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一章 長子戰死 兔死狐悲

他們毫無目標地四處奔逃,整個陣型徹底潰散再難收拾,每個人都只顧着自已倉皇逃命。

至此,整個偌大的曠野,成了唐軍盡情屠殺的場地,漫坡遍野潰逃的藏軍,則有如瘋狂逃命的牛羊豬犬,任命唐軍追殺砍死,根本就沒有任何保命的可能。

更可怕的是,在這樣的四散潰逃中,即使有零星的藏軍軍兵想要投降,也立刻被殺紅了眼的唐軍士兵,或砍或捅,登時殺斃,斷不留情。

只不過,兩條腿的步兵,如何跑得過四條腿的騎兵,最終,約有八千餘人,被唐軍騎兵截斷了所有退路,眼前着就要將他們全部包圍剿殺。

這批人當然明白自已的命運,他們紛紛跪地,面對唐軍越來越逼近的冰冷刀鋒,磕頭不止,請求投降。

最終,還是唐軍主帥劉文秀下達了止殺的命令,投受了這八千餘名藏軍的投降,整場戰鬥,終告結束。

至此,二萬兩千餘人的藏軍兵馬,僅有約兩千餘人僥倖逃得性命,另有八千餘人成爲唐軍俘虜,其餘的一萬餘人皆被唐軍宰殺,整個戰場上,屍橫遍野,血流滿地,死人死馬橫七豎八,一眼望去,觸目驚心。

此時,唐軍陣中,響起了連綿的歡呼聲,有如滾滾春雷,響徹原野。

主帥劉文秀,亦是一臉得意的笑容。

這樣的戰鬥,其實是他意想中的勝利,與過往的戰鬥相比,並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可嘆那些在戰鬥中拼死與唐軍對戰的敵兵,只不過是白白枉死在這偏僻荒野之中,沒有任何意義。

劉文秀確信,現在藏軍一滅,那等到休整數天後,當可全軍揮師南下,繼續攻下南邊的那曲城,一舉擊破顧始汗圖魯拜琥的北面防線。

而再等到唐軍另外兩鎮兵馬掃滅藏東後,便可一齊南下,那兵力齊整的唐軍兵馬,當可從北境直撲圖魯拜琥的老巢拉薩城,將這座烏思藏名義上都城,給徹底攻滅。

想到這裡,劉文秀眼中精光奕奕,神色愈發昂揚。

他立即下令,全軍快速打掃戰場,之後北撤回營地,全軍皆回營休整。

而在藏軍這邊,在經過了近半個時辰的逃命之後,奄奄一息的達延鄂齊爾,在一衆親隨兵馬的護送下,終於回到了從那曲城發兵趕來的圖魯拜琥部處。

見到這批敗兵返回,圖魯拜琥幾乎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不是吧,自家的兵馬,竟是潰敗得如此之快!

自已領着援兵尚在半路,這領着數萬兵馬的達延鄂齊爾,就被唐軍徹底擊敗,只剩下這麼一點兵馬潰回,這,這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圖魯拜琥迅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立即拔開人羣,去見那奄奄一息勉強逃回的長子達延鄂齊爾。

“達延鄂齊爾,你,你怎麼樣了!”

一路失血,生命力已然極弱的達延鄂齊爾,費力地睜開血糊糊的眼睛,還未來得及看清面前的父汗模樣,便張了張嘴,嗚的一聲,從馬上仰面栽下,再無動彈。

見他一睜眼就暈厥,圖魯拜琥與一衆人等,皆是連聲悲呼,他們一把撲上去,想把達延鄂齊爾從地上扶起來。

只不過,他們很快就放棄了搶救他的打算。

因爲倒地的達延鄂齊爾,呼吸已近絕無,眼神亦開始漸漸渙散。

重傷奔回的他,終於死了。

圖魯陳琥雙眼血紅鬍鬚顫抖,他發顫的手指撫過兒子的眼皮,讓他合上雙眼,終於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

“天殺的唐軍!老子與你死戰到底!”顧始汗仰天高呼,象一匹受傷的狼一樣厲聲哀嚎。

真沒想到,達延鄂齊爾這名被自已視爲接班人的長子,竟然在有巨大兵力優勢的前提下,在北邊被唐軍射殺於陣,這,這簡直是一個巨大的損失與殘酷的打擊。

自已年紀已大,世子卻在戰場暴亡,這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心痛,真真何以言之!

