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收中原本最勇悍,也最老資格的齊泰山都舉刀共存,擁護趙烈這位上官了,那剩下的兩個桀驁的夜不收自然也都抽刀而出,高高舉起。
整個營房中,戰刀同舉,誓約共存!
不管日後會不會發生變化,最起碼,在此刻,這西平堡衆夜不收們,熱血激盪,甘願追隨在趙烈的馬下,舉刀共存!
這就夠了,不能在此翻盤,那就只有在此殉國,還談什麼以後會不會變化?
激勵已夠,趙烈立即開始清點名冊,熟悉人員以及所長。
爲了加速這個進程,趙烈率先以身示範地介紹起來:“我是趙烈,天啓元年七月投軍從徵,遼東開原人,近哨十七次,遠哨三次,弓馬嫺熟,火銃大槍無一不精,殺敵二十餘,斬首六級,會說奴語。”
趙永山也跟着爲大家示範:“我是趙永山,天啓元年七月投軍從徵,遼東開原人,近哨十六次,遠哨兩次,弓馬嫺熟,火銃略懂,尤擅長刀與開元弓,殺敵八九人,斬首一級,聽得懂奴語,只會說幾句。”
有了這兩人開頭示範,衆夜不收們也就照樣學樣自我介紹了起來。
這不僅節省了大量的時間,而且也讓衆夜不收加深了相互瞭解。
作爲要同上戰場,互託生死的同袍,知曉彼此的所長,絕對是件很必要的事,尤其是夜不收這種類似於小規模特種作戰的兵種,更爲重要。
而且從中,趙烈也能看出衆夜不收的精神狀態,以及得到更爲鮮明的第一印象,性格特點等等。
固然不見得全部正確,但有了大概也就夠了。
很快,衆夜不收們之間已經是熟絡了許多。
二十五個夜不收中,從軍最短的才三個月,最長的則有兩年的時間了,人人都與建奴有着血海深仇,並且也都有過外出哨探的經驗,也都有過實戰經驗。
不論是否有過斬獲,最起碼都是見過血的。
最厲害的就是那從軍兩年的齊泰山,他號稱殺過四十多個敵人,也獲得過十個首級,只是被認爲其中有殺良冒功的首級,因此,上上下下,現在卻也只是個小旗,所以,格外的桀驁不馴。
而那兩個比較桀驁的主兒,一個綽號叫做虎頭,一個綽號叫做白眼,也大都跟齊泰山相似,被打過軍棍,也被處罰過,現在連小旗都不是。
但按他們的說法,可也有道理,都特麼是韃子衣帽,殺之前哪裡曉得是不是真韃,總不能站那任由人殺啊,而且殺了後,那首級總不好浪費的。
這三個傢伙,都算是**,老油子,桀驁不馴,又都有過殺良冒功的惡習,若是正規軍軍陣對決的話,那趙烈纔不會留着這三個**,絕對是要打發出去的。
但用在夜不收特種作戰上,還是可行的,畢竟三人都與建奴有着血海深仇,尤其是齊泰山更是全家死絕,這三人還有藥救,用好了,也能充當三把尖刀,這也是夜不收的特性所決定的。
再加上,三人也都算是誠實,趙烈準備讓三人就跟在身邊。
而那三個堵門的夜不收,兩個都是家丁出身,叫做劉忠,劉福,是一對堂兄弟,是從遼陽逃難而來的。
其中那個攔住趙烈檢查腰牌印信的則是個投筆從戎的書生叫做黃炎全,雖然連童生也沒考取過,但到底是讀過幾年書的,而且拳腳也很不錯,尤其擅使鳥銃,可做到八十步十發八九中,堪稱神銃手。
昔時戚家軍練兵考覈,鳥銃手射靶,以八十步距離爲標準,十發七中爲精煉。
此人即便在戚家軍中也是一等精銳了。
難怪從軍不過一年有餘,便就做到了總旗官,還是很有兩把刷子的。
只是此人上面沒人,所以,除非有什麼重大的變故外,那這輩子的上限也就是個總旗了。
但在趙烈看來,此人很是不錯,有知識有文化,也懂得一些兵法,且有實戰經驗,是個不錯的小隊長人選。
一般而言,夜不收出外哨探敵情,近哨一般兩三成隊,遠哨則八九成隊,一來這樣更爲機動靈活,更便於隱藏行蹤,二來也可以更廣泛地獲取軍情。
所以西平堡的二十五人,趙烈準備分作三隊,前往三岔河防線哨探、騷擾。
他自己當然是要獨帶一隊的,而這黃炎全也可以帶一隊,還有一隊人馬,趙烈準備讓那個“老獵人”出身的夜不收總旗牛大成帶領。
這也是西平堡本堡夜不收中的領頭人,也一定的領導能力,也有很強的作戰經驗。
二話不說,趙烈便就公佈了他的佈置:“奉將爺軍令,西平堡夜不收,即刻前往三岔河以東刺探敵情,截殺建奴探馬,並沿途對敵擾亂,製造混亂。”
“是!”衆夜不收聞戰而喜,躍躍欲試起來。
天啓初年的夜不收中,大多都是好漢,良莠不齊與軍紀敗壞是在後期才盛行的,那時每戰每敗,功賞不公,大環境無比惡劣,夜不收這支英勇的部隊,自然也跟着墮落了。
“令百戶趙烈,率齊泰山、趙烈……九人,往三岔河一線哨探!”
“是!”趙烈,齊泰山等人自然大聲領命。
“令總旗黃炎全,率劉忠、劉福……八人,往黃泥窪一線哨探!”
“是!”黃炎全應答中略帶驚喜,他沒想到竟被委以一隊重任,令他頓生知己之情。
“令總旗牛大成,率王富、馬大元……八人,往柳河一線哨探!”
“是!”牛大成沉穩而答,也放下心來,他這一隊,有七個都是他原本的部下,是西平堡本堡的夜不收,指揮起來相當方便。
他原本以爲趙烈會將夜不收們拆散使用的,卻沒想到竟然如此大度,這份氣度讓他也不禁暗暗臉紅。
“三路人馬,各備五日干糧,三日後申時三刻之前,不論如何於西平堡原河口墩舊址集結!”趙烈擲地有聲。
“是!”衆人慷慨應答。
天啓二年正月十五日巳時二刻,西平堡夜不收二十五人,分兵三隊,沿三路,哨探而去。
同時,廣寧總兵劉渠第三次請求遼東巡撫王化貞堅壁清野,以守待攻的計劃被拒。