮兩黃旗訓練的鰲拜。

聽到這個可怕的消息,正在指揮訓練的鰲拜,幾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不是吧?

多爾袞這廝,竟能搶先動手,不顧顏面突發制人,在朝堂上抓了豪格,逼死了索尼,這廝真是端的狠辣。

可憐豪格籌謀了許久,想等到被阿濟格徵調去遼西的部隊回來後,就起事做掉多爾袞之計,終究是晚了一步。

悔哉,痛哉,復何言哉。

不過,在確認了此消息爲真後,他迅速地冷靜下來,開始按豪格原先制定的備用計劃行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豪格好歹也是大清肅親王,千足之蟲,死而不僵,他近乎直覺地感知到,如果大清與大順達成和作同盟協議後,一直刻意忍耐的多爾袞,會終於按捺不住,最終向自已舉起屠刀。

故而,豪格與索尼及鰲拜兩人秘密商定,等清朝與大順達成協議,阿濟格率兵撤返盛京,將原屬自已的部隊交還給自已後,就立刻舉兵發難,直攻多爾袞府邸,將這個死敵全家掃滅,雞犬不留,從而讓自已得以掌控大清的全部兵權,完全掌控那個傀儡小皇帝,真正實現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宏偉大願。

但是,考慮到多爾袞這廝狡詐無比又陰狠毒辣,豪格在準備起事之際,也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打算。

那就是,萬一舉事不成功,或者被多爾袞先發制人了,自已又該怎麼辦。

考慮這種極端情況,極可能會在自已未做防備時發生,豪格經仔細考慮,制定了一秘密的備用計劃。

所以,多爾袞不會知道,豪格剛纔在朝堂上,並非是徒說大話,而是他已確實留了後手。

這個作爲後手的備用計劃,是先將自已的長子齊格順,悄悄藏在鰲拜軍營中,以免萬一多爾袞搶先發難,而自已身陷囹圄或遭遇不測之時,鰲拜能帶着長子齊格順,立即率領行動能力快速的騎兵搶先離開,前去投靠李嘯的唐軍,以此方式來保全自已血脈及勢力。

當然,這樣的行動,也堪爲魚死網破的最後拼命之舉。

鰲拜立即下令,讓手下去通知另一名豪格手下大將楊善,讓他與自已一道,儘快將屬下正黃旗、鑲黃旗、正藍旗三旗兵馬中的騎兵帶出,準備立即開拔逃走。

隨後,他快步行到中軍大帳中,掀開簾幕,一眼就看到,一個正站在帳帷窗口處向外張望的少年,那瘦瘦小小的身影。

這個少年,便是豪格長子齊格順,母親爲妾拉那氏,今年只有十歲。

見到這個少年瘦長孤單的身影,見他臉上殘餘的淚痕,鰲拜內心,忍不住一陣酸楚。

他知道,齊格順已然得到消息,自已也不必說太多廢話了。

‘少主,肅親王被多爾袞這廝陷害關押,時間萬分緊急,看來我們要趕緊走了。’鰲拜的聲音,壓抑又滿含悲憤。

第五百一十章 清帝誘降第二百一十三章 意外之遇第六百二十三章 割讓旅順,爲見面禮第一百九十章 陣斬馬超第六百四十四章 孤城之困第七百六十八章 公主出家,新皇即位第三百四十五章 東征蝦夷第二百零三章 財源滾滾第六百八十六章 迫旨發兵第七百四十七章 掙脫鐵鏈的猛獸第八百五十章 一擊之威第九百三十章 異變突起,乘夜而反第九百四十九章 撞門攀梯 齊攻拉薩第二百八十二章 明清結姻第五百八十章 營口登陸第三百三十二章 兵不厭詐第七十三章 回堡第九十八章 匯合第四百零六章 初到呂宋第七百零九章 哭廟與廷對第一百二十五章 勁敵第一百五十八章 鐵器換人才第四百二十六章 弩兵南下第二百九十一章 初挫敵鋒第九百一十二章 唐軍突至,準軍大潰第七百九十四章 紅河平原決戰第七百五十三章 覆軍投降第八百二十六章 標準化屠殺第二百一十九章 將計就計第三百三十九章 忠奸難辨第九十三章 鐵龍城第三章 女子第五百二十五章 暗流涌動的混亂第八百五十七章 襲殺暴君,獻城投降第九百五十三章 內城將破 唐軍終至第一百七十五章 幸運獲救第四百零八章 有如死神的龍擊炮第九十八章 匯合第三百一十八章 暴力奪城第二百七十四章 皇帝的疑慮第六百六十三章 突劫法場第三百四十六章 蝦夷島開發第六十九章 故人第八百八十七章 猛攻潼關第六百零八章 擁立順治第四百七十六章 相士方中吉第二百七十四章 皇帝的疑慮第七百六十七章 明悼宗第四百四十二章 公主的命運第四百六十三章 全省百姓我都要了第六百三十四章 流寇勸封第九百二十八章 月夜勸降第七百九十八章 屠敵於岸第三百八十四章 生死之刻第一百四十八章 鐵龍城之戰(二)第五百二十一章 慘烈近戰第七十七章 用間第一百五十七章 壯闊規劃第七百八十九章 寄人籬下,定居親漂辛第八百六十二章 橫掃遼中,兵迫海城第六百三十四章 流寇勸封第七百三十一章 搏一把再說第五十三章 一箭雙鵰第一百九十四章 俘虜安置第六百九十七章 兵進揚州第六百五十二章 崇禎大葬,太子登基第六百五十二章 崇禎大葬,太子登基第二百二十八章 午門獻俘第二百七十五章 楊嗣昌來訪第二百四十章 司令被俘第七百六十七章 明悼宗第二百三十三章 龍擊炮第四百四十六章 俄清聯盟第六百二十三章 割讓旅順,爲見面禮第六百二十二章 和談爲假,謀利爲真第六百二十三章 割讓旅順,爲見面禮第二百三十一章 坩堝鍊鋼第五百一十九章 殊死之搏第七百六十四章 秘信陳情第五百一十九章 殊死之搏第五百九十九章 兵臨鎮遠堡第三百一十四章 致命的誘餌第二百三十一章 坩堝鍊鋼第六百六十七章 暗夜之狼第七百六十九章 給滿清打個棺材釘第九百三十一章 折兵堡牆 難以爲繼第六百零九章 順治登基第四百一十五章 進攻馬尼拉第六百三十四章 流寇勸封第三百八十四章 生死之刻第七百四十一章 杯弓蛇影,忠奸難辨第九百三十六章 以戰迫和,進兵那曲第五百六十三章 不祥的兆頭第二十四章 報功第一百一十五章 虎踞(四)第五百五十六章 首鼠兩端第四百五十八章 合兵一處第八百四十三章 唐順和議 改土歸流第七百一十九章 兩面圍擊第二百九十三章 援軍突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