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攏人馬不要分散,迅速衝破敵陣!不可戀戰!”李元利見賊人越聚越多,大吼一聲往前拼命衝擊。
大興軍將士雖然奮力拼殺,給賊人造成了不小的殺傷,但黑夜亂軍之中,難免防護不周,士兵已經開始出現了傷亡!
刺刀雖然殺傷力很大,但卻不象砍刀一樣可削可砍,可防可擋,若是兵力懸殊陷入敵人重圍,很有可能造成巨大傷亡。
況且李元利的親兵和特勤大隊的士兵,訓練的多是特種作戰和單兵戰術,正面對敵、衝鋒陷陣本就不是他們所擅長,此時若是在亂軍之中過多糾纏,只會徒添傷亡!
栓柱自然也知道其中厲害,他將李元利托付給了尤烈等人,自己轉頭又回去收攏將士,黑夜之中若是士兵與大部走散,後果不用多想也能知道。
李元利刺刀在手中不斷伸縮,每刺出一次必定收穫一條人命,旁邊的尤烈也不甘人後,一柄朴刀舞得水潑不進,擋在前方的賊人死狀悽慘,不是斷臂就是斷腿,要不然就是被削去了半邊腦袋。
他這一柄朴刀,與其它朴刀不盡相同,連刀杆也是精鋼打造,整刀長近四尺(一米五左右),重達二十八斤,平時刀與杆分開,作戰之時取出朴刀,裝在杆棒上,三個搭扣扣牢了用簧片一鎖,便成了一把衝鋒陷陣的長兵器。
尤烈聲勢赫赫,身遭六尺之內血肉橫飛,李元利則正相反,無聲無息間便取了人性命,要真比起來,在戰場上尤烈這祖傳的刀法殺人效率其實還低了一籌。
倒不是這刺刀拼刺術比尤烈祖傳的刀術還更高明,實在是因爲李元利力氣太大,十來斤重的槍在他手上輕若無物,每一刺都是快、準、狠兼備,往往看他離得兩三步之遠,下一瞬刀尖卻已經刺入了賊人的要害!
二人一左一右,如同虎入羊羣,所過之處只留下一地屍首,衆將士緊隨其後,不多時便將本就不厚的圍堵賊人殺了個透,但隨即四處賊人又蜂擁而來。
尤烈殺得意猶未盡,一晃手中朴刀便要返身再衝入敵陣:“大帥,待我再去衝殺一番,多斬幾個賊人!”
“點起火把,撤退!迅速擺脫賊人,於集市北一里處集結!”李元利理都不理他,卻向身後的栓柱下達命令。
盞茶過後,大木樹驛北面的青石驛道上,將士們又陸續聚攏來。
賊人雖然也有火把照亮,但他們多數都有夜盲症,根本不敢象大興軍將士一樣放開腳步奔跑,行動起來比大興軍將士慢了許多。
“清點人數!完畢之後潛入驛道兩側樹林就地設伏!”李元利看着驛館外星星點點向這邊移動的火把,沉着地下達了命令。
賊人如此膽大包天,竟然在大興軍的地盤上聚集了這麼多人對他發動襲擊,而且還動用了自己製造出來的沒良心炮,這令得他胸中怒火萬丈!
但這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次將這些賊人一網打盡的機會?
剛纔匆忙撤退,並不是要逃離此地,而是要由明轉暗反襲敵人,如今將士們已經跳出了敵人的包圍圈,接下來就該讓他們嚐嚐死亡來臨前的恐怖滋味!
將士們默默地抱拳對李元利行了一禮以示領命,然後迅速地鑽入驛道兩旁的樹林裡。
雨還在沒完沒了地下,時間已經過了寅時,天上既沒有月,也沒有星,四圍一片漆黑,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
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如果沒有火把,別說是那些賊人,就連營養充足沒有夜盲症的大興軍將士也看不清道路,更別說還要同敵人作戰。
李元利想了片刻,又對栓柱說道:“賊軍一旦有潰敗之勢,便立即點燃火把追擊,不能有半分遲疑!”
一里路不過三四百步,如果用跑的話最多也就是半盞茶功夫,但李元利等了好一會,卻發現那些火把並沒有繼續向這邊移動。
他一下就明白過來,賊人不敢在夜裡展開追擊!
再這樣下去,心知無望的賊人在天亮之後就很有可能逃竄進周圍的山林。
賊人偷襲驛館的計劃已經破滅,他們根本沒想到在這樣的雨夜,又是在自己的地盤上,李元利隨行的親兵仍然派出了多處明哨暗哨,士卒還沒靠攏驛館便被哨探察覺,被迫從開始的偷襲變成了強攻。
新的擊針槍一支都沒有裝備四川的部隊,賊人根本不知道大興軍在雨中仍然有這麼強大的火力,而且近身接戰刺刀拼殺也是兇悍無比,數百賊人竟然一盞茶功夫都沒能抵擋得住便被李元利殺穿突圍而去。
到現在爲止,賊人臨時拼湊起來的一千多人的隊伍,已經傷亡了三四百人,倖存的也是戰戰兢兢,怎麼可能在黑夜裡冒着未知的風險來追擊?
“賊不就我,我便去就賊!傳令!點起火把,進攻!”
栓柱連忙要去下達命令,李元利又叫住他道:“用槍射擊,保持和賊人五十步的距離,暫且不要短兵相接!”
栓柱傳下命令,將士們開始砍伐松木樹枝做火把,不大功夫就準備齊全,數百人又回到驛道上,向驛館處的賊人衝去。
李元利心裡暗自慶幸,今晚的雨水還真是幫了大忙,他可從來不認爲敵人會沒有火槍,要知道現在火器氾濫,隨便一支桿子隊伍都能拿出幾十支火繩槍來,更別說這些顯然不是一般的山賊。
對於這些人的來歷,他心裡也有些猜測,多半是郝搖旗的手下,其中應該還有叛逃的於彪等人,要不然不會對大木樹驛如此熟悉。
不過無論是誰,今天都要他來得去不得!
前面已經有清脆的槍聲響起,李元利提着槍快步走到山林的邊緣,將士們正在不慌不忙地瞄準前方的賊人射擊。
賊人一片慌亂地四處躲藏,但山林到驛館之間是一大片空地,連樹木都沒有幾根,哪兒有什麼藏身之處?
光捱打卻不能還手,任是誰來都承受不住,更何況這只是一支臨時湊到一起來的隊伍?不過片刻,倖存的賊人便一鬨而散,向驛館左右兩側瘋狂逃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