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三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聽完二人的話,豪格心下,亦是十分不是滋味。

他暗暗想到,多爾袞這廝,硬的不來來軟的,竟派出這三條漢狗在遼南就地駐屯,這般做法,無非就是想堵住自已北上之路罷了。

恭順王孔有德,智順王尚可喜,懷順王耿仲明,這三條漢狗,每個人手下皆有將近兩萬的獨立兵力,他們分駐莊河、蓋州、岫巖,正好牢牢地扼住了遼南通往遼中的要地,倒是把自已的將來出路,給牢牢堵上了。

難道說,自已的宏偉計劃,就要被這三隻臭蟲給牢牢堵住,就地扼殺,再不得實現了麼?

想到這裡,豪格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憋悶。

他深吸一口氣,陰寒目光掃過階下的二人,哏聲道:“他孃的,咱們好歹都是先前的滿洲精銳,怎麼現在竟會被這三隻臭蟲給嚇住!哼!不亮刀子,不識皮匠,他們是不是覺得咱們只有兵馬三千,就可以不把咱們放在眼裡了?!老子倒要讓這三條漢狗好好看看,我軍馬之戰力何等強悍,此番定要給他們一個厲害瞧瞧!”

“肅親王說得對!奶奶的,什麼時候輪到這三條漢狗騎在咱們頭上作威作福了,真真羞煞個人!”鰲拜一臉猙獰地答道:“請肅親王下令,着奴才領兵出戰,無論是打哪一條漢狗,奴才皆願爲先鋒,爲肅親王滅其部衆,取其狗頭!”

“是啊,不給他們一定厲害看看,他們就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楊善亦聲音凌厲地插話過來:“肅親王,咱位這三千兵馬,皆是滿洲精銳,雖已改漢發,着漢衣,但其本質,還是與先前一樣,乃是縱橫白山黑水驍勇善戰的八旗勇士!我軍兵馬雖少,卻是個個雖能戰,人人久歷沙場,豈不比那些只能打打下手的漢狗要強太多。哼,三千猛虎齊上陣,豈是那數萬條野狗所能擋!”

見二人這般踊躍請戰,豪格心下亦是昂奮,不過他猶豫了一下,便對二人說道:“二位將軍這般敢戰,本王心下甚慰!只不過,我等初來乍到此地,若立即要帶領全部兵馬,去與那三條漢狗廝殺,只怕上面會嫌我軍擅動,而多有不滿。故以本王看來,還是先令鰲拜帶領我部的五百騎兵,先行掠陣,試探一下那三條漢狗的真實戰力,再作決斷,亦不爲遲。現在這三條漢狗中,孔有德部駐在莊河,離我軍最近,其部兵馬亦是最多。以本王之見,就先拿他開刀,給這廝來個當頭一擊,狠狠地給他一個下馬威!”

聽到豪格之令,鰲拜一臉喜色,大聲應令道:“甚好!俺這就點集兵馬,前去掠陣交戰,一定要給孔有德那廝一個厲害瞧瞧,讓他知道我軍的厲害,好好嚐嚐滿州勇士的鐵拳是何滋味!”

豪格點點頭,又對一旁的楊善說道:“好,就這麼辦!另外,楊善你令一千步兵策應鰲拜行動,萬一行動有失,務必接應其順利回城。”

楊善拱手抱拳:“肅親王放心,本將一定竭盡全力,力保鰲拜順利迴歸!”

安排既定,一千五百兵馬,從復州城洶涌而出,這復州城中,只留有豪格一人率五百步兵守城。

鰲拜等人出得城來,倒似有如脫繮野馬一般,頂着刺骨寒風,踏着遍地殘雪,一路向東疾行。

鰲拜部的五百騎兵行動速度極快,迅速與後面楊善部的一千步兵拉開距離,消失在前面的地平線處。

見到鰲拜率着一衆騎兵脫伍疾行,後面統領步兵的楊善,心下雖暗恨不已,卻亦無可奈何,只能喝令手下兵將快速跟上。

鰲拜率領着一衆騎兵,策馬奔行了近兩個時辰,便見到前面那已然結冰,有如一條玉帶一般的碧流河。

見到這條河流,鰲拜的臉色,開始有些凝重。

因爲他知道,碧流河的東岸,便是莊河地界,自已若是一旦過河,便可能要與孔有德部交戰了。

他又下意識地看了看後面,天地之間,只有一片迷濛的灰白,那楊善部的步兵已被自已拋離不知多遠,這短時間內,只怕是趕不上來了。

就在這時,鰲拜影影綽綽地看到,那碧流河對岸,彷彿出現了零零碎碎的哨騎,正在遠遠地觀察自已的動靜。

見到敵軍哨騎,原本打算先休息下,就地等待楊善步兵的鰲拜,心頭頓是熱血激涌,他唰地拔出寶劍,大聲喝道:“兒郎們!跟俺上,去把這些漢狗的哨騎,統統宰了!”