周圍的一衆將領,亦陪着掉了幾滴鱷魚淚,然後便皆來勸諫圖魯拜琥,要他放寬心思,節哀順變。

圖魯拜琥穩住心神,木然而立地聽跪地的兩名副將,聲音顫顫地完達延鄂齊爾如何戰死,以及五萬人的兵馬全部被唐軍消滅的經過,心下的疼痛,簡直有如錐扎。

可恨啊!自家五萬精銳,自已最爲看重的繼承人,就這樣近乎陰溝裡翻船的方式,全部覆滅於北境的那曲城外,這,這簡直是難以言說的恥辱!

一時間,圖魯拜琥悲從中來,放聲痛哭。

他後面的兩名副將,見到這位向來堅強勇毅的顧始汗如此失態,亦是下意識地對望了一眼,兩人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滿是恐懼與迷茫的樣子。

“汗王,現在我軍大潰,世子陣亡,全軍士氣已墜,不可再用,需得立即返回城中,憑城固守,方爲上策啊。”一名副將一臉哀色。

另一名副將一臉複雜神情,對圖魯拜琥道:“汗王,現在世子已逝,又遭此大敗,我軍斷無再戰之能力,就暫時在那曲城中閉城據守吧。”

圖魯拜琥一臉悲色,卻也只能無奈地點點頭,同意二人的看法。

很快,達延鄂齊爾的屍身草草裝殮完畢,鄭檜下令,由一名親統護衛兵馬,連夜護送達延鄂齊爾屍首返回拉薩城去安葬。

而他自已,則是帶着剩餘的六萬餘兵馬,繼續堅守在那曲城中,準備憑城固守,死抗唐軍。

而此時的唐軍營地內,卻是一片歡騰,全軍上下,都在爲此番夜戰,消滅了敵軍足足五萬兵馬而興奮不已。

主將劉文秀更是立即飛鴿傳信給李嘯,向他報功之餘,也在信中極其自豪地講道:“經此一戰,敵軍定是膽裂,只恐在將來的戰鬥中,再無任何勇氣與決心與我軍野戰了。現在我軍之任務,便是逐一拔城推進,最終拿下拉薩,平定整個烏思藏。”

五天後,李嘯收到回信,閱畢劉文秀那些充滿激動與自豪的語句,心下亦是十分歡喜。

不過,他更是想到,經此一役,也許不單單是讓藏軍破膽,再無勇氣去與唐軍進行野戰,還有更可能的一點便是,烏思藏內部,更可能會促進其分裂與內亂。

這樣的結果,纔是李嘯最想看到的。

畢竟,人心都是自私的,在這樣強橫的武力面前,在這樣節節敗退的局勢下,很多心思活絡的人,都會開始給自已提前找退路了。

李嘯的構想,很快就成了現實。

五天後,達延鄂齊爾的棺柩,被送回到拉薩,見到這位父汗最爲信重的長子,也是烏思藏希望最大的繼位者,就這般陣亡於那曲城外,留守拉薩的衆人,無不震驚失色。

藏軍兵馬是唐軍一倍,又是主動偷襲,結果在短短數個時辰內,被打了個全軍覆沒,就連統帥達延鄂齊爾,都被唐軍擊殺於陣中。唐軍戰力的強悍程度,竟至此乎?

這樣一來,只怕就此之後,藏軍再無任何勇氣與決心,去與唐軍野外對戰了。唯一的對抗手段,只會是憑城困守,最終被唐軍各個擊破了吧。

也許,正是因爲懷了這般心思,在給達延鄂齊爾發喪時,各人俱是痛哭流涕,格外悽惶,想必都有兔死狐悲,戚然同憂之感矣。

在給達延鄂齊爾發喪安葬後,一間燭光昏暗的密室內,留守的第五子伊勒都齊、主事官索南羣培,以及宗教主事五世達賴,一齊聚於其中密議。

燭光搖搖,映着三張神情各異,卻俱是憂容滿布的面孔。

一時間,三人俱是無言,整個密廳有如死了一般的寂靜。

最終,還是索南羣培輕聲開口:“二位,真沒想到啊,唐軍的戰力竟會強悍到這般程度,現在看來,我先前之計以打促和,怕是行不通了。”

