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妾雖然也是明媒正娶,但卻是乘坐小轎進側門,王府外面也是看不出來絲毫喜慶,只在內院張燈結綵。
李元利只請了在廣州的王拙和他麾下的白可俾、楊洵、趙雲三名師長,再加上栓柱、尤烈等一干親兵,關起門了喝了頓酒,於梅娘就算是進了李家的門。
高夫人和黃氏都不在身邊,紅娘子雖說是梅孃的師父,但也算得上李元利的長輩,次日一早,二人就去給她敬茶請安。
夫妻二人本來要磕頭,但紅娘子死活不讓李元利下跪,於是一個磕頭一個作揖行過了禮,然後坐下來敘話。
“來亨,你日後是要做皇帝的,除了跪天跪地,還有太后和老夫人外,哪怕是進了廟也不用跪菩薩,只需作揖即可,這一點你得記住了!”
“知道了,紅姑,都是一家人,你日後還是叫我元利吧。”
“嗯,元利,你日後可得對梅娘好些。這進門做妾,其實我是不大想的,只是她自己願意,你又是我看着長大的,秉性都清楚,要不然……”
於梅娘紅着臉道:“師父,您說這些做甚麼?王爺豈是那等無情無義之人,蔣家姐姐您也是知道的,徒弟日後都不會受氣。”
李元利也是連忙道:“紅姑放心,雖然梅娘說起來是妾,但在我心中也沒有半分低看,奶奶、母親和秀娘也不會有其它心思,別人家裡狗屁倒竈的事咱們家不會有!”
“太后和你母親還有秀娘都是善心人,就是知根知底我才放心!”
“紅姑說得在理!”李元利笑着問道,“如今傷勢可大好了?”
“基本已經無礙了,你們房裡用的東西都是我前幾日帶人買來的呢。”紅娘子也是呵呵笑道,前些年她的日子過得也苦,現在大難不死,卻頗有些看破紅塵的味道,要不是有這個徒弟,說不定她已經找個地方隱居了。
“對了元利,你日後出門還是要小心着點,前些時日我上街去,發現了不少江湖中人。”
“江湖中人?”李元利皺了皺眉,他出門都是前呼後擁的,倒是從來沒有發現過有什麼不對。
“沒錯,你可別以爲大興軍攻下了這許多地方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以我知道的就有無爲、大乘、圓頓、先天、羅祖、混元等數十教派,他們以燒香禮懺,煽惑人心,或聚爲盜賊,或異謀舉旗造反,你切切不可大意!”
“竟然這麼多江湖教派!他們都是些什麼來歷?”李元利也是驚了一跳,本來他以爲大興軍收復地方以後,百姓安居樂業,這些邪教應當不會有生存的土壤纔對,沒想到竟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模樣。
“這些教派都是當年的彌勒教和香會的分支,教首都是父子相傳,世代以此爲業,專門蠱惑無知百姓,外人以爲他們是白蓮教,其實並非如此!”
“真正說起來,白蓮教就只有我們這一支,是茅子元祖師創立的白蓮宗變化而來的,乃是正宗佛門分支,供奉彌陀,不是彌勒!”
“明初時韓山童的香軍便是香會的,人家自己都說得清清楚楚了,外人還是說他們是白蓮教,其實香會的傳承比我們白蓮教更久,據我所知隨隨便便就能追溯到北宋之前,那時子元祖師都還沒出世呢。”
李元利沉吟了一會才道:“紅姑,我先命人去打探下他們的消息,也好作出應對!梅娘就在這兒多陪陪紅姑。”
走出門來,李元利便問栓柱:“長順在哪兒?”
“這幾日都神神秘秘的,也不知他在弄些什麼,王爺要見他,我命人去尋來就是。”
當初李元利命長順負責暗探,爲了保密,這事情除了他們兩人沒有其他人知道,但栓柱和尤烈天天跟在他身邊,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嗯,我有事找他,你趕緊命人去尋來。”
“王爺,那我就去了。”栓柱聽他說得急,連忙去安排人找長順。
李元利和尤烈到了前院書房吃過早飯,又令人去請劉玄初,沒過多一會,栓柱便帶着長順匆匆走了進來。
李元利張口就問道:“這段時間你在忙些什麼?”
栓柱和尤烈轉身要出去,李元利卻叫住了他們,長順的事情從頭到尾他就沒有想過瞞着兩人,要是栓柱和尤烈都不可信任,那大興軍中已經沒有他能夠信得過的人了。
“王爺,這段時日廣東來了不少江湖中人,在各州府縣蠱惑百姓、發展教徒,我這些時日就是在忙着安排人去盯着他們。”
“結果怎麼樣?”李元利滿意地點了點頭,長順是把他的職責記住了的。
“因爲我們沒有禁止過這些教派,所以他們活動起來很猖獗,在各村莊裡都開設了齋堂,各個教派之間還曾爲爭地盤械鬥過好多次,互有死傷,但其實發展到的會衆並不多。”
在李元利的心目中,這些教派對於愚弄百姓蠱惑人心很有一套,歷史上明清時期都發生過大規模的“白蓮教”起義,要是照紅娘子所說,應該就是這些教派所爲,只是被朝廷、百姓誤認爲是白蓮教乾的而已。
“王爺,我整理了一些關於這些教派的文書,等會就拿過來王爺觀看。”長順看起來胸有成竹,“這些教派發展教衆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基本上針對最底層的貧苦百姓,因爲這些貧苦百姓都不識字,沒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很容易受騙入教。”
“在這些教派當中,稍微有點身份的就能做上頭目,比如縣衙的衙役或者是識幾個字的讀書人,在其中的地位就不低。”
“你是說咱們大興軍之中也有衙役入這些教派?”
古代衙役身份低賤,甚至低於沒有品級的普通吏員,而且他們根本沒有官方身份,屬於爲衙門服役的性質,官府發給他們的工錢甚至不夠吃飯,因此各種規費和賄賂反而成了他們的正常收入。
但大興軍的衙役卻完全不一樣,他們除了名字暫時還沒有改變之外,其他的都已經不同:屬於大興軍有編制的正式吏員,薪水由戶部發放而不是原來由地方承擔,而且都經過各縣培訓考覈才能上任,並不象以前的衙役多數都是市井無賴之徒或賤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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