說完,他率先猛磕馬肚,策馬衝過河去,那一衆滿洲騎兵,見到主將如此驍勇一馬當先,頓時亦是士氣大振,人人不頓一路疲憊,紛紛揮刀舞槍,一路吼叫着殺過河去。

見到這五百餘名滿洲騎兵這般急急衝來,對面的孔有德部哨騎立即遁走,迅速消失在遠處。

要跑,可沒那麼容易!

鰲拜率領一衆騎兵,愈發加快了前行的速度,他們紛紛策馬揚鞭,向東猛追。

說起來,算是鰲拜運氣好,由於他們一路銜尾猛追,讓那些逃走的哨騎一時間還來不及,去告訴向莊河行進的每支部隊,很快,在鰲拜等人又追了小半個時辰後,他們發現了前面有一支約七八百人,正押送着大批帳篷與糧草車子,一路緩緩東行的孔有德部後勤部隊。

見到這支行動遲緩,又缺乏防備的後勤部隊,鰲拜與一衆手下,頓時皆是兩眼放光,每個人的臉上,都滿是極爲貪婪的神情。

靠,老子們一路東行,奔跑了這麼久,終於可以拿這七八百人的後勤部隊開葷了。

“兒郎們!跟俺衝過去,把這些兔崽子都給老子殺光!今天就先拿他們打打牙祭!”鰲拜抹了一把凍得通紅的臉龐,扭頭衝着一衆騎兵大聲下令。

一陣野獸般的迴應,從他周圍齊齊響起。

這些有如圍獵野獸的滿洲騎兵,立即愈發加快了奔行的速度,向着那些亂成一團的孔有德部輜重部隊疾撲而去。

這是一場近乎毫無懸念的戰鬥。

五百名久經戰陣的滿洲騎兵,有如一陣旋風般衝入敵陣,立即對那些四下潰逃的孔有德部後勤兵員,毫無留情地大砍大殺。

那七八百人的後勤部隊,如何是這如狼似虎的滿洲騎兵對手,他們哀嚎着四下逃跑,迅速地被滿洲騎兵砍瓜切菜般地殺了個乾淨。

眼見得只有數十名命大的傢伙,匆匆逃遠不見蹤影,鰲拜一衆騎兵,不約而同地發出一陣齊聲的歡呼。

“全體騎兵就地待命,砍下那些漢狗的腦袋,回覆州城後再論功行賞。等楊善的步兵趕至,就令他們將這些輜重帶回!”望着那數十大車滿載錢糧輜重的車輛,鰲拜一臉喜色。

手下騎兵齊齊應諾,遂又分散開來,開始四下砍下那些孔有德部軍兵腦袋,一片忙碌自是不提。

就在他們剛剛將地上的敵軍腦袋砍畢,各人忽地聽到,從地平線處,遠遠地傳來一陣怪異的聲響。

鰲拜遠遠看去,只見到從東邊的地平線處,一彪人馬有如風馳電掣般地殺奔而來。

“將軍!是敵軍騎兵,怕有三千餘人呢!”眼見得這羣孔有德部騎兵快速奔近,鰲拜旁邊一名親隨護衛忍不住驚叫起來。

鰲拜亦是臉色大變。

他知道,自已的部隊長途奔行到此,又經歷了方纔這場戰鬥,士卒與馬匹多有疲憊,若要與這六倍之衆的敵軍騎兵對面邀戰,只怕一時間,還真難佔便宜。

他又用戀戀不捨的目光,看了許久那數十大車滿滿當當的輜重車輛,才從牙縫着擠出一句話:“敵軍勢大,我軍力氣已竭,若再繼續作戰,只恐吃虧,全軍將士聽我軍令,盡棄了繳獲,儘速回撤。”