五世達賴亦是一聲長嘆:“索南大人說得是啊,唐軍戰力確是駭人聽聞。他們既這般能戰,又如何會再與我等商談和議之事。而這般打下去,真不知我烏思藏前途會是如何。”

伊勒都齊瞪着眼看了看二人,卻道:“二位,何必這般傷感。現在父汗手中尚有五萬餘精兵,又親自坐鎮那曲,只怕唐軍未必有能力攻下此城呢。”

索南羣培一聲苦笑,卻搖頭道:“殿下,恕在下直言,在下對汗王以及藏軍的未來,並不看好。”

“哦?何以這般認爲?”

“王子殿下,現在汗王雖還有五萬兵馬,且親鎮那曲城,但現在,因爲五萬兵馬盡喪,達延鄂齊爾王子又戰死,故剩餘的這五萬兵馬,士氣必定會極其低落,難堪再戰矣。”索南羣培說到這裡,忍不住一聲長嘆:“而就算憑城困守,就算那曲城中的糧草充足防禦得力,在既無外援,又無力破困的情況,又可真的堅持多久呢?而唐軍有大量的重炮可用於攻城,現在對他們來說,唯一的困難便是這樣的重炮運輸麻煩,而真等到他們的火炮全部就位後,這那曲城只怕是岌岌可危了。恕在下說句誅心之語,只怕唐軍這般重兵圍城下下,那曲城中人心浮動,更有譁變之憂呢。”

聽了索南羣培這般話語,伊勒都齊亦是變了臉色。

是啊,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被重兵圍困的那曲城,就算有父汗以及他手下的五萬兵馬拼力死守,又能堅持到幾時呢。

想到這裡,這位年輕又無經驗的王子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若是這般,那曲城真守不住的話,那父汗……”

說到這裡,他猛地回過神來,一臉惶然,急急閉口不言。

他雖不言,其他兩人,也早已猜到了他到底要說什麼了。二人下意識地對望了一眼,接下來,又是一片沉默。

終於,還是索南羣培緩緩開口:“王子殿下,現在這般亂世,若汗王真有不測,接下來,可就全看王子殿下做何抉擇了。”

伊勒都齊一臉惶懼:“二位,我年輕不知事,若真父汗有所不測,本王該何去何從,方是正確之舉?”

索南羣培一聲苦笑,回道:“殿下,你自認爲,以你之材,與汗王相比,若何?”

伊勒都齊趕緊搖了搖頭:“本王之材,與父汗相比,簡直就是螢火比皓月,根本不足以相提並論。”

索南羣培雙目幽幽:“唉,所以說,如果真等到唐軍拿下那曲,再攻到拉薩,而汗王不在,我軍精銳盡喪,那這拉薩一帶,可就真是隻能拱手讓予唐軍了。”

五世達賴也嘆氣道:“是啊,缺兵乏將,又外無援助,我等困守這拉薩城中,又能呆得了多久?如果唐軍到來,只怕會比攻打那曲城還要容易一些。若到這了這般境地,你我等人,又該如何自處呢?”

伊勒都齊瞪大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這個,目光在索南羣培與五世達賴二人之間來加逡巡,他的神色,漸漸地也開始變得愈發複雜。

他終於知道,這兩人說到這裡,其實是在暗示自已要做何事了。

不過,他還是不甘心,又試探地說了一句:“二位,若真拉薩不保,我等率兵撤出,遷至他處,尚可得乎?”

他這句話一說完,索南羣培就搖着頭回道:“斷然不可!現在唐軍已從東、西、北三面攻來,我軍若要撤離拉薩,僅有藏南可去。而現在藏南正爲叛匪所佔,我軍根本不可能通過其地域。殿下,恕在下說句誅心的話,若殿下不能及時拿定主意,那可能唐軍尚未攻來,藏南的叛匪得到我軍精銳盡折於那曲的消息後,可能就會立即率兵來攻打拉薩了。而萬一我軍因爲留守兵力不足,而敗於叛匪之手的話,那接下來迎接我等的將是何等悲慘的命運啊!”