鰲拜說完,率先喝了一聲駕,立即拔馬回撤。

鰲拜這道命令,算是這般突發情況下,最爲識時務之舉了。

見得主帥下令,他手下騎兵,亦是無可奈何,只得執行命令,紛紛隨他一道向西回撤。

而見到滿洲騎失緊急回撤,後面尾追而來的孔有德部漢軍騎兵,卻不肯錯過這般良機,他們愈發加快了前行的速度,一路向他們猛追而去。

一方逃,一方追,在快到碧流河東岸處,孔有德部的騎兵終於追上鰲拜部撤逃的兵馬。

鰲拜無奈,只得率軍回戰,雙方頓是一通好殺。

不過,滿洲騎兵雖是人馬俱疲,其戰力確實強悍,比追來的孔有德部騎兵強出許多,在付出了一百餘名滿洲騎兵死傷的代價後,總算掙脫突圍,一路狼狽西逃過結冰的碧流河。

當然,這番廝殺與撤逃,滿洲騎兵不但損失了了一百餘名精銳,更是把先前斬獲的人頭,給丟了個精光。

而在這場追擊戰中,孔有德部騎兵損失卻是更大,足有三百餘名騎兵非死即傷。他們本欲再度追擊,但方追數步,卻見到對面的地平線處,隱隱涌現了一支豪格部的來援部隊,只得匆匆作罷,簡單地打掃戰場後,便拔馬回行。

很快,楊善率名一千步兵匆匆趕來,正好接應那敗退回陣的鰲拜一衆騎兵。鰲拜神色大慚,卻也只能與楊善一道回行,去向豪格稟報請罪。

回到復州城中,豪格聽完二人稟報,不由得在心下唏噓感嘆。

他孃的,玩了一輩子鷹,倒被老鷹給啗了眼,這下倒,此戰一無所獲,反倒折損了一百餘名精銳騎兵,真真令人心疼。

他長嘆一聲,便沉聲道:“鰲拜此敗,雖有貪功折兵之過,但好歹也殺掉了孔部一千餘兵馬,就暫不究其罪了。以本王看來,可與這三條漢狗相爭,還真不能急於一時。以後行事,也還是要先行請示那唐王李嘯,聽其批覆,再作決定亦不爲遲。”

聽了豪格的話,鰲拜與楊善皆覺氣沮,卻又不便反對,只得齊齊拱手迴應道:“是!我等謹聽肅親王安排!”

於是,豪格立即寫信奏報,飛鴿傳書,向李嘯報告現在遼南的最新局勢。然後向李嘯請教,在多爾袞派出三順王入駐遼南後,自已卻該如何應對,方爲合適。

在豪格飛鴿傳信,向在南京的李嘯通稟消息之時,那三順王早已在各自營地安頓下來,而其中最爲忙碌的,便是孔有德部。

孔有德駐地是在莊河一帶,離復州到是最近,只不過,莊河這地,因爲豪格部已多來擄掠,百姓盡皆逃亡,此地現在已是地曠人稀,一片荒涼。而那莊河堡城,因爲長形沒人駐紮,更是年久失修,形容頹敗,幾成狐兔之所居。

故而孔有德部到來後,只得暫在野外紮營。那莊河堡城,則由其孔廷訓親自數百親兵,在那裡緊急清理,希望能讓父帥孔有德儘快入駐。

在全軍一片忙碌安頓之際,孔有德站在莊河堡外的英那河處,若有所思地向其西眺望。

那目光盡頭,該是豪格所在的復州之地吧。

可嘆啊,這位大清的前肅親王,先帝皇太極的長子,曾經與多爾袞分庭抗禮的梟雄,現在卻轉而爲唐軍效力,又領其原滿洲兵馬來攻打故國,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此人下手之狠,擄掠之酷,竟似對待萬惡仇敵一般,全無半點故舊之情。這樣的人生轉變,怎麼能不令人爲之感嘆!

孔有德剛感嘆完豪格,幾乎在瞬間,就又想到了自已的人生經歷。

崇禎五年,孔有德發動吳橋兵變,與耿仲明一起叛明投清,隨後又與從鹿兒島叛變過來的尚可喜三人一道,被滿清皇帝皇太極封爲三順王。這時間飛過,已是十餘年過去了。

可嘆啊,那豪格身爲大清親王,卻叛清投明,又爲唐軍賣力投效,實是可恥可鄙。而自已身爲明朝花費重金建立的新軍主將,卻又叛明投清,同樣對先前的明軍故舊下手無情,自已的所作所爲,與那豪格相比,其實又有什麼區別呢?

也許,人生在世,本就沒有什麼公理與正義可言,唯一打動人心驅人行動的,不過是權利與富貴罷了。

就在他猶在感嘆之際,孔有德忽地看到,有數名盔甲不整的哨騎,正從西邊方向,向自已快速奔行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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