伊勒都齊聽到這裡,臉上的肌肉,開始忍不住地顫動起來。

是啊,索南羣培的擔憂,可謂極有道理。

若是真的唐軍未至,先讓那些藏南的叛匪搶先得手,那簡直就是一個噩夢般的結果。

也許,真到那時,等待自已的,不是五馬分屍,就是活剮處死,最終屍骨與臟器,還要製成法器,忍受無窮無盡的詛咒。

想到這裡,伊勒都齊身體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最終他一聲長嘆,緩緩地掃視了二人一番,方沉聲道:“既如此,接下來到底如何行事,本王俱聽二位安排。”

第二百二十一章 奪城突變第五百三十四章 曾經敵人,將來盟友第九百零九章 風沙遮道,山谷阻擊第八百六十章 清順合攻 三方對決第六百五十四章 擴軍雄心第七百九十一章 安南借兵,合攻唐軍第八百一十二章 當道而轟,何人可擋第六百二十一章 和談背後的博弈第七百九十九章 逼迫和談第十一章 酒樓第五百五十一章 幸運之救第七百一十三章 效哭清廷第八百二十二章 三面夾擊,一鼓而滅第八百七十七章 夜克遼陽 活剮親王第七百二十四章 三十萬兩開拔銀子第六百二十五章 大順建國第六百九十五章 重炮當道,一擊而潰第二百九十三章 援軍突至第四百六十章 魯密銃三段擊第二百二十一章 奪城突變第三百五十一章 雪域鏖殺第三百二十六章 新的漢族第二百九十章 卑劣的偷襲第三百九十八章 效仿曹魏第七百三十六章 前後皆潰第九百零三章 血火鏖戰 膠着廝殺第八十九章 機會第九百零二章 四面齊突,全力攻城第二百八十三章 和議談妥第七十四章 阿巴泰第一百五十八章 鐵器換人才第六百九十二章 援兵皆俘,親子勸降第六百六十一章 孤城絕境第七百七十六章 脅迫歸降第五百八十三章 冒雪攻城第八十九章 機會第六百九十九章 罵暈史可法第一百四十三章 兵進廬州第六百六十章 復縣之困第一百三十五章 金礦 擴軍第五百八十六章 殺主求降第三百八十四章 生死之刻第四百八十二章 夜破滿清龍脈第四十七章 崇禎第二百六十七章 蟒袍玉帶第五十九章 尾隨第五百五十五章 刀鋒下的順從第六百零六章 各懷鬼胎第三百四十四章 鐵模鑄炮成功第八百八十一章 大清亡矣第六百八十九章 冥頑不靈的下場第五百二十六章 冰牆之堡第三百七十五章 老子是漢人第一百八十七章 南北交困第五十七章 報仇第七百六十五章 天子也要搏一把第七十八章 背叛第五百一十一章 百戰不歸第一百二十三章 土默特汗第六百零四章 二王擁帝第一百零九章 夜援第八百七十章 勸降不成,重炮齊轟第八百六十四章 尚可喜歸降第九百二十八章 月夜勸降第二百零七章 協議達成第一百一十二章 虎踞(一)第六百五十章 雄關如楔,不可輕棄第五百六十一章 全殲圍敵第六百六十二章 雷霆救援第六百四十六章 兵圍山海關第五百一十六章 下輩子做你的女人第二百五十八章 威壓性談判第一百一十二章 虎踞(一)第七百章 揚州獻降第二百五十七章 以俘虜換和平第二百六十五章 鐵模鑄炮第一百七十八章 收爲侍女第六百二十五章 大順建國第八百九十一章 獻出陝甘,西域圖存第二百二十四章 進京面聖第八百零九章 炸藥包上的城池第三百三十章 傀儡肝付氏第四百三十二章 唐軍急援第二百九十五章 規劃 娶親第九百二十二章 都城破,準國亡第二百三十一章 坩堝鍊鋼第五百四十九章 留守與決別第一百三十章 鹽鹼地也是寶第八百六十三章 海城陷落,直攻遼陽第八百二十五章 出其不意,合攻保寧第二百五十五章 片刻之歡第六百八十二章 出乎意料的反攻第八章 船戰第八百三十五章 大西皇帝 殞命陣前第八百一十九章 序曲結束,正戲開始第七百四十五章 上中下三條應對之策第二百五十四章 無言以述第五百二十章 關鍵決心第三百四十六章 蝦夷島開發第九百五十三章 內城將破 唐軍